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速速解决吧。”
安塞尔轻快地说了。
“那我们就从就近的话题说起。”
“请问。虽然我不感兴趣，不过我才不会像是某个‘圣女’一样故意乱说。”
“乱说？你是想说优诺圣女可能提供虚假的证言？”
“你只要和她说乔尼的话题，她就一定会半真半假地跟你说哦，因为那几乎都是她的主观想法。那个老太婆吸血鬼，啊，你也应该知道了吧？她是吸血鬼。她啊，根本不懂什么叫换位思考。她估计还以为乔尼在生‘她’的气才告她的吧？那个人真的知道人类是两性动物吗？”
安塞尔眼睛几乎要眯成一条线环抱双臂笑着说到，这仿佛就是在说她明摆着知道乔尼提出诉讼的动机是虚假的，可审判官并没有上钩似的马上追问到。
审判官察觉得到，这个狡猾的狼正在试探自己。
“你这样看待优诺圣女？”
“说是‘圣女’，可其实她很自私的。”
显然那个吸血鬼就算坐得这么远，也能清楚听见安塞尔说的。
她明显变得气愤，用来遮挡自己面容的厚书边缘都要被她捏成碎纸一样，怎么样的力量才能把那厚书捏成那样？
优诺嘴巴里同时还念叨着；到底谁更自私啊野狗。
“......那么我们进入第一个问题吧，刚好和这有关。”
“问吧。”
“你和乔尼·布拉德艾奇这个人发生过○关系吗？”
审判官分开了自己的小本子，流畅地从怀中拿出笔来。
“这个问题，对这个案件有任何的帮助吗？”
安塞尔她的眼神变得富有攻击性。
“有。”
“......没有过哦。”
“你有想过和乔尼·布拉德艾奇这个人发生关系吗？”
“嗯——？”
安塞尔狐疑，她奇怪为什么要确认这个。
不过她察觉的到，这样的问法不对劲。
在魔法部的人眼里，在教会的人眼里，现在乔尼是什么样才会需要这样的问题？
安塞尔自己的知识不足以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她对于这个问题有些迟疑。
“有还是没有，回答就好。”
审判官有些慌张了，这本来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可是为什么她在犹豫啊！
“你要这样问我该怎么回答啊？再怎么说也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的。”
“你也没有主动和其他异性发展这么久关系的先例——这应该并非时间‘长短’的问题。”
“嘻嘻，这么感兴趣？你搭讪的方式倒是像是个老头子一样呢。”
审判官冷峻的双眼看向了眼前这个假意打扮成贵族的妖精，以表自己秩序的立场。
这反而让安塞尔更加困惑。
“有啊，当然有。我很喜欢他的，说点实话，挺希望看到乔尼和优诺那两个人闹掰的。”
索性直接这样说吧，安塞尔倒想看看那个‘圣女’还能装多久。
可因为这句话，审判官的笔从他手中松开了。
他连忙抓住了在空中还未彻底落下的笔，像是装作擦灰一样摆弄了一下风衣。
“.......哼！哼.....所以你有可能‘挑唆’乔尼起诉优诺，就为了财产吗？”
审判官压低了帽子紧跟着问到。
“你这才是不得了的诽谤啊，什么？难不成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是合法夫妻关系了吗？搞得好像我是出轨对象一样的问法能不能顾虑一下啊？不过我的答案是不，我对财富也不感兴趣。”
这个问题是烟雾弹，安塞尔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说着打趣一样的话。
“那么，你认为乔尼·布拉德艾奇是一个......很‘愚蠢’的人吗？”
听到审判官这样说乔尼，结果安塞尔没有能安耐住。
“他要是蠢，我们不可能在他的带领下从魔大陆活着回来！！”
这个人，故意用这种口气.......
“原来如此。”审判官笑了笑，像是得逞了一样。“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奇怪？”
“【血刃】剑圣对圣女的指控.....他根本没有胜诉的可能，除非有什么改变世界认知的魔法，不然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起诉【圣女】成功的，他......该不会不知道这点吧？”
哪怕有神明为乔尼作证吧？可他的身份和案件的种种证据，都不足以支持他胜诉。
尤其是面对那些贵族、教会权贵。
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不可能允许异邦人利用‘合法理由’就能允许他们干预王国内务。
如果开了这个头，那以后岂不是异邦人只要证明了‘合法’，就有权力改变整个王国的统治了？就有权力私自进入王国的重要设施了？
作为一个主权国家，卡利亚王国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
所谓，我们的内事与你一个外人无关。
可是乔尼却硬要闹得众人皆知，硬要把这件事带到法庭上来，好让众人指出这些种种疑点吗？
为什么？
“啊，你奇怪这个。”
安塞尔托住下巴揣摩着审判官的动机，可她也想不通。
“所以我现在比起收集能帮助他胜诉的材料，更多是好奇，为什么他要起诉圣女？我初期判断是情感纠纷，毕竟他身为异邦人，无关愚蠢，真的，可也许有可能，有可能，他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指控有多么严重，会给优诺圣女带来怎么样的影响吧？”
不，那个人真的不会知道吗？审判官胸中的疑惑不断地被放大。
“可是你刚刚却又说；‘优诺还以为乔尼在生她气’。也就是说，安塞尔大人，你难道并不觉得，乔尼只是因为情绪而起诉的圣女大人？”
“哼——你是拿优诺钱了？”
安塞尔笑了。
“没有，单纯地个人好奇，而且出于职业精神，我姑且还得完成我的工作。至少把材料都交上去，好让我的委托人能拿到属于他的钱。”
审判官摊手坦言，装作一副打听八卦的市侩样子。
“哼——那我劝你别管那么多，你干嘛要好奇一个剑圣的事。”
安塞尔终结话题后就像是准备离开的样子起身，这让审判官愁眉。
她不觉得乔尼是真心要害优诺，乔尼就算再生气也不会那样的。
“一个剑圣？那可不仅仅是一个剑圣！那个剑圣是讨伐魔王的四人之一，而且这个案件针对的可是一国圣女！那会将全王国的权贵集中起来！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直话直说吧！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认为有必要了解乔尼是个怎么样的人。”
因为被起诉的，是【圣女】。
而起诉者，很可能是独自一人讨伐了魔王，一时停止了大战的英雄。
至少前天为止都战火延绵不断的区域，在之前四天王的通告之后全部都停止了进攻了。
魔王军的干部们纷纷回撤往魔大陆，前线尽管保持着驻军的状态，可也都是要撤退的意思。
魔王的死，对魔王军的权力结构影响重大，最靠谱的推测是他们魔族要内战了。
“哼，你难不成害怕他把王国的权贵们都杀了嘛？那你让他们别来不就好！啊.....怪不得，原来你是魔法部的人？难怪你身上有一种强烈浓缩的魔力气息。”
安塞尔虽然是个调皮的妖精，可光是想象乔尼一个人把所有的高层全杀了的景象，连她也禁不住地打了个寒战。
那可不行，审判官怒言。
权贵们有‘高贵义务’必须要出席，这是无可奈何的，谁都必须要遵守的法则。
“就算不是他本人希望召集众权贵吧，可他有没有可能被‘谁’给操纵呢？你觉得，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性，安塞尔大人。”
所以审判官最后问到了，只有在乔尼身边的人才可能察觉的到的这个问题
“.....你这种假设，是不可能的。”
安塞尔站着环抱双臂，咬牙切齿地回应。
“恕我直言，接下来我说的，只是一种猜想，勇者大人你不妨听一听。”
审判官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他同时用笔头敲打着笔记上那部分内容，之前在优诺圣女那里得到的口供；
‘优诺圣女现在已经感受不到和【血刃】的眷属联系了’
“你们当时都因为重伤陷入昏厥了，你们根本没有见证【血刃】独自一人讨伐魔王的全过程不是吗？但就是在你们全部昏睡的过程中，他一个人讨伐了魔王，对吧？圣女优诺提供的证言；你率先倒下，而祥瑞大人紧跟其后，之后才是.......”
“你想到底说什么？”
安塞尔好不愉快地打断了审判官的发言。
“.......他真的是独自一人，打败了列强之一吗？或者说，他真的打败了魔王吗？”
那瞪着眼的表情述说着难以置信，仿佛是魔王被打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一样。
“他......”
安塞尔根本没有底气回答这个问题。
自魔王被讨伐以来，自从乔尼昏迷苏醒过来，安塞尔的确感觉得到他在躲着她们。
也是为什么她今天特意要打扮一番去碰瓷乔尼的原因。
本来还以为好不容易结束了魔王一战，还期待着可能发生一些特别的事，能和他的关系更进一步的。
那天夜里，安塞尔都准备好了，特意穿上了那乔尼在路过的店里一直评价为‘好色好色’的蕾丝睡衣，真穿上跟没穿没什么区别的睡衣......
结果那一晚也什么都没有发生！因为他被优诺抓个正着，来不及解释就被一耳光扇倒，昏过去了好几天！
这也就算了，回到王国一睡醒乔尼反手就把优诺告了，还嚷嚷着要退出什么的。
有可能他太生气了？安塞尔当然不怪他，有错也是优诺的错，那个人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就直接动手了！谁知道她使了多大劲？
自己和乔尼明明是两厢情愿嘛，我愿意，乔尼也想，那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还要被其他人说三道四的。
都不说这个了，回忆起来这几天，明明贵为讨伐魔王的最大功臣，他们居然连好好地聚在一起庆祝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明明放在以前，大家都会其乐融融地在一起吃饭玩闹的......
“他对讨伐魔王一事的质疑，是真的对吧？他对教会的安排感到不满，更感到不合理，最重要的是连他自己都对讨伐魔王抱有消极态度，认为那是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审判官像是说悄悄话一样低声说着，那些话语就跟恶魔的诅咒一样。
安塞尔当然知道乔尼之前就表现得对王国意见很大，甚至觉得去讨伐魔王就是一件蠢事。
硬要说这一切不让人起担心，那是不可能的，可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好了，够了。别质疑王国的英雄了。”
她喜欢的人是乔尼，哪怕是他真心要把王国高层邪恶屠灭也好，安塞尔也决心要支持他。
可他又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不来和自己商量呢？
如果要当罪人，安塞尔宁可和他一起，而不是在这里毫不知情。
还是说......他真的被谁操纵?
不可能。
可无论怎么样否定，寂寞心情都涌上了胸口，安塞尔的尾巴没有精神地向下垂挂着，她不由得变得焦虑起来。
“你问点其他的吧，趁我还有心情。”
“......可以。”
审判官在笔记上记录着。
“你认为为什么【血刃】剑圣要提出这场不可能的诉讼？”
审判官跑流程似的还是问了这个问题，并加以记录。
“不是要要赢得诉讼，提出诉讼本身就能达成目的，这样想不就好了。”
安塞尔别过头去环抱双臂，不情愿也回答了这个问题，她抿住了她那樱唇，这被审判官看在眼中。
如果真的要为乔尼着想的话，就不能只看他好的一面，而是也要去考虑他反常的一面，安塞尔从他那里学到过这点.......
“那么，看样子我们就是意见相同了，安塞尔大人。”
审判官偷瞄了角落里的优诺圣女一眼说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