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奋和刺激导致的心跳加速现在都还没有停，因为背着艾露德回来反而加剧了，这种级别的紧张感非常少有，上一次是面对魔王。
“我到底在干什么。”
浴室里居然有镜子，并且完全不沾水蒸气，乔尼走了过去照出自己的身影。
埃斯戴尔说这是某种魔物身上的水晶打磨成的，比一般的铜镜要更加清晰，能让乔尼久违地看清自己这张脸。
听说哪怕是最明亮的镜子，也只能反射80%左右的光线，就算如此清晰镜像也不可能是别人眼中的自己，真正的自己。
久违地照镜子，看到这张脸乔尼也不觉得怀念，反而只觉得厌恶。
现在他脑中全是那种柔软触感，他看向自己的右手，注意到和以往不同，手指有着人类般的细微颤抖。
吸血是很快乐的事，可喝完艾露德的血却让乔尼恼火。
艾露德的娇喘他想起尼禄的那个吻，最可恶的是因为尼禄的吻，他想起来过去那黑历史！
在濒死之际强吻米娅的事尽管乔尼很少提起，可是他可从来没有忘记过那种感觉。
“这也是为什么我那么抗拒复活！一切的一切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复杂麻烦！一切的关系就跟乱麻一样，感觉之前好像也吐槽过这种事.....”
不，这一切也不是尼禄的错什么的，尽管的确因为那个吻，自己感到愧疚，为什么需要感到愧疚？
你还要重蹈覆辙吗？很可能米娅就是利用你这种愧疚心让你为教会白干那么久的活！
“不对，艾露德也解释过了，那是不可能的。的确，米娅要是真在乎教会，就不可能让重要的妖精和圣龙去魔王城.....拿到不如说是敌对势力才会做的。”
然而也有可能她在教会里处于反对龙母的势力吧！要像是艾露德那样对过去进行再解释可太简单了，艾露德很可能在骗你。
“艾露德。”
那个在魔大陆时期中途作为法师加入的爽朗魔族，起初以那个鼠人的样子示人。
好吃嘴，思维单线程，说的难听有些天真烂漫，可好像就是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一定是在隐瞒什么，就连菲特也不清楚艾露德的来历，她真的跟魔神和使徒有关系吗？
我对艾露德的想法又是怎么样的？
虐待她让我很爽吗？不该是那样的....明明我是想要撕破她那虚伪的伪装，明明她在魔大陆就是很会怼人，因为她擅长用魔法，也的确数次帮助【远东之剑】解围了，所以才——
在乔尼认识里，艾露德不该那么老实。
“结果呢？她居然还真坚持到底不反抗了？那算什么，那种感觉....”
乔尼捂住头，感觉到一种强烈的眩晕。
看着脸颊上的水珠滑落，皮肤的毛孔，红色眼睛内瞳孔的收缩，一种古怪的焦虑困扰着他。
他当然把米娅放在心中重要的位置上，无论她只忠于教会，或是艾露德说的那样还惦记着自己，乔尼都将她视作为救命恩人。
是米娅给了自己第二生，无论她的动机如何，这不会变。
可是这么多天来遭遇的一切，让他感觉自己不是自己。尤其是面对尼禄和艾露德时，让乔尼觉得自己的那种觉悟有点像是笑话，这就是你决定认真渡过的第二生吗？！
“莫非这就是人格分裂吧！”
这么多年来的拉力赛总算是把脑袋给干废了？本来吸血鬼的身体就不能用常识来讨论对吧？
不，不对，只是你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而已。
什么人格分裂不分裂，无论动机如何，你玩弄艾露德的身体乐在其中，对于尼禄主动献上吻也会感到惊喜和舒服，你这个随便的男人打算堕落到哪一步去！是个女人都能爱的话，那不就变成有血就喝的吸血鬼了吗！
也不是说那样不好吧？总能有血喝不是好事嘛？不对！如果喝到毒血会交叉感染的吧？！因为你一个人所有人的命运都被迫绑在一起了混蛋！
“女人！为什么一定要想着女人呢？可恶。”
异性终究是神秘又充满魅力的，就和不同种族的血液一样，实际上艾露德的血液也是！和缪尔安塞尔的血比起来，和米娅的血比起来都不一样。
不也不是这样。
其实是因为孤立无援，渴求着帮助和支持而已。这跟性别无关，只是我需要助力，需要谁来相信这一切都是正确的。
少推脱了！
“不对，不该是这样！”
本来用过往的道德观念要求自己就是不可能的。
真要清算下去，你杀死的那么多魔族又算什么？艾露德说得对，硬要说他们也会说话也是智能生物，只是你跟随教会的意志擅自将他们开除了人籍而已。
所以追求快乐有什么不好！倒不如说没有快乐人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都是教会的错，是教会一直以来在压抑自己，是米娅一直以来在压抑自己啊！自己才会觉得玩弄艾露德都很爽！
为什么需要压抑呢？过分的压抑也只会带来激烈的反弹！
按照教会内学到的种种，那是为了让贞洁得以被保证，让社会得以按照他们的想法运行，圣龙教会姑且还是提倡一夫一妻制的。
一夫一妻，那也不是用来保障吸血鬼的制度吧？毕竟教会也不把不死者和魔族视作‘人类’。
也就是就算按照教会的誓言宣读了，娶谁为妻，教会也不会庇护自己承认自己的忠诚，承认婚姻的合法性，因为自己是吸血鬼。
乔尼感到苦涩，用充满怨念的眼神瞪着眼前这个混蛋，而镜中的那个混蛋居然也同样回瞪自己。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诩无敌的乔尼垂头，看向下方那精神饱满的归来者。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身体里蕴含的野兽吗？未免太搞笑了，这等于是说，人无论如何都不可避免被牵着鼻子走，被谁利用吗？
为了和谁发展成那种关系，自己无可奈何智能追求某种秩序（合法性）。
不能被教会保障，自己也许就会渴求神教，或者是其他文化的认可吧？人总需要一些借口，而为了让别人认可你的借口，总归要付出代价。
哪怕去找娼妇都是如此，娼妇们嘲笑买春者付不起钱都会得到其他男人们的支持。
给过钱就可以做和结婚了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做，这区别只是两种秩序所保障的内容不同而已！
婚姻会要求男人对女性的后续负责到底，在婚姻中教会也能得利，从小孩儿到婚房婚礼的一切。
娼馆也会要求你付清钱款，自己从中抽成后在将剩余的发放给娼妇做工资。
发放借口（秩序）的人，总能从中得利，只是大家更喜欢哪种的区别，前提是有得选的话。
吸血鬼肯定没法进入婚姻，不仅仅是收入的问题，而是根本不合法。
难不成就去娼馆吗？去那里的人肯定都是怕事后麻烦的人吧。
假如向艾露德提出那种要求的话，也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吧？尽管乔尼相信，她短期内肯定什么都不会说。
然而一旦那种欲求变得理所当然，变成所谓的‘刚需’之后，或许自己就会变成誓死守候圣女的骑士那样的冤大头角色了。
艾露德连这一步都算计到了吗？那个恶灵完全可以说是恶魔了吧！
所以她才用那张脸，所以才那样矫揉造作，这不明摆着是勾引吗？
艾露德的变化也是因为她得到了那副身体吧，身体真的会影响一个人的思维？现在自己就在被身体影响着就是了。
就和她打一开始就在那里宣传魔神的魔法有多么好用一样！要是用惯了，不就得给魔神打工了吗？谁又知道魔神的底细是什么吗？
是因为担心不能兑现和尼禄的承诺吗？还是因为输给过魔王一次？乔尼察觉到自己这样怕这那怕的，几乎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了。
“操！”
乔尼攥紧拳头一拳揍在了水晶镜上，因为等级加成里一丁点力量都没有，除了久违地痛感以外，水晶镜纹丝不动。
哪怕是吸血鬼突破了生理限制的拳击，也不可能伤及这种高级魔物材料制品。
看着拳头上的破口开始愈合，乔尼稍微清醒些了，该说多亏这种痛感吗。
思维发散稍微收一收吧。
结论是，好消息，乔尼还没有到那种不得已的情况，也没有因为冲动犯下过错，黑历史也已经够多了！
尽管烦躁，尽管浑身不自在，可乔尼认为自己依旧清醒。
只是他这之前从来不需要被这种‘问题’烦恼的，就像是一个有妇之夫一样，忠于对米娅的思念。
现在身体的感受回归，不仅仅是欲望困扰着他，疲惫也让他都变得厌恶战斗，好逸恶劳了。
好了，别想了，接下来是你最擅长也最不用动脑的战斗时刻，就像是过往玩游戏那样，放空思维吧，只想着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就好。
在最后，享受胜利的快乐吧——乔尼·布拉德艾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