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懂！你还要考验一下我吗？来吧！就算没有魔法部的支持我的智力也.....”
在乔尼开口之前贤者眼前的世界就被厚冰给覆盖了，下一瞬自己的下半身便被厚冰包裹动弹不得。
“豪图坎特式冻血流.....第一篇章。”
在极度压缩的时间内，他眼睁睁看着那冰刃在使徒的手中凝聚。
触发如此之快的魔法！
不对，那和魔法又有根本性的不同。
魔法会因为本身的结构异样，或是被破坏导致失去与本源的联系从而发动失败。
大多数抗魔道具也是如此运作的，上面写着的干扰术式会让魔法的结构突变从而失去本身的结构，乔尼的幻痛也是同样的道理。
可这冰像是魔力本身，并没有通过魔法作为中介发动的奇迹力量，就像是固有魔法那样——死板、难以纠正改变。
可是这个可塑性是怎么回事？贤者并没有如此之近地感受吸血鬼之力，更没有和这种级别的吸血鬼交手的经验。
在他看来，固有魔法都类似于‘制造的火球朝着绝对不变的方向前进’，等等的无法改进的低级魔法，还是说他一瞬间发动了近乎数不胜数的固有魔法就为了构成这幅景象？
寒气遍布周遭，贤者意识到这里形成了一个领域，只要自己一旦有所动作，那运动的部分产生的气流就会让那个空间触发冰冻。
这是以外界的情报作为参照的来决定是否触发的魔法，施术者本人都无需考虑发动时机。
“陷阱魔法.....！”
这起码得是咒术系和塑造系的大魔导师才可能构造的术式，被这个使徒瞬间完成了。
“【霜降】！”
如果保持不动的话的确可以避免被冰冻，然而使徒手中的冰制扩刃已经高高举起准备将自己斩首了。
然而那冰刃挥空了。
魔法师感到战栗，就像是直面过分古老的魔法或是自然的奇迹一样，这其中没有任何人工（魔法）的痕迹。
自己对魔法的研究还远远不够！怪不得那个老妖怪说想要继续前进，要么采取分工要么把握一种长寿的技术。
“这是.....吸血鬼的招数？简直就和传说中的冰魔、书中的冰之妖精那样......你那居然是技术？”
【血刃】刚才发动攻击前的确呼喊了印象词，那意味着那不是像是妖精掌握的力量一样是一种‘自然’，而是一种可以被反复再现的‘技术’。
魔法师毫发无伤的，他距离使徒有30米左右的距离，恰巧躲出了冰霜的范围。
使徒知道他不是靠着比自己更快的速度逃走的，因为那必定触发设置好的冰爆。
“传送魔法......还无需祭坛。”使徒笑着感慨到。“厉害啊贤者大人！”
随便瞬移的空间系可太夸张了，而且还是没有魔杖辅助的情况下，能够独立做到的也许只有魔王一人。
真正的情况却是贤者随身携带仅有两枚的王级魔法储存戒指的效果，并不是不需要巨大的祭坛，而是巨大的祭坛被摆在别处通过特殊的仪式连接在了戒指上。
戒指其中一枚已经裂开，贤者将起脱下放入包里。
一旦自己的意志再一次认输，就算本人不情愿也会被被迫传送到距离这里的千里之外的传送祭坛上——这是克莱尔当初为他设下的魔法。
“然后呢？我通过‘测试’了吗？”
看到使徒那惊讶的神色，贤者从容不迫地摊手询问到，他以为自己蒙混过关了。
“测试.....？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书呆子，难不成还想我夸你吗？我如果是你我早跑了，毕竟你面对的可是邪神使徒，是无论做什么都只可能招致灾难的存在。”
他的口气不像是自嘲，而是一种威胁，这让贤者以为他是在打趣。
“无论做什么都只可能招致灾难存在。哈——那是国王对魔族的嘲笑，是教会误用来描述魔神使徒.....而且是故意‘误用’的。不过文盲确实不知道吧？”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使徒对着空中挥舞了一下冰刃，像是要甩去什么脏东西一样。
“我是认真的，无论是怎么样测试忠诚的术式我都不介意，我是真的可以为了......”
话音未落贤者的手便落到了地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使徒马上补充到。
“我都说了，很遗憾，魔王已经死了。况且，我也不对你的事业感兴趣，已经有一个魔王军了，干嘛要在卡利亚王国创建第二个？”
使徒垫步突破，极快缩短了两人的距离，用手中那冰刀指着贤者表示随时可以杀了他。
“啧......”
贤者没有敢动弹，他知道自己失去了魔杖就已经失去了和这个人对抗的能力，只是强忍着疼痛用再生术塑造了一只全新的手臂。
眼睁睁看着那手臂生长变大的过程，使徒把恶心这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为什么？我难道不符合你们的标准吗？连我都不符合吗？！那还有谁能符合！”
贤者居然还没有死心。
使徒似乎已经感到无聊了，看着那断手没有消失，索性就将其捡起来。
“说到底，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什么狗屁洞察世界的本质啊什么的。”
“你难道不是为了魔王而服务的吗？！”
“魔王？我都说了那家伙死了吧？”
“怎么可能！你难不成想说你真的杀死了魔王！”
“一开始就不存在的东西，哪里有什么杀不杀死的。”
使徒怨恨地口气让贤者陷入了混乱。
“你，你在说什么，说清楚点......你去魔王城，到底看到了什么！回答我乔尼·布拉德艾奇！！！”
“我没有义务要回答你，不过看在你帮了我不少忙的份上，我姑且提醒你，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穷尽了魔法的神明，也就是魔神！祂其实已经洞察了你口中那世界的‘本质’，如果世界的本质就是所有可能的魔法规律的话。”
“什么.....魔神居然真的存在？”
贤者并不相信神明，他认为世界拥有本质，或许会有更接近本质的人以神自居，可那充其量只是比其他人更了解世界的人，而并非真正发明本质的那个原初存在。
世界就是世界，不存在世界的发明者制造者（神）。
魔神使徒的印记拥有者在他认识中，应该算是魔王军官方宗教的高级教徒、高级领导的感觉。
使徒纹章本身就是一种特别的魔法，而并非什么神明给予的认可。
“然后呢！你说的魔神在哪里？！为什么祂要对这片土地上的苦难视而不见！”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或许祂不关心吧。”
“那就是根本不存在！”
“你口中世界的本质难道就存在吗！”
“你又没有做过你又怎么知道不能！”
“是啊！我也是个神父，当然清楚教会的话术，教会也预先假设神明存在，和你假设世界被一种规律和本质运作着有多大区别！不都是假设一个追溯到底无法还原下去的‘最终实在’吗？教会也说接近神能带来平静，解决纷争呢！两者都是不容置疑的！”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皈依教会的，教会排挤异端！也不欢迎‘无信仰’的人！”
教会的神父可都是精挑细选的，不仅要师傅领进门，还要能通过修道院的修行。
“所以至少神父都还受人尊敬！因为不是长得人样就能当神父。不像是魔法那么——公平！不止掉进钱眼里的人，连恶魔都可以掌握！在一些地方更是被称之为‘恶魔法则’。”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
贤者有些迟疑，他自己都说过魔法部在和公爵在合作，而且还是那些最顶端的大魔导们。
魔女也是，她早比自己知道这一切！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默许了他们。
“既然你相信世界本质存在！那也不需要你在这里劝说我帮助你，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我和亲爱的魔神会替你达到世界的本质的！”
使徒嗤笑了。
“什么.....？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没什么应该不应该的，通过理性和智慧，难道不是谁都可以达到本质吗！
“那我们也不需要你！我们有更加漫长的寿命和强大的头脑，你的确算是个天才【贤者】，顶多算是王国的天才。
“指责我们不正义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我们从来不以正义为标准行事——我们做，是因为我们能够做到！”
不是因为正义，而只是臣服于那种暴力而已，瞬间这个使徒的形象在贤者严重变得无比邪恶。
“......你们不可能达到的！”
“呵，急什么。就算我们达不到又如何，本质既然预先就存在在那里，那同样也不需要我们！”
“什么？！”
“之后时代迟早会有人触及到的意思！而那个人会是我们魔族，因为人类无法达到那么遥远的未来去。”
“你又凭什么这样说！人类真紧要关头，才不会不团结在一起！”
面对这样的使徒，自己唯有反抗一途。
贤者用余光目测魔杖和自己的距离，如果要避免他阻止自己用隔空取物得到魔杖，还差一点。
“呵。”
乔尼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用念力魔法抢现将魔杖给拿到了。
贤者脸色苍白，这下子他完全没有议价权了，用备用的短柄法杖打败使徒？
根本不可能有胜率。
“团结？我说的不是人类会因为不团结而灭绝，而是永恒的魔法和世界的本质，将会让人类永恒地处于过去，永恒地被固定在现在这‘不团结’的状态之中。
“而那在未来已经发生了。”
“......”
贤者愣住了，他沉默了一小会儿，理解了使徒的话语后，他摇晃着头。
“不，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连‘感知’我的术式都做不到，还在惊叹那到底是不是魔法，却能轻易否定魔神的术式呢？我说，人类永恒停留在这个时代的魔法，已经被设下了，有那么难理解吗？这就是【永恒】啊。”
使徒说着自己瞎编的魔法，并把手中的魔杖扔回给了贤者，他慌张地接过了那魔杖避免摔坏。
“你以为为什么我这样对魔法毫无理解，一本书都没有读过的人能够使用各种各样的复杂魔法？”
使徒瞪着那为了接住魔杖而显得狼狈的贤者。
“因为我本身就是一种‘魔法’。我只是负责监管你们魔法师的执行者而已，而你们则是制造者，从出生那天开始就被这样的魔法给包裹着！
“你们所做的一切研究，都在魔神的眼里，你们一切的发明和创新，都被监视着，一切魔法都是魔神已知的，是魔神决定要赐予给你们的。
“唉，魔法！
“魔法就是太公平了。”
结合自己当神父的经验，还有邪神使徒的身份，他蔑视地宣言了现编的魔神法则。
“不可能，如果我被监视着，我一开始就能察觉得到！”
贤者不自觉地给自己施加了清醒术和负面效果去除术式。
“那你又知道世界本质是如何运作的了？”
“你他妈的！！！”
毕竟那些家伙，怎么可能比自己更忠于魔法呢？他们又怎么可能真的用心去研究，这样的他们又怎么可能比自己更懂得魔法！
就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心里话一样，使徒说。
“显然在世界本质面前谈论信仰心是无用的，看似中立的魔法更是无情！我也是个无情的使徒。以免后患，下次会掉的不是手臂而是你的头。考虑到好像你等级挺高的而且还会一些恶心的把戏，我这次会彻底的粉碎你的每一块脑细胞。”
被乔尼握在手上的手臂被熊熊的烈焰燃烧，没有变成灰烬却变成了特别的血水覆盖在了他的手臂上。
“那是什么......”
那是贤者从来没有见过的魔法，而且他感知不到那是魔法。
“原来如此，你为了魔法，还真是什么恶心的事都做惯了啊......您该不会是想所有人都像是这样学习魔法吧贤者大人，您可爱的女儿知道你拿可爱的兽人来做试验，可是会流泪的。”
实际上这也的确不是什么‘魔法’，只是用鲜血技艺把手臂给燃烧殆尽而已，只是贤者一点都不了解吸血鬼他才能用这种‘魔术’来唬住他。
提供情报的是艾露德的心灵感应，祂在远程回应着乔尼。
乔尼邪笑着用鲜血技艺的冰霜铸造出那个魔法师的雕塑，并用光魔法如出一辙地打上光，看起来就像是真人一样，艾露德的技术还真不赖。
乔尼伸手摸了上去，可贤者只能看着。
摸起来还是冰的手感。
“克莱尔！你为什么会.....”
这件事没人知道！科伦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任何人说起过自己和克莱尔的事，任何人！哪怕是那个狡猾的魔女都不清楚。
可是自己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被施加的占卜！不可能！
魔女说过，只要包含了自己在内的占卜，就一定能够用逆向的占卜反制才对！
“我当然知道。只要你是魔法师，只要她是魔法师我就知道你们的一切！你的痛苦，你的父母，妻子女儿！”乔尼略作停顿，他听到了艾露德的推测。
“还有她的遗憾，和你站在这里的理由，我都知道。”
贤者急躁地质问了。
“那你难道不明白吗？那样优秀的魔法师，如果你们也需要我们，需要我们的研究的头脑！为什么！为什么不保护他们！为什么不庇护她......明明只要这样，我们就可以心甘情愿地为了这个事业奉献我们的一切！难道满足这么单纯地愿望都很困难吗！！！”
对于贤者的咆哮，使徒回归面无表情的状态。
“为什么？身为使徒，我的确知道关于魔法的一切，关于魔法师的一切，可是啊——这都无法成为使徒同情魔法师们，同情你们的理由。”
乔尼挥手，他那满是伤口的右手再一次燃烧起来在他的手心凝聚起火焰，就像是吸血鬼被阳光灼烧那样。
“有的使徒认为，你们的这些情感都是浪费效率的玩意，是伟大的本质计划中迟早需要消灭的低效。也有使徒认为，就是需要出现你们这些失败者的例子，人们才会恐惧失去，才有动力去研究魔法，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建立什么魔法师的国度。”
贤者的双眼被那炙热的火焰占满，克莱尔的雕塑在那烈焰中被融化。
“你知道我怎么想吗？”
贤者看着燃烧的火焰屏息。
“我认为在必然的结局面前，讨论效率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反正结局会找上我们的，魔法也迟早走向终结，只要世界的本质存在着，祂迟早会被我们把握。
“那为什么我们不顺从自己的想法好好享受当下呢？”
“你那种想法也太......”
那简直就和卡利亚王的作为毫无区别！
“不过安心吧，出于我个人最低限度的怜悯。在‘我们’达到本质之时，会用魔法给‘你们’立个纪念碑的。
“纪念碑的内容就是——过去的一切，我们将一切都保存在魔法中，过去，未来，现在，你们的‘现在’会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用于纪念和缅怀我们是如何达到伟大本质的。”
使徒斜头看向那愤怒的贤者，他怜悯地笑着。
“用你们的话来说，那里就是所谓的天堂吧？而未来天堂必然会拔地而起，你现在的一切，哪怕你对我的反抗都会包囊在其中——感受魔法的伟大吧！”
冰霜的世界应着乔尼的欢呼出现，凝聚成山峰般巨大的狂傲巨龙对着那瘦小的人影咆哮。
“我不需要你那样的怜悯。”
将无名指的传送戒指取下，贤者握紧了魔杖，指向了邪神的使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