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禄。”
乔尼快步走到了尼禄她们身边，菲特背着艾露德让尼禄觉得自己两手空空的，她这几天算是明白这人是来做什么的了，她恨不得把所有杂活都干了，这就算是为使徒的事业奉献了吗？
“没事吧，你是困了吗？”
没事吧.....明明这些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吧！
尼禄连这样的反驳都无力说出，对于乔尼来说这些或许已经是稀松平常了吧？在魔大陆也许发生过更加惊险的情况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尼禄把那激动的话语压抑在心中，只是朝着走来的乔尼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
乔尼被抱住了好一会儿，他也变得哑口无言，什么都没能说。
这种感觉该说是久违了吗？
和安塞尔那种乐天的拥抱截然不同，乔尼知道这种拥抱的意义蕴含着担忧和依赖。
自己被谁担心着，这种感受对于乔尼来说真的，真的是久违了。
就像是和莱斯重逢时想起来的那种人们互相关心的温馨一样，乔尼稍微从先前的对峙和战斗的紧张感中放松了些。
他也抱了回去，情不自禁地托住了尼禄的头用下巴搂住。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的确有些害怕了的说。”
尼禄注意到安娜她们的视线，甚至包括那些冒险者们的视线，她变得怯弱起来，她不喜欢被人们注视的感觉。
她连忙推开了乔尼，乔尼也注意到自己刚才好像正被围观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情感涌上心头。
“走吧，打开祭坛，回去了。”
“嗯。”
看着自己被拉动的手，尼禄其实多少意识到了，意识到自己是在嫉妒艾露德和乔尼的那种关系。
这种嫉妒让她感到自己的缺陷，艾露德有的自己没有，可自己要想拥有那些特质和联系又不可能。
明明这种事如此理所当然，却还是觉得不公平，人怎么会这样不理智呢。
尼禄注意到乔尼笑了，他好像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样。
加快了走向祭坛的脚步，两人几乎比所有人都要更快来到祭坛前。
祭坛和第一层的没有多大区别，大约十级的阶梯，凸起的石砖平台上可以站满十几个人。
这里的光线昏暗，几乎全依靠着魔法阵的微微蓝光照亮，乔尼的下巴鼻头都染上蓝色，他原本红色的眼睛显得发紫。
“对不起，我果然还是有些孩子气了的说，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幼稚。”
“为什么忽然这样说？”
“我本来想着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好的说，无论是冒险也好，还是其他的事。”
“......”
“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说，只是我的妄想而已。”尼禄微微垂头，看向苍蓝的法阵微微抬起空无一物的双手。“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想着总算不用一个人，就有些得意忘形了的说。”
乔尼顿了顿，他不知道尼禄究竟有什么表现的不够好。
倒不如说一路上尼禄足够警惕，她依旧保持敏锐的双眼取代了乔尼原本的视力，确认了不少魔物的伏击，这已经帮了不少忙了。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冒险，我一开始就说过吧。没事的，我们都有擅长和不擅长，要是你觉得冒险很.....”
“不是，我不是因为冒险太吓人才害怕的说。路上学到的新招式，第一次打倒那么大的魔物，还挺开心的说。”
黑发的精灵坦率地说到，她拉住自己的手笑了。
“我是这样想的，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就能确定你不会离开的说，所以无论你去了哪里，我都有信心追到你，找到你。”
“我不会说要你不担心，可我不会离开，你也不用来追我。”
乔尼尽可能郑重地对尼禄宣言，他不禁想起艾露德说过的那些话，进而感受到了自己的虚伪。
或许米娅当初也是这样，只是顺势许下了自己都无法实现的承诺，那自己不就成和她一样的人了吗？
不，自己要选择坦诚，不能为了让自己舒适就隐瞒，直到事情爆发都不愿意说出来。
乔尼不想重蹈覆辙，重蹈米娅的覆辙。
“对不起。我的确没有办法向你保证我永远在你身边，尽管你被我变成了眷属，而我也真心想要保护你，为了你而考虑......倒不如说正是因为要为了你考虑，我才觉得自己无法保证一切，很可笑对吧，我知道。
“我也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对不起。我不该隐瞒魔神的事，那不是闹着玩的，和使徒和魔神的因果，我有我必须要贯彻下去的理由，所以我必须要告诉你才好。
“啊，不过承诺还是会兑现，安顿和安全我会保证。一旦这件事继续下去可能会引来不可预计的后果时，我尽可能不会牵连到你。以及抱歉，我能说的都只有尽可能，我说不出来绝对。来到这边世界，就连我也不禁相信‘命运’不可违抗了，当然，我不是要强迫你也接受这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无论如何魔神就是找上了自己。
这些行为无论是和祂作对也好，还是在祂预料之中也好，乔尼都无法保证未来会发生任何的事。
可就算这样乔尼还是要坚持下去，所以他认为必须要预先告诉尼禄这点。
“我知道的说！”
本来以为这样消极的说法会换来尼禄的失望，可是她却慌张地抓了过来。
“我知道的，哪怕是你也无法保证一切！所以我不会说要你给我承诺，说什么会一直跟我在一起，说要为自己的救赎负责......不是那样的！我不是要奢求你给我那种东西，别自以为是了！”
“是这样啊.....”乔尼感觉有些许失落。
“请不要将我视为累赘我也会努力，啊，我知道现在还不行，可我也会尽可能变强。我想要留在你身边，不是我想要你承诺一直留在我身边，是我想要你能允许我也能帮助你。我知道，我不像是艾露德那样可靠，我没有不可思议的魔法，也没有关于这个世界博学的知识，可是，我也愿意把生命托付给你，我也希望你能把生命托付给我，那样不才是义狄欧斯（伙伴）吗！对，就是这样.....”
尼禄的语速很快，而且很慌张，乔尼快要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的程度。
“尼禄，你在说什么？”
“我不止是你的眷属！别把我看扁了！”
“......”
“是我想要待在你的身边，哪怕死缠烂打，我也要待在你的身边，直到某天我也能救下你一次为止，那样、那样我才不会觉得亏欠！我才不要你一副好像会施舍我很多的态度和我相处！你只是运气好救下了我，运气好到你迟早有天会觉得；救下尼禄简直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好的选择！这只在我和你之间，是只属于我们之间的命运！”
尼禄的声音响彻整个空洞的室内。
听到这些发言乔尼先是有些茫然，可逐渐理解了尼禄说的之后，他情不自禁地笑了。
“哈哈哈哈！结果你和我一样嘛！”
“什么，什么一样的说......”
哈哈哈地乔尼几乎是捧腹大笑，他知道尼禄一路上在焦虑什么了，他也知道尼禄所追求的冒险是为了什么了，自己和她压根就是同类人。
会为了自己而吃醋，乔尼这辈子还没有遇见这么可爱的女孩儿。
“好吧，好，我明白你的心情了眷属，直到你还清恩情为止，我都不会放过你。不过可惜，你也不会有那个机会了，毕竟我是怕你完蛋，不是我自己会完蛋哈哈哈哈哈哈！”
尼禄感觉自己的觉悟像是在被嘲笑一样，虽然她相信自己的心意一定是传递到了，可依旧火大。
“你笑！”
“呜啊！”
精灵的力气很大，比吸血鬼都要大。
几乎是当着进入祭坛内所有人的面，尼禄拉住了乔尼的领子迫使其弯腰，她垫起脚尖粗鲁地吻了上去。
菲特愣神，她不知道该如何记录眼前的事件，可她知道自己必须要记录，哪怕只是描述性的记录。
索性她猛地松开背上的艾露德，抽出笔记来。
“唔诶啊.....头好.....晕.....疼....”
被摔倒地上的艾露德缓缓睁开双眼，眼前这一幕让她瞬间精神起来，尽管身体虚弱，她也奋力站起准备去阻止。
可终究这身体没有如愿以偿，太虚弱了，人类居然可以这么虚弱吗？艾露德抱怨也来不及。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刚才是不是通过特别的魔法契约达成了某种协定，这之后两人的心里距离明显更近了——这根本不是艾露德期待的发展。
不惜冒着自己可能被乔尼揉拧肉体的风险，艾露德要阻止两人关系进一步发展。
她愁眉苦脸地等来优诺，已经是冒险者公会新规出台的那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