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灌,风雨婆娑,暴雨在一片黑与黄交织的天际线之间潮涌而来。
在此之间,一支徐徐前进的四人小队在茫无边际的三色中盼首相视。而这只历尽艰辛的小队也……
“也你个头!”队长“嗙”地一下将拳头揍在了卡妮娅的头上,“你念什么旁白啊?还有,盼首相望是什么?我们现在是五个人你知不知道?”
“队长!”卡妮娅有些倔劲,用手抚了抚自己头皮,“这臭东西哪里是我们的人了,我还不承认她是……”
“她是革命军的人。”
“啥?”
“没错了,呐,这本笔记给你看看。上面都写了。”队长一手抓着笔记本的一端向卡妮娅展示着。
卡妮娅半信半疑,眯了眯眼睛,一把扯过笔记本,将双眼瞥向一边,随便看了几眼,但也就这么几秒钟,却使卡妮娅完全震惊了。
“还……真是。”卡妮娅快速地翻动着这本笔记,但还是怀着不少的怀疑在内,“但……可能是伪造的吧。”
“不,还是可信的。”肆晓璇单手指着天空,用屏障挡住外来的风风雨雨,不急不躁地朝这里迈开了步子,轻轻打响两指,随即站定了步姿,“里面的内容我看过了,有不少机密档案在内,如果是敌人的话,我们的据点早就暴露了。”
“啊……这。”卡妮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原来是我误会了吗,还真是丢人啊。”
“不,你做的很不错。”队长拍了拍卡妮娅的左肩,面带着微笑,“在他人身份信息尚未得知的情况下,你表现出了该有的警惕。”
“队长……”卡妮娅看起来有些高兴。
“加油吧。”队长与她擦肩而过,用左手挥向前方示意行进,卡妮娅看罢,果断跟上队伍。
而在这不久之后,肆晓璇停下了脚步,就静立在队伍的最前面。
“卡妮娅是猪头。”肆晓璇平静地说道。
不久之后,地面的接收器似乎受到了感应,地表上铁白色的门扉向两侧张开,清洁机器的风连同着沙尘向四周吹去,“哐当哐当”地将开口展示在众人的面前,肆晓璇等待着,直到室内接连亮起的灯光充盈了整个房间,才开始动身下楼。
“唉——”卡妮娅很是尴尬,不禁自叹命运的不易,“我的人生可真难过啊,当初就不该让你来输入密码的。”
“这是抽签决定的。”肆晓璇头也不回地趋步直下,“个人运气问题罢了。”
“……真会找借口,明明就说的不是这个,唉——”
五人向下走着,顺着亮白色为基地,莹蓝色为边框的阶梯规定好的路线。阶梯会自己拐弯变形,向着更底部不断延展着,最后,通到了一处电梯站点的门口。
电梯门框的正上方有一个指示屏,上面显示着“革命军前线三区本部”几个字眼。
然后,四人进入电梯内部,队长,以一定顺序将电梯楼层键按了一遍,等待片刻后,五人便感到身体疾速地向着左侧移动,重心似乎难以稳定。
“啊——小心!”恋雪将墨从背上轻轻放下,并用双手护住墨的身子,“要是撞到了该怎么办。”
“恋雪——”卡妮娅看着两人,心中还是有许多不满。
“我们要回来的事情事先通知过了吗?”队长仰着头,看着天花板问道。
“通知了,而且还汇报了任务完成度。”肆晓璇默默回答。
“……呵,真高效啊,为什么队长是由我来当呢,哈——真奇怪……”
“……应该是比我更加关注队员吧。”
“真会安慰人,哈哈。”队长用食指抵着嘴,微微一笑。
又过了不久,电梯已然停下,“咚咚”的提示音微微作响,门扉之后,视野向往放眼,空旷而清爽的大型厅堂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那就走吧。”肆晓璇朝着队员们会心一笑。
“嘶——”卡妮娅摸着肩膀,颤了颤身子,脸上写满了嫌恶,“我可从没见你笑过啊,你一笑起来可真是诡异。”
“有意思。”肆晓璇微笑着闭上双眼,不紧不慢地伸出右手,打完响指,又将视野回到卡妮娅身上,对着她说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我,没说什么。”卡妮娅有点泄气。
“唔唔——晓璇,不要再欺负小卡了。”恋雪一边摸着卡妮娅的头一边气鼓鼓地说,“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啦——啊……”
“哦,这样啊。”肆晓璇的眼神看上去十分不屑。
“喂喂,你们几个,已经可以出发了。多大的人了,还闹这种小矛盾。”
队长带队前进,肆晓璇随即跟上,然后是卡妮娅,再是背着墨的恋雪。(别问为什么背人不累,问就是用了序列)
五人向着会客厅走去,然后……
眼前已然是一片黑暗。
“又没开灯吗……果然……辛叔他……”卡妮娅转身向后跑去,前一步拖着后一步,跑姿看起来既是慌张又是鲁莽。
卡妮娅的身影在众人的眼前逐渐淡去。
大概是到了一处卧室的门前吧。
这里整体布置稍显昏暗,由灰质理岩制成的墙面衬作背景,门板的材质是深色的棕,深入而起的角钉抵起一块木牌子,上面镌着一串句子“Remember to knock when you come in”(进来要记得敲门)
“咚咚咚”
急促而有力的敲打声在门后响起。
“辛叔,辛叔。”
门内没有传来回应。
“辛叔?”
依旧如故。
“辛叔!辛叔!快开门啊!”
卡妮娅的语言变得激动了不少。
“没办法了。”
卡妮娅后脚并前脚撤去几步,猛地朝门板撞去,“哐当”一声,门角崩裂,卡妮娅冲到室内,扬起阵阵蒙尘。卡妮娅差点向下倒去,直起身子的中途免不了要轻咳几下。
但也是分明这短短的几秒钟起身,就使卡妮娅瞪大了眼睛:
辛克罗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只脚蜷在另一只脚的膝盖上,一手握住棉被,另一手却摊在了地板上。他神情痛苦,眉页向中间紧蹙,牙齿似乎在嘴边挣扎着,用力地咬合在那里。他浑身无力,看起来奄奄一息。
“辛叔!”卡妮娅确信辛克罗还存在生命体征,于是三步作两步,再重踩一步,跨到辛克罗的面前,以跪坐的姿势立定,不假思索地用又手食指在胸前划出一个类似于“∞”的符号,当她正准备再按动胸口的正中间时,手腕却猛地被一种无力的抓取给擒住了。
是辛克罗,他的意识尚存,但其本身已脆弱不堪。
“辛叔!……”
“卡……妮娅……”辛克罗微微一笑,半眯着的双眼被窒息般的紧蹙给压抑了下去,“不要做傻事……”
“可是……”
“会有办法的……”
“……”
卡妮娅有些喃喃的,但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只是看了看眼前辛克罗,并以复杂的表情用手掂量着这份莫名的沉重。之后作罢,取而代之的只是咬牙切齿。毕竟,刚才她想做出的动作,是用生命来换取另一个生命的手段啊。
辛克罗想安慰她,但他也想不出什么足以宽慰人心的话语。
那就只能是承诺了。
“会有的……”
辛克罗看着卡妮娅,渐渐闭上了眼睛。
卡妮娅也默默地看着辛克罗,不作言语,右手靠起他的背部,左臂将辛克罗的身体放平,然后为他缓缓地盖上棉被,拭了拭他额角的汗水。
最后,她走出了门前所见到的一切沉重,阴暗色的远墙也渐渐化作了夜空中的流曳。然而她只是再走了几步,却愈发地惶惶不安,她越是往前走这种感觉就越强烈,她也不知道她自己在担心着什么。
那就再走几步吧。
嗯……再走两步。
那就一步。
但,也还是走不动啊……
太过沉重了……
于是。
她站住了,她回头看向那灰蒙蒙的一片,霎时间,她感受到了一种压不过气的绝望,不甘的泪水流离而出。
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什么世界响应啊……什么逃避啊……”
悔恨的神情无法遏止。
“为什么要逃避啊!”
卡妮娅走向前方。
“我究竟在做什么,明明只是取出一点夜波碎片就好……”
渐变的眼神变得决意。
“明明只是把自己的生命献出去就好!”
她又像半小时前一样奔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