柑橘的香味弥散在空中,躺在地上少女皱了皱眉头,却依旧没有将要醒来的痕迹。
墨色的长发整个的铺在地上,少女如同酣睡般蜷缩在地上,被撑破的衣物搭在了少女的身上,好让少女并非一丝不挂。
昏睡中,花期若有若无的闻到了一种气味,那是一种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气味…
而有关这气味的回忆却似乎并不美好...
第一次闻到这气味,是在自家附近的一个小山坡。一小片橘子林,那时还和父亲一起。
在那时的云纵,战乱不断,田税频频上涨。本想要个男孩能为家里帮帮忙,可没想花期是个女孩。不过,如果仅是如此,家中的日子倒也还能过的下去。
不过是比往日再紧张点,比往日再多干点。那时6岁的花期就已能下地干些农活。花期虽然力气小,但好在很有活力,倒也还能过的下去。
再后来父母又生了一个孩子,也就是花季,依旧未如父母所愿,花季也是个女孩。
父母脸上的愁容越来越多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花季从小体弱多病,母亲也因为生花季落下了病根,于是乎,家里的劳动力减少了,可吃饭的嘴却变多了。
自然而然,这样的日子无法维持。
那天父亲抱着花季,自己跟在父亲的后面路过了那片橘子林。
她在那个叫私塾的房子外听过那位老学究授课,那天她放牛回家,路过那里。在那个不大的土房子旁,她蹲在那里仔细聆听,她只听到了一部分便被父亲发现,带回了家里。她很聪明,尽管只听了一遍,但她已经记住了前面的一部分。
那似乎是写橘子的文章,她觉得有趣,时不时模仿者那老学究的语气复诵那些句子,可她还不知道那些句子究竟有什么意思,暗暗打算以后再去偷听一次。
看到橘子林,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些句子。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
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深固南迁,更壹志兮。
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其实后面她还听到了几句,只是她记不住更多的了。
她跟着父亲穿过橘子林,继续向前走。
一路上,父亲没有说过一句话,于是她也一句话不说地走。
当花期走的有些累了时,父亲停了下来,那是这个小村子里的地主家。
后来花期才知道,地主家见花期尽管还小,但也有几分姿色,日后恐怕是会成个美人。便向父亲提出买下花期去当童养媳。可地主家的那个儿子是个傻子,父亲当然没有同意。
于是乎地主家便百般刁难父亲,让本就困难的家庭雪上加霜。最终,父亲向现实低了头。
她不想离开家,不想离开父亲,不想离开母亲,更不想离开自己还年幼的妹妹。那天她哭着抱着父亲的腿,恳求父亲不要把自己留在这里。
父亲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狠下心推开了花期,头也不回的抱着花季离开。
花期想要追上去,却被地主家的下人拉住,她想挣脱,可一个孩子的力气怎么和一个成人想比,她想要喊住父亲,可回答自己的只有父亲颤抖的背影。
花期她想要很多,但可惜,生活并不会给她想要的,反而会残忍的剥夺她原先所拥有的。
花期被带到了地主的家里,这似乎是命,可她不想认命,她不断的尝试逃跑,不断的被抓回去。
最后地主也对她失去了耐心,他是要为儿子买一个童养媳,而不是整日想着逃跑的丫头。地主对花期又打又骂,花期也不哭,只是蹲下身子紧紧的抱住自己任由地主打骂。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战争来了。
战争的到来给村子抹上了一道血色。火烟遮住落日,天边的云彩此时也红的似血。
当战争到来时,她正被关在地窖里,幸而躲过一劫。
地窖之外,到处都是尸体,,连曾经不可一世的地主一家也难逃一劫。她看着这满地鲜血,愣了片刻,便发疯似的朝家的方向跑去。
昔日的橘子林已被烧成灰烬,父亲与母亲的尸体就躺在门前。
她寻寻觅觅,最终在干枯的水井下找到了花季,花季被放在一个大桶藏在井下。花期卯足了劲把桶一点一点提了上来。
现在,只剩自己和妹妹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