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那她遇到比自己地位高的人怎么办？”
“虽然没有那种明显地位高于她的人，不过她会去舔自己敬佩的人，害的大家都受不了她。领袖从来都只跟她打电话，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哼嗯——那你是怎么出生的？”
这样的人也会被爱给感化什么的吗？爱还真是伟大的.....也有可能是冲动就是了。
不过怀孕应该不是冲动行事才对，留给后悔的时间也很长吧，结合刚才尼禄的那些夸张描述，那怀孕只可能是她的计划咯？
“我是试管婴儿哦？导师找人代孕的。”
“试管....”
乔尼来这里六年了，这是他目前为止听到过最‘穿越者’的词汇，可尼禄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乔尼也不知道什么是正常什么是异常，所以也说不出什么，只是感慨，原来生小孩连亲自怀孕都不用吗？
“那你父亲是谁？”
“不知道，估计是哪个基因优良的精灵种吧？按照她的标准来看，至少得通过了她设置的智力审查，还没有任何遗传病才行，应该还有其他的标准才对。”
什么雅利安超人吗？！乔尼汗颜，脑中浮现起某个面带笑容的小胡子。
“为什么是精灵？为了让你学魔法？”
“最主要的原因是长寿，她打算把我当做她的备用‘容器’。自己身体不行了就附身在我身上，她说在那之前‘我’不过只是保管这个身体的管家而已。所以除了基本的常识教育，她只教我日常生活的知识和身体护理，明明她接过这个身体就会不在乎健康，却要我好好健康生活，真是讽刺的说。”
乔尼尽可能在尼禄的神态里捕捉情绪，可她的表情非常的平静，像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所以，你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对，我逃出来了，因为被我知道了这些她的计划，因为我还想活着，才不想为了什么狗屁事业奉献自己的一生，我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他们却告诉我，我从出生那天起我的命运就决定了？！
尼禄的情绪显露出来了，这根本无需捕捉，乔尼只是凝视着她的双眼沉默地听着。
“我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我自己现在还没有办法判断，可如果真的是造福世界的工作，那就算我不在，也会有其他人支持她，顶替我的位置吧？我的身体，就是我的身体，才不是我妈...我导师的。
“我估计她会再做一个，这次，把保密工作做好，甚至不允许那个身体拥有意识也说不定，用机械来维持身体干净和健康就好。”
尼禄逞强地咧嘴笑了。
只是自顾自地否定了自己妈妈和导师的一切，她只靠自己是没有办法确信自己的正义的，所以尼禄说给了他听，希望这个神父，希望这个主人能说些什么，哪怕是否定自己。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事到如今偏偏把这些和他说了？
也许，只是也许，觉得独自一人就能走到世界尽头，神之塔顶端的那个自己，已经死在了那个小巷子里了吧？尼禄感到有些伤感。
“........”
可乔尼依旧沉默着，他像是思索着什么。
这让尼禄变得紧张，从期待变成了害怕，她有点后悔自己说出这些了，自己是不是会被他讨厌？自己是不是很奇怪？自己会被当做是一个怪胎吗？自己这样不好吧？
乔尼光是想象一下就感觉那很恐怖，干脆说是尼禄在骗自己吧，还是说那个人是什么大独裁者？拉·维泽斯坦的超人？皇帝？
凝视尼禄那张煞白却强颜欢笑的脸，看向她错乱的双眼，乔尼知道那是真话。
可是，乔尼也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有那样的母亲......不对，说到底那真的算得上是母亲吗？那说是狂热分子都算是温柔的，差不多是个疯子吧？这个世界上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对于她的这些吐露，乔尼就算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也不打算当做是没有听见。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女期待着自己说些什么。
“那我们其实是是一样的。”
“诶......？”
终于，好不容易等到他开口了，尼禄差点没哭出来。
“嗯？你刚刚有说什么嘛~~”
尼禄笑嘻嘻地蹭了过来，乔尼也笑了。
“我也是背叛了教会的事业。所以我才决定跟你去神之塔的。”
乔尼这样说，却感觉好像还有些不够，明明尼禄都说了那么多。
“说说米娅吧？那个吸血鬼，米娅对我来说也和你一样，就像是你的导师一样，米娅对我来说也像是.....妈妈一样的存在。”
这句话乔尼才不好意思当着米娅本人的面说。
“我也是在要死的时候，被变成吸血鬼得救的。和你一样，一个人无能为力的时候，被变成了吸血鬼，然后活下来了。”
“真的......？”
所以你才来救我的吗？尼禄没有问，这样问，不就意味着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吗？
所以他根本不是想要自己身上的什么才救自己的吗？
尼禄有些慌了。
“嗯，所以我们还真的是一样的。那个时候的我也很弱小，在这危险的异世界，被恶魔袭击后快要死去的时候，她来救了我.....虽然我说我不是自愿变成吸血鬼的，可我并不后悔变成吸血鬼。”
乔尼的控制下，手中的血液依旧持续地变化着形状，可尼禄眼中已经只有他了，不记得要去记忆各种各样的感觉了。
尼禄看到乔尼的神色，知道自己得救，或许真正原因是他口中的那个‘她’，在说到她时，他的表情都不一样。
“她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也许地位和你的导师一样，虽然在我的视角看来她就是个怪胎，而且控制欲很强、很自私。可是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她非常的伟大，大家都很尊敬她，她也有自己伟大的事业，受人认可。”
乔尼也抬头望向了自己，看到那双漂亮的红色眼睛，尼禄不禁抿嘴回避了视线。
尼禄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怎么回事，明明应该很感激的，却有一种落空感，明明他就在自己眼前，却觉得他离自己非常遥远。
“我没有勇气能按照她的要求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我没有勇气为了那个事业牺牲......我没有办法真心去相信那些事，我没有说服自己。所以，我也和你一样，逃走了。我有点感觉自己背叛了她，虽然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愿意为了你去死，所以请让我活下去。可被她复活，就让我有这种感觉，被束缚着的感觉......”
听着他说这些，回想起自己说的，尼禄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没有关系的说！”
尼禄打断了乔尼说的。
“......？”
“如果那真的是造福世界的工作，那就算我们不在，也会有其他人支持的。那些安排既然没有说服我们，我们既然也没有办法心甘情愿地去做，那就应该尊重自己的感受！只要我们能承担自己选择的代价就好！我们的人生，是我们自己的，不是他们的不是吗！所以，虽然失去了过去拥有的，可也不要灰心，那些本来就不是我们配得上的，真正重要的，是接下来我们可以靠自己的双手亲自去得到什么！”
没错！哪怕没有被牵着手引导着走向全新的世界，但只要自己想要去，那还是可以一起牵着他的手，两人同行向新世界的！
“.......”
尼禄紧紧抓住了乔尼的双手，激昂地演说着，直到说完的这段对视，加上这沉默的空档，她渐渐地羞红了脸，表情也从刚才那骄傲的样子变得扭曲。
“你倒是说点什么.......”
乔尼其实和尼禄想的不一样。
他的确很惊讶，也感动尼禄愿意为自己说这些。
看到如此纯粹的尼禄，一旦对比起来，他感觉想要毁掉米娅圣女事业的自己，有那么点见不得人。
他自觉自己要卑鄙得多，他想的才不是什么自己无法加入，就能心甘情愿离开，去选择自己的人生。
乔尼只想着卑鄙地想要把米娅从那个地方夺走，希望她堕落、看到她陨落。
所以自己去制造她的危机，就为了打着正义的名号，好自己去救她一次，让她不得不离开。
她的危机就是我的机会，所以我要引发危机才行，这很卑鄙，因为谁都不能保证那一定能走向救赎。
所以他还准备了借口，说是为得是确认教会是否会庇护她。
真正要确认这点，根本无需将米娅置身于那样的位置，说自己不恨她，没有怨念，是假的。
“尼禄。”
乔尼缓缓开口了。
“嗯。”
“我们一定会登塔成功的。也一定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受她的控制，得到属于自己的自由和幸福。
“对，一定会这样。
“如果你的导师最后来找上你，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说不，我就一定会是你最坚实的伙伴。这种事绝是对不可能被允许的，肯定也不止我一个人这样想，你不是一个人在反抗那种权力。
“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遵守我说的，我发誓。”
乔尼义正言辞地承诺到，他本来不信赖承诺的，可他也这样说了，并发誓要保护这个承诺。
乔尼绝不会像是米娅那样，背弃承诺。
对，自己也绝不是卑鄙的。
哪怕米娅已经改变，自己也有必要向她传达，自己眼中的教会究竟是怎么样的。
哪怕让她知道了这些她会失望，哪怕让她仇恨自己毁掉了她的事业，哪怕其中没有救赎，自己也必须要去说。
“.......”
忽然被摸了摸头这样说，尼禄感到前所未有地触动，她感觉乔尼是答应了。
这感受像是害怕被乔尼发现一样变为羞耻感，她连忙从乔尼的手掌中逃走了。
手掌忽然的扑空，这让乔尼误以为自己有些没有把握好距离感。
主要是尼禄看起来的确年幼于自己，像是妹妹一样的存在，自己是越界了吗？乔尼困扰地尴尬挠头。
“不，不要误会，我不是不情愿，只是有些太害羞了的说！而且......”
尼禄马上就察觉到了乔尼的情绪，她从小就擅长读人的表情，这是她生存的必要条件。
读人表情，这个她本来只是埋怨嫌恶的能力，第一次为她提供了真正的帮助，她又靠拢到了乔尼身边。
“而且这样才不是平等的关系，我不是小孩子！也不许把我当做小孩子！所以我也要说，如果你遇到了危险，我也一定会来救你。”
“是、是嘛....？”乔尼的确也不擅长做引导别人的长辈。
哪怕作为神父，他都只是照着经典来为提问者指点迷津。
“我也是情不自禁，对不起，因为你....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对，你，你看，作为神父也还是要和小孩子打交道的嘛，习惯性地......”
看着乔尼羞耻地解释，尼禄坦率地道谢了。
“我明白的，谢谢你为我说话，神父先生。”
“那是我们这些神仆应做的。”
“哼——明明还说自己背叛了教会的事业的说，还用这种话来打圆场，一点都不帅气哦~”
“要你管！”
尼禄猛地突入了乔尼的怀里，抱住了他。
或许这就是她说的平等的互动吧？乔尼也回抱了一下她。
“我明白的，这就是爱了吧！终于被我找到了的说！”
尼禄在怀中呼唤着。
“哪有那么轻松的事，你还早着呢。这是‘义狄欧兹’（伙伴）之间的关心。”
“义狄欧兹是什么意思的说？”
“在王国就是这样说的，伙伴。”
乔尼回应到，他回过头，才注意到一群魔蜥蜴正傻呆呆地斜着头瞪着他们两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