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因为战斗的余波难以继续，最终定格在贤者的错愕的神色之上。
他显然完全不是【血刃】的对手，王国三法之一竟然被魔法给凌虐了。
整个教堂整个法庭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关于那些言论，关于对这些内容的批评，关于说出这些话来的贤者是多么大逆不道的恐怖存在。
这下子审判的对象又一次转移了，先是圣女，又是【血刃】，现在则是贤者。
“那这么说，你完全就是被臭小......【血刃】算计了。看样子他就是故意放你走的！就为了今天的庭审能顺利展开。”
龙母哼笑了着对贤者嘲笑到，贤者依旧保持冷峻的面容，马上她就丧失了笑容，因为她意识到贤者还来赴死的理由。
“你......该不会就是为了死个‘明白’才硬着头皮来的吧？”
因为那个占卜术，他所要求的占卜魔王城那天到底发生了的什么的术，所耗费的资源，的确只能事关重大的情况才可能调动。
毕竟他自己肯定没有办法要求魔法部占卜了，因为贤者和魔法部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了一个地步。
就是为了确认魔王到底死没死，所以这个男人是为了亲眼见证魔王城发生了什么才来的......
“嗯，这样也解释得通了。为什么就为了证明【血刃】想要杀死王国高层，你要准备那么多。”龙母又对着贤者说。
“搞半天原来是你误会他没有杀死魔王，以为他为魔王服务，想去凑近乎还挨打了，所以要嫁接罪名嘛。”
龙母没有直接说出，其实想要控制洗脑整个王国高层其实是贤者的想法，而不是乔尼的主意，身为使徒他显然不关心那个。
“先不说这个水晶的来历和记录的真伪。”贤者不慌不忙地说。
“我只想向各位声明，我只是一心为了王国考虑，哪怕就算我是一位魔王‘信徒’这种假设是真实的吧。
“可是各位，真正接触过‘魔王’的人，并又在那样的伟力下‘幸存’，甚至还能从‘魔王’手下救下三位失去‘意识’的队友的人，甚至自嘲邪神使徒的人，毫无疑问——是【血刃】乔尼·布拉德艾奇。
“这些是无可动摇的坚定‘事实’！！！
“无论这背后究竟是怎么样的真相，他是究竟是真的因为矛盾而杀死魔王，或是被选中后成为魔王军的一员，这些都抛开不谈！他也依旧具备真正的邪神使徒的资格，拥有恐怖的力量。
“并且，正是这样的他对少夫特托抱有深刻的敌意，我只是，希望各位不要忘记这一点而已，我站在这里，只是希望能提醒大家这些，仅此而已。”
乔尼都佩服他的冷静和冷酷的智慧，不得不承认他比自己适合‘演出’，回忆起来他的确一直在演出着。
在最后，贤者诚恳地向着众人们低头了，可这只会再一次唤起教堂内的恐惧而已。
尤其是代表少夫特托一家参与庭审的少夫特托长子，他知道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偏偏主持这场审判的不是四大贵族！而是教会，这个卡利亚王国建国前就存在的势力。
意思是无论这次结局如何，他们家都要出大事了......
“哼，这个水晶是真是假，庭审结束后去你家查一查就知道了！”
龙母对着贤者调侃到，她马上又转移了目标，朝着那个真正要紧的问题追问去。
“说吧！乔尼·布拉德艾奇，你向圣女优诺提出诉讼，你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嗯？”乔尼忽然被这样问到楞了一下，明明自己问米娅问题都还没有解决。“你还可以这样问的？难道在这里设下了什么提问就能知道答案的结界吗？”
“你不说就算了。”
“......就如同贤者大人说的一样。的确，优诺圣女在我讨伐魔王的时候出于昏迷状态，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她能私吞那巨大的财富的可能性，这是真的，是事实。”
“唉——”乔尼陈述后，人群中马上有群人变得情绪低落，他们还真以为有魔王财产能分刮才来的。
这群人才是真jb不关心王国的未来啊。
“你真的获得了魔王的恩赐？你被魔神选中成为了使徒？通过——打败魔王？还是反过来的？”
龙母问到，因为她也不是那么了解魔王和魔神之间的关系，说到底神明就如同他们的称呼一样神秘。
哪怕圣龙教会存在的时间要比卡利亚王国都要长，可是龙母也不过百岁，据说魔王已经存在万千年之久。
不过龙母可以确定乔尼刚刚成为使徒不久，他比起履行使徒的使命，留存有更多的‘人性’。
这和缪尔当初一样，用比较温和的话来说就是‘贪玩’。
“你们马上不就知道了吗。”
“我想听你说。”
龙母别有意味地笑了，看来是缪尔对她说了什么，乔尼思索着。
“反正，我的确是杀死了......你们会觉得是魔王的那个‘生物’吧？对，我讨伐了魔王，这是真的。”
艾露德和自己的事姑且是秘密，知道搞清楚魔神和使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乔尼不情愿也和祂是一伙的，尽管他讨厌艾露德，非常讨厌。
“......”
贤者沉默低头合上了双眼，像是已经没戏可演的演者，再无台本眷顾他。
“继续，既然你为何要以圣女优诺私吞巨大财富为由提出诉讼，你知道这样多么影响你伙伴的声誉，和教会、国家的形象吗？”
“你居然要和我谈论合理性吗？开什么玩笑，抛开我现在的使徒身份不谈。那要我和我的伙伴们去讨伐魔王，大家差点因此断送了性命，那合理吗？”
“可是你不是能打败魔王吗？你这样自称了。”
“我打败了魔王，可是不代表我比魔王要强大，这很难接受？”
“所以你才愤怒？因为你认为胜利只是一个惊险的巧合？是这样对吗？”
“你说呢？就算我能活下去，【远东之剑】其他成员可能因此丧命，我打败魔王，不意味着我具备能保护所有人的力量，你要你理解其中的差别很困难吗？”
龙母欣慰地笑了，缪尔看到那笑容则是深深松了口气。
“也就是说你就是冲着报复来的了，这就是你的目的对吧。”
“必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我为此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我不打算执行私刑，至于贤者大人那样的伟大计划，我并不感兴趣，这够清楚了吧。”
看着缪尔舒缓的神态，乔尼姑且顺着龙母说下去，也算是给她们母子面子。
“使徒大人，你毫无疑问是在打败魔王之后被选中成为使徒的，对吧？”龙母最后问到。
“没错，我现在的确是使徒。”
优诺保持着冷静，她思索着乔尼为什么不否认使徒身份，她观察着情况眼中再一次泛起淡淡血色。
而剑王们这下子陷入混乱了，不仅仅要盯防【血刃】、安塞尔、优诺圣女，甚至还要担心贤者这位王国屈指可数的魔法师会不会做些什么危害贵族的事，他们已经是手忙脚乱了。
“不就是少夫特托的错吗？！让他们负责啊！！！”
忽然一位贵族因为耐不住紧张直接咆哮了。
“诺夫巴德，请不要打断重要的证言好吗？谁都知道你们不想佛尔镇利益受损！”
“可是也不能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吧！他可能和魔王是一伙的！”
“你还没有听明白吗蠢货！无论是不是一伙的，他都是来找麻烦的！”
四大贵族的代表们争执起来，其余三家一致认为这件事就应该罪责暗中派出【远东之剑】的少夫特托公爵家的责任，这就是他们滥用私权。
他们开始甩锅了。
可乔尼也清楚，要问责南方最大的贵族，甚至还是公爵家的责任几乎是不可能的。
连国王本人都不能说是能彻底号令公爵们。
哪怕是圣女案这样严重的事件，前来的都只是四大家的代表，而不是公爵本人。
到了这个水平的贵族，就像是公司里的大股东那样，他们也是举足轻重。
可是考虑到之后他们会播放魔王城的内容，自己不向他们索要些什么，反而会被视作为潜在的威胁，被当做是怪物。
得告诉他们自己是有欲求的才行，龙母也一直在追问这个。
乔尼认为就该在此刻说出自己昨天和他们商量出的夸张要求，以表使徒的邪恶。
“我的要求.....”乔尼脸上挂以愤怒继续说。“少夫特托的子嗣永世为奴为此赎罪，并以王国名义替我执行这一要求，不然我会让在座的各位都付出惨重的代价。”
面对【血刃】的邪笑，【剑帝】也一同跃跃欲试地笑了。
“让公爵的后代成为你的奴隶！卡利亚王国建国以来都没有的事！你要当第一例吗！”
教皇笑呵呵的重复了一遍，乔尼只是撇了撇嘴，他认为这很符合王国慕强的统治观念。反而会让王国人感到亲切吧。
他看出来这个怪老头也已经乐呵起来了，因为事情的性质已经变了，某种意义上在乔尼说出自己的欲求的时候案件就已经落下帷幕了。
顺便一提，在卡利亚王国，只要是能证明识字的人都不能将其奴役限制他的自由。
“好——那么我们就来播放吧，魔王究竟有没有被讨伐，马上就可以见分晓了！”
在优诺思索得出答案之前，教皇就如此宣布了。
···
“魔王，居然真的被打倒了.......”
所有人笼罩在那在看完那占卜的吊诡沉默中，初审也在那样的氛围中结束了。
不会有复审了。
有乔尼也不打算参加，这个占卜足以证明她们三人的清白，虽然有些波折可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松了口气后笑了。
人声鼎沸中，贤者冷漠地凝视过来，乔尼也回望向了他。
两人视线交汇过后，他配合卫兵戴上了禁魔用的手镯。
“如果.....”这可时米娅却撇过头来问到，她的声音自然吸引了乔尼的注意力，哪怕在占卜结束后整个教会都无比的喧闹。
“如果他在那里用了那个秘术。”
她眼中带着泪花，这让乔尼也忍不住鼻子变酸了。
再怎么样变得讨厌她，还是会不情愿看到米娅的悲伤。
可就算不去看，可她的声音还是会传过来，她那带着哭腔的声音。
“那你又是谁呢......？”
是啊，你又是谁呢？乔尼自己也好奇这点。
就算被魔神复活，真的还能算是自己吗？何况那还是必死的秘术。
乔尼真有些担心这个，他也不知道魔神在想些什么，其他使徒们在做什么。
更别说那神叨叨的，使徒一切所谓都会毁灭世界啥的，那真的如贤者所说的只是教会的一句谎言吗。
不过，哪怕抛开这些不谈乔尼都决定要惩罚一下米娅。
她也需要学会，谁都不可能彻底的独占什么，自己也不能一直无条件地听从她。
由自己来教她这点，和确认教会和她是否是真的同谋一样重要。
因为乔尼也知道，米娅投射理想的对象，唤起自己主人占有欲的对象，毫无疑问是乔尼·布拉德艾奇，作为眷属的自己。
然而自己不可能是那个乔尼了，哪怕没有魔神复活自己，一旦使用了那个秘术自己就就迎来了解放。
似乎对主人的决策不满的瞬间起，眷属就不能继续当眷属了。
一般的吸血鬼也会就此开始反抗主人，甚至反过来杀死主人成为真正的吸血鬼吧？
所以必须要告诉她，是她为了自己的主人（占有）地位，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眷属。
这倒也算是彻底的独占吧？毕竟承担思念的对象消失的话，那思念本身的确变成不可动摇的私有物了，想到这里乔尼笑了。
米娅越是憎恨邪神使徒，也就意味着她越是因为乔尼的死悲伤。
“我是谁？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本大爷是有着乔尼·布拉德艾奇记忆的亡灵！”
乔尼傲慢地宣言到，那兴奋过头的声音颤抖着。
从教皇和龙母那警惕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了解吸血鬼‘秘术’的人在座不占少数，也就是自己是邪神使徒这一件事也被坐实了。
此地不宜久留，自己也不能在这里和米娅显得亲昵。
“给我记好了吸血鬼。”
乔尼指向了优诺后，便回头慢步离开教堂，没有人能去阻拦他。
望向那远去的背影，金发少女双脚像是被抽走气力似的原地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