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人都在想什么呢？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问题？
夜魔的围剿战役结束很快，愿意投降的眷属们都被安娜她们加急做好的魔道具给变回了人类，她还特意跟乔尼解释了一下原理。
大概是在这个世界无论是恶魔也好还是妖精也好，都有着不变的独特性，说的简单点就是依旧被诅咒过的人无法被诅咒第二次，举例子说就是妖精无法变成吸血鬼。
精灵和兽人、鱼人都可以变成吸血鬼，但是妖精、恶魔或是天使是无法变成吸血鬼的。
前者是种族，后者是一种被诅咒了的状态，
而魔道具的效果就是通过欺骗血刃，让它以为宿主已经是妖精了，从而让血刃失去效果，就是戴上后会临时的‘妖精化’的魔道具。
看起来就像是长出了兽的特征，有些人是兔耳朵，有些人是狼、还有的人居然能长出龙尾和犄角，那像是缪尔了——不过缪尔并不是妖精。
而那之后吸血鬼的特征就会渐渐消失，再把手环取下眷属们就变回了正常人。
怪不得这个魔道具对已经是完全体的吸血鬼没有用，因为诅咒显然也分‘程度’，这些眷属们身上的血刃并不执着于他们的宿主，又或者说，这些力量本来就不属于他们。
“你想要变回去吗？”
“不用了的说。”
“嗯。”
乔尼和尼禄蹲坐在十二点广场的喷水池边上，看着安娜和那些冒险者们组织眷属变回人类的场景。
虽然夜色已经降临了，可乔尼觉得天空还是那么明亮，有着一种暗淡的天青色。
街道逐渐亮起明亮的灯火，大多都是蓝色和橙色的灯光，坐在这里可以隔岸看得见整个因托达克市内的风景，之后还要去因托达克把那些吸血鬼的村的眷属们也变回常人才行。
为了避免意外，乔尼选择见证到最后，毕竟整个因托达克和魔那普利加起来，吸血鬼又不只有埃斯戴尔一个人，就连吸血鬼村也有不少女性眷属。
时不时有变回常人的冒险者和伙伴们一起来向乔尼道谢，那是安娜说的，全都多亏了那个人。
他们大多都以为自己变不回人类，所以做了不少后悔的事情，现在多少有些担心联合教会的人后期回访会给他们怎么样的惩罚。
不过乐观的人们愿意接受惩罚，不乐观的.....大多已经在联合围剿行动中被讨伐了。
“我不是很懂吸血鬼在想什么。”
乔尼的双眼依旧猩红，他看向人群。
“你是说米娅？”尼禄看向乔尼。
“我都不知道她有没有吸血鬼的自觉，可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吸血鬼会做的。搞笑的是，她偏偏又那么憎恨吸血鬼，因为吸血鬼毁了她的一切。”
“她是为了救你，才把你变成眷属的吧？那和我一样。”
“嗯。”
“你会觉得吸血鬼把自己的一切都毁掉了吗？”尼禄问到。
乔尼不禁看向了她，尼禄连忙别过头去看向因托达克的夜景。
在乔尼看来，尼禄的眼中反射的光点，像是夜晚星空一样美丽。
“至少我不会让吸血鬼毁掉你的一切的，享受吸血鬼的时光吧。”
乔尼揉了揉尼禄的头站起，朝着那些教会人员那里走去。
尼禄没有跟上去，只是坐在原地不经意间地抬头，注意到从神之塔根部仰望天空的这番壮丽美景。
星星真的像是‘星河’一样密集地切割开了夜空，其中好像不只是一种颜色，整个星空都有着细微的颜色变化。
尼禄想把这风景分享给乔尼，把自己觉得活着很快乐这件事告诉他，告诉他，自己选择继续做眷属，不仅仅是为了力量，还有和他的这份联系。
走进临时搭建的帐篷，这里是为了围剿而受伤的伤员们准备的，修女们为冒险者和吸血鬼杀手们使用着治愈的祷告。
乔尼来到了爱丽丝跟前，这里并排的床铺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大多重伤者最先得到治疗，现在治疗的工作已经来到了尾声，还躺在病床上的，基本上都是休息的教会人员。
米娅和安塞尔都躺在那里，安塞尔痴睡的样子，像是好久没有睡觉了一样安稳。
米娅则是显得很痛苦，她好像有发热症状，不过在爱丽丝的示意下，乔尼给她喝了自己的血之后她的情况就得到了缓解。
“眷属那边的事已经处理完了吗？”
“没有，我让尼禄留在那里了。”
“她很厉害呢，竟然短短几天就掌握了那么多。”
“嗯，尼禄很优秀，对她来说吸血鬼之力完全不算是负担吧，搞不好她一年之内就能取代我完成交接了。”
打趣说到乔尼还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
“所以她决定继续当吸血鬼？”
爱丽丝有些不可思议，如果是曾经的她有机会变回人类，她一定不会选择当吸血鬼。
“嗯，我尊重她的选择。”
“希望你吃得消。”
“什么意思？”
“米娅啊，她得了厌血症，以后或许都无法为教会工作。”
“厌血症？那是什么？”
“喝不下血，就那么简单。”
“我好像听谁说过。不对，她不是刚刚能喝的下血吗？啊，是因为现在没有意识吗？那以后都这样喂她不就好了，问题解决。”
“她是只喝得下你的血。”
“......”乔尼愁眉的样子让爱丽丝苦笑到。
“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乔尼·布拉德艾奇。”
“我没有道理要帮你做什么吧宫廷法师。不过，看在你帮米娅来这里，你说吧。”
乔尼坐到了米娅的床边，看着她的呼吸隆起被子，看着她的睡颜只会觉得她是个无知的年轻少女。
“不要再离开米娅了，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对于这个请求，乔尼有些不明所以，本来爱丽丝解释的米娅的动机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是为了让你更好的当一个吸血鬼，所以才希望被你杀死’爱丽丝说米娅是这样想的。
乔尼渴求力量，所以优诺就要将吸血鬼的完整力量赠与给他——
完全理解不了，索性乔尼准备等米娅醒来直接问她本人。
“因为米娅她离开了你她就活不长啊？而且她已经丢掉了自己的义务了，竟然想要你获得全部冰魔的力量为此宁可去死......她作为圣女已经不合格了，我会向龙母这样汇报的。”
本来教会让优诺活着，就是因为比起直接让冰魔断代，利用冰魔的力量打击强大的吸血鬼隐患要更有意义。
现在优诺放弃了那个义务，爱丽丝确认了这点。
“喂，你们不是朋友吗，你就这样出卖她了？”
“还请放心，联合教会不会派人讨伐米娅的，再怎么样她也是受人敬仰的，要说的话可以说是活着的传奇吧？比起担心米娅变成邪恶的吸血鬼，教会估计更担心米娅对治理吸血鬼的事业不再有热情。”
“那也不应该！她努力得到的一切，不应该因为她这一次的过错就剥夺。”
“她真正得到的东西才不会因为失去圣女头衔就失去了。而且教会的东西对她来说算不上是什么荣誉，不然她也不会一直待在那个优诺教堂过那种粗陋的生活了。”
这是实话，和当初刚刚遇见的米娅比起来，爱丽丝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贵族大小姐一样。
米娅甚至没有帮忙的下手，除她之外优诺教堂唯一的修女，就是那会在米娅出远门时负责运营教堂的小修女了。
她的确也没有太多夸张的名声，甚至圣女时期的安塞尔都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都·优诺’是谁。
她只是兢兢业业地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教堂运作，以及偶尔突发的吸血鬼事件，业界内也只有那些经验丰富的人多少了解她的事迹。
“其实，米娅很早就为自己定好了‘死期’。本来的话，她一年前就该执行的。”
“死期，那是什么？”
“就是愿意做多久吸血鬼的意思，预定好的日子到了就迎来解放了，可以理所当然地死去。”
“怎么可能？那不是自杀吗？教会强迫的？”
“不是强迫的.....也许活太长比想象中要无聊的多吧？我是精灵啦，所以也不是很明白那是怎么样的心情，精灵之间的人际关系都非常紧密，可是人类好像不是这样，或许跟人类都很短寿有关吧。”
“米娅一直都是一个人。”乔尼不自觉地念到。
“嗯，你的话应该知道才对，她也不喜欢和我们来往，你居然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呢。”
“听还是听说过的，不过好像她不想我和你们接触，哪怕有任务要和吸血鬼合作，我也没有机会碰见聊天。”
“真像是米娅会做的事呢。”
“她.....怪不得没有朋友。”
“米娅已经快要忘记人的体验了吧？不过.....你改变了这一切。”
爱丽丝回忆起一路上米娅说起乔尼的有哭有笑，她相信是乔尼能让米娅重新活过来，而不真的像是一个雪女一样，变成无情的祷告、杀戮机器。
“拜托了，让米娅稍微休息一下吧。也告诉她，比起为了什么而活着，活着本身就是有趣的。”
“......我做不来这种事，我被选中成为使徒了，还有很多麻烦事我必须要处理，没法带着她。”
“你也是在逃避啊......单论战力，我觉得米娅可要比你的眷属要强的多哦？虽然我不知道魔神给了你怎么样的启示，让你坚定不移地决定必须要去做。可我还是拜托你了，不要让米娅觉得活下去是一种诅咒。”
“那是自私啊！不负责又自私.....！只是让也她卷入危险而已.....”
乔尼攥紧拳头垂头，他以为自己已经想通了，想通了才对，可一旦要紧关头居然又只能说出这种场面话来。
“那对于她来说呢！你擅自在魔王城使用秘术，擅自离开，成为使徒之后擅自做的一切都是不负责！你以为她向我吐了多少苦水，你有想过，在她看来你做的一切像是什么？
“你难道以为就只有你在担心别人吗？！你怎么不看看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你是乐在其中吗？这样肆意地玩弄大家都珍视的生命.....无论是米娅也好，还是安塞尔也好，甚至圣龙大人，她们都为你落泪了。
“而你呢？为了你的紧张而刺激的号召，就因为你觉得你自己被选中了，所以就要抛下过去的一切？那你才是那个自私的人！！”
“......”
乔尼无言以对，毕竟这个人又不知道被选中成为使徒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作为异邦人的感受。
一瞬间，乔尼感觉这个世界的全部，所有能够感知得到的一切都是灾难和地狱。
“你难道不明白吗？你死了，米娅也一定会死！”
“你想说我是在害死她吗？又不是我想背负谁的性命！少在这里往我身上推卸责任！！”
“我就是想告诉你，会这样想的不只是你一个人！”
爱丽丝愤怒的神情让乔尼有些惆怅，至少他现在知道艾露德的好了。
仔细想想看，那家伙也是愿意为了自己和米娅的事而生气而悲伤。
注意到米娅缓缓睁开的金色睫毛，那像是白化病缺乏色素导致的粉红双眼便马上锁定了自己。
乔尼这时清楚知道，也许讨伐使徒搞清楚魔神到底在想些什么这种夸张又壮大的事情，该往后推一推了。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人都有怎么样的愿望呢？米娅她又为了什么做那些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