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伦兹的‘情侣’后来换了有六届，第六任则是他后来的妻子。
那是一位要强的大小姐，随着这次婚姻，科伦兹则是正式成为了伊斯特龙的一员，而不是挂名贵族。
“你当初可是说的，要尽可能地和更多的女性相处才知道怎么样的人适合在一起过后半辈子，结果还是没有能逃出伊斯特龙的魔掌啊，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女人吗？”
他婚宴就连魔女大人都出席了，然而众人并没有大惊小怪。
尽管只有40多岁，可是科伦兹已经成为伊斯特龙的魔法，乃至王国的魔法做出巨大贡献的【贤者】。成为了王国三法之一，尽管他本人并没有这种成为了什么了不起法师的实感。
“我可没有说过那种话。而且她们才不是我的情侣，那叫助手。”
“只是恰巧你的每一届助手都是女性，而你也总会和她们上床而已？”
“她们值得更爱她们的人，而不是我这种。”
“她们每一位都是出色的魔法师，你落魄的时候连一块面包都买不起，她们都没有嫌弃你，你却嫌弃她们？”
“少多管闲事老太婆。”
科伦兹的头发里已经开始参杂些许白丝，手中的酒杯下垂着，仿佛婚姻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魔女则好像还是和20年前差不太多，又老又皱头发苍白，仿佛老到她这个程度就不会再变老下去了一样。
“只是跑个流程而已，你干嘛要这么憔悴。”
科伦兹本来不打算结婚的，可是孩子都有10多岁了，非婚子的事或许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对于那个伊斯特龙的大小姐来说可就实在瞒不住。
她长得太像她妈妈，无论是气质还是五官，别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这难免惹起非议。
“我被算计了。”
“噗，哈哈哈哈哈！！！！”
科伦兹的妻子生下孩子的事并没有告诉他，甚至还说孩子是另一个男人的，一直让他帮忙照顾。
科伦兹被这件事恶心坏了，在不久前被告知那是自己的亲生之后，一个惜时如金的男人，花费了大量的人脉和时间，就为了证明那个孩子的血缘。
“真是你的孩子吧？”
“我倒希望不是，可是魔法怎么可能出错呢。”
“魔法不会出错啊......”
科伦兹不止一次对那会为他编制花环的天真少女严苛要求，认为她在魔法这方面毫无造诣就是一个废物，可一旦知道她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后，他又非常后悔那样对待她。
“有什么好介意的。”
“因为她妈骗了她，原来她一直知道我是父亲，却一直瞒着。什么狗屁，【贤者】大人太伟大了，如果让别人知道【贤者】大人有一个女儿，会给他添很多很多麻烦......”
科伦兹咬牙切齿。
“哎呀，还真是个了不得的女人，在这方面我们还是玩不过这些贵族的。”
魔女摇晃了一下酒杯笑了笑，她觉得科伦兹事到如今才开始为这种事情烦恼，多少还多了一丝人情味。
“她不该像是我这样，没有太多魔法天赋，她就该学点别的她感兴趣的，她喜欢的.....她妈脑子有问题。”
“你说的那个脑子有问题的人，也是王国屈指可数的魔导师。”
“呵，我还没到20岁就是魔导师了，她最近才授勋！都30多岁的人了，而且，我只告诉你啊老太婆，那个报告，她从我桌上拿的。”
“我当然知道，那玩意就不是她能写得出来的。”
“.....呵。”
魔导师的考核魔女是要过目的，不过随着魔导师越来越多审核也变多。或许应该下放一些权力给魔法部了，魔女也不想继续被这些琐事缠身。
“可显然你在这些事情面前还是个小孩子！唉，真不敢想象，我感觉你来大书库偷书还是昨天的事！”
“什么？”
“别装蒜了，【高等元素法则】，那本被你烧了的书。”
“你是说【魔导元素基础】吧？那本书可是变成学院必修课的免费书了。”
科伦兹嗤笑着，魔女用食指弹了他的额头。
“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两本书的内容一样，那可是王家的书。”
“谁告诉你的？”
“我就没有忘记过。在你偷书之前，你用的占卜把你的想法全部暴露了。”
当初科伦兹偷书完全按照占卜来做的，也就是说，包括自己会选哪条路线这个人都知道吗？
呵，贤者哼笑了，搞半天并不是自己真的骗过了所有人，只是这个老妖怪视而不见而已。
“啊，那个，就是最近那群少夫特托搞的魔法吧，结果又是你的老作品？”
“只要你占卜了，而那个占卜包括我的行为预测，我就能感受得到。”
魔女轻佻地说，这让贤者陷入了沉思，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也就是说，少夫特托的顶尖魔法师们研究的，居然是魔女20年前就.....不，有可能更早就发明的术式。
“为什么，奈恩。为什么总是这样？”
“你是说什么？”
“为什么他们永远都只能学我们已经研究完成了的魔法，以前也是，所有的贵族魔法师齐聚一堂研究的那个术式，其实就写在王室的魔法书里！只需要抄写一遍后重新按照需求算一下就好，国王为什么要让我们花时间做那种没有意义的事？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把那些魔法都给我们所有人，这样我们就能在这个基础上做到更多。”
“这个就是跟魔法无关的话题了，就算你问我我也只能这样说。我们发明的魔法，需要经过筛选，才可能被更多人运用。联合开发的目的就是这个，主要是为了开发新思路简化魔法，不然效率太低不能用于生产。”
魔女开始打官腔，让贤者不耐烦。
实际并非如此，哪怕同样是顶尖的魔法师使用的魔法，王室的魔法永远都比贵族手中的要先进，贤者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你还不满意吗？20多年前，你偷的那本书，任谁读了都难免一死，那个时候连我都不被允许阅读。可现在呢，现在是个魔法师考取了高级证书之后居然就可以免费阅览，用十几条人命换来这种奇迹，我认为很划算。”
王国这些年来的魔法变得无比进步和发达，这是有目共睹的。
“十几条人命是什么意思？”
贤者大惊失色，他可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这让老太婆蹙眉。
“你烧书偷书没有被处以死刑，并非是因为你是天才就可以抵消死刑，那时的你只是一大逆不道的无名氏。是伊斯特龙转移了‘死’，代替你死去的，是负责管理大书库的数个魔导师和他们的亲属，也许还有更多人，详细的我也不清楚了。”
魔女摇晃着酒杯，贤者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我不明白......”
“......别想太多了，明天就回到研究中去吧。”
魔女这下知道了，王国的贤者的确是个天才，他就是太天才了，才会把自己的过去都给忘掉。
“不，我想休息几天...不，几周吧。哈.....啊，对了，克莱尔还在你那边工作吗？我有些事想拜托她。”
“克莱尔.....啊.....克莱尔·翔是吗？你的那个初代‘助手’。唉——真怀念啊，仿佛联合研究也是昨天的事，我是真的老了。”
“你本来就有够老的。”
贤者不理解为什么魔女要重复那个名字，好像很陌生一样。
“好了，别在这里多愁善感了科伦兹。他们不是因为国王的暴虐而死的，他们是因为你而死的，你需要承认这点，然后回到生活中去回到研究中去吧，别去找克莱尔叙旧了。”
“你说什么？你凭什么这样说！杀人的又不是我！这一切显然很奇怪你明明就知道！怎么可能让几个高级魔法师因为这种事就去死呢！”
“你是说什么很奇怪？难道没有人事先告诉你吗？你偷国王的书会有人丢掉性命，你的占卜里没有预测到这一环吗？毕竟你的占卜只需要浮现你‘计划’成功的未来对吧，你的占卜只浮现你自己的未来。”
“占卜是有极限的.....”
“问题不在占卜上，问题在于你觉得使用魔法就是花费点材料和魔力就够了，你的魔法毫无意志可言，以前的你去哪里了？那个桀骜不驯的小子，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魔法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和看法，结果搞半天你是根本没有考虑过吗？”
魔女的口气很呛人，贤者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回事。
“你到底是想说什么？”
“你有些太不关心周遭了贤者大人，对魔法感兴趣固然好。”
“够了，我不想聊这些。”
“是啊，毕竟事到如今你也不年轻了。我问你科伦兹你现在有了女儿了，她在魔法这方面可谓一塌糊涂，看着这样的她你告诉我。”魔女指了指宴会内和同龄人欢笑攀谈的金发少女说到。
“就算不是魔导师这样非同寻常的存在，普通人就应该因为你的偷盗行为去死吗？”
“那不叫偷，我把那本书的内容带给了所有魔法师！就算真要说，他们也是光荣牺牲的，未来的魔法界都因为他们进步了。”
“那不是你最初的目的吧？你一开始只是为了威胁我们，你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攀登高处而已！把书记下来烧掉，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结果的确魔法界进步了，也不意味着你的行为是正义的。就算大屠杀后我们让人权更加平等了，也不意味着为了人权平等，我们要发动大屠杀，那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吗。”
贤者后来才知道，那根本谈不上免死金牌，魔女都不屑于读那本书中的内容。
“行，我知道了！你偏偏要在今天来批判我，全都是你的功劳，行了吧！我知道当初是你让着我我才能有今天了！你又想要我怎么样！”
他没好气地把酒全部倒在了树林里，并把杯子给扔了出去撒气。
“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该有的样子。”
“我打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当父亲！”
“我不是因为你今天大喜日子，或是你成为了贤者要跟你讲你当初怎么样起来的。”
魔女平缓地继续说下去。
“只是我今天才知道，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所以有些事必须要跟你讲。”
“什么叫做今天你才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
“以前，我只了解你的魔法的意思。我以为那是不择手段的魔法，结果那原来是不暇思索的魔法。”
“那有什么区别。”
“我以为你肯定会为了知道更多魔法把我都给杀了，结果你就停留在元素和奥术魔法那里了。”
魔女以为科伦兹明白自己的行为邪恶，并且为了自己的目的他必须要履行自己的手段，结果他根本不是那样的。
“我又不是一个疯子，而且光是元素魔法和奥术就已经让我忙不过来了。”
“嗯。你只是单纯地对魔法感兴趣而已，而不是对权力感兴趣，你不感兴趣的事物完全影响不到你，这是你的优势，也是你的劣势，科伦兹。”
“你现在摆老师的架子又有什么用。”
“我如果是个老师，那肯定是个很失败的老师。不过在人生这条道路上，你只能自己做自己的老师科伦兹，所以我也不是那么失败。”
“喂，你到底怎么了奈恩.....”科伦兹恍然大悟。“你，难道说是觉得自己要到寿命了吗？”
“哈哈哈！我也到希望我能老死，就像是你也希望自己没有生下过女儿一样。”
“别在这里装腔作势了！”
“嗯，话说回来吧，你还记得自己上次和克莱尔见面是多久吗？”
“两年前，毁灭魔法开始研究前。”
“你们为了什么见面的？”
“当然是有东西为了让她帮忙，她很聪明的.....你笑什么！不还是你教会我的，魔法不是一个人就能做好的，她计算比我们都优秀，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啊——那你有付给她工资吗？”
“工资？”
“算了，明天大书库见。你果然只适合搞魔法，科伦兹。”
“......”
留下这句不知道是褒奖还是贬低的话，魔女便离开了。
第二天科伦兹如约前往了大书库，这里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不过多了些许‘人味’。
一般区在魔法部的影响下，已经对大魔法师级别的魔法师开放了，早就该这样了。
“这是新的计算师。”
一个年轻的少年毕恭毕敬地行了贵族礼，贤者看着他愁眉。
“您好贤者大人，今后我将负责您研究的对照计算，我会尽全力辅助您的研究的。”
“克莱尔呢？”
“什么？你是真的什么都不关心啊。”
魔女一脸疑惑。
“......”
科伦兹慌了。
“她怎么了？！”
“她结婚后就不干做这个了，你真的不知道啊。”
“结婚.....”
“她不该也给你发了请柬.....啊，那个时候你在项目里来着，毁灭魔法的。”
科伦兹把一大堆计算项目扔给了那个新人后便匆匆离开了，在魔法部打听了克莱尔的去向，他去了那个查来的地址。
路过一家小贩在卖花，他绕回去买了一束当季的畅销品。
拿着花又想到了自己那不修篇幅的外貌，胡子是没有办法处理了，头发他用手抹了抹，尽可能让它们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杂乱。
克莱尔回的老家结婚，这个小镇看起来不是很发达，甚至很落后，她怎么就愿意待在这种地方？敲响那扇门，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
开门的不是克莱尔，而是他的丈夫，不过科伦兹才不在乎这个。
“我有事要找克莱尔·翔，麻烦能叫她出来一下吗？”
“克莱尔？啊，你是说你要找我的妻子吗？”
“对，是，我找她有事。”
听到那个男人这样忧郁地介绍，让科伦兹有些恼火，什么叫‘我的妻子’！
这个男人好像很不高兴似的垂头丧气的，衣衫褴褛的，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份得体的工作，手头的老茧肉眼可见，也许是农夫，身上有着一种潮湿气息，在这边的话，也有可能是渔夫吧？克莱尔干嘛要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科伦兹本来以为她也不会结婚的，女人到了20岁中旬还不结婚，基本上就不会嫁人了，一般都是这样。
难不成两人有婚约什么的吗，还是说她喜欢这样的一个男人？尽管他看起来是还正直壮年....她喜欢这种？怎么可能。
正当科伦兹思维发散地才行着克莱尔为什么事到如今嫁人，还回到这样的乡下地方，那个忧郁的男人再一次开口了。
“她去世了，你.....你看起来像是一位魔法师，是她过去的同事是吗？你那边没有收到消息？对不起，请回吧，我真的没有心情接待客人。”
男人还保持着基本的礼仪，可是他显然也没有耐心了。
“什么？你说什么？谁去世了？”
“我的妻子，克莱尔，克莱尔·翔，她.....她难产死了。”
“抱歉，我应该是找错了，我很抱歉好吗？打扰了。”
科伦兹感到莫名其妙，他心想一定是魔法部的人搞错地址了，居然还真有个同名同姓的人，这太巧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