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之弦与多瓦开战的同时,另一边,恋雪与队长以及昏迷不醒的卡妮娅早已到达了第三区支部,醒着的两人似乎在基地内部翻找着什么东西。
光影交错,昏暗的灯光晃得人欲醉。恋雪有些累了,而且房间内沉闷的氛围她实在是受不了,于是她率先打破了沉寂。
“呐呐。”恋雪青绿色的眼珠灵光闪烁,用着银铃般清脆的嗓音向队长发问道,“队长队长,为什么她们都叫你队长啊?队长你难道没有名字吗?还是说队长就是你的名字呢?”
“名字……”
队长停下了翻找。
【确实,我记不清了。】
她看着活蹦乱跳的恋雪,那时常面带笑容的欢快模样,不禁让她松了一口气。
“唉——和你说实话吧,我呢,其实是……”
撕裂记忆的嗓音忽然在队长的脑内响过。
【▇▇,你想将我们的研究报告说出去吗!】
“是……是……呼——”
队长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对恋雪挠起了头。
“队长,名字就叫队长啦!”
“真的吗?你看起来疑神疑鬼的,我不信!哼!”
“不信好了,随你吧。”队长摸了摸恋雪的头。
“好吧……我信,我相信你!”
恋雪的在那一刻又充满了信心。
至于这般自信源自于哪里,那可能是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没错,队长确实就叫队长。
【唉——】
【傻得可爱。】
队长捂嘴偷笑着。
“嗷嗷嗷!我可是看出来了,队长你是不是在嘲笑我?大坏蛋!”
恋雪用轻飘飘的拳头击打着队长的背部。
“哈哈哈,好痒,痒——别弄,别弄啦,别——”队长放松的表情趋于凝重,恋雪打着打着,也放缓下击打的节奏了。
然后,两人的动作被彻底定格在了那一个画面,好似木偶一般。
不久,她们听见了声如洪钟的炸裂声,那像是切割机在不断地撕裂着钢铁,那像是地壳在疯狂地进行着扩张运动,然后……
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瞬间被扎眼的白光所吞没,两人立马闭上了双眼,随之而来的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嗡——
耳鸣声响过。
两道光线在两人面前冲了出去,沿途的地板被消磨出长长的轨迹,即便那算是由人类已知最强的材料打造而成的。
又是恍惚之间,基地却开始崩塌了。
“快跑!”
队长抱着眼前的两人冲出了这片地狱,放眼望去,下方无尽的火海透过那数不尽的坑洞正向外闪烁着。
但剧烈的抖动似乎并没有停下。
而两道光线依旧环绕交错着。
“式,典,灭亡之影!”
夜之弦看着多瓦的攻击即将袭来,她即刻迈向基地的上层,从旁路过的连廊台阶接连崩解。
“湮灭吧!”
夜之弦黑色的湮灭能量正在向多瓦靠近,光线也无法追及它的速度。
“嘶——”
多瓦猛地向前跨出脚步,冲过工作室的一角,满地的书籍连同着壁垒被粉碎、消灭,分厘的间距,空中散落的书页在纷飞之中被黑色的能量所吞噬,不留下一点灰烬。
【那就是能完美湮灭物质的湮灭能量。】
多瓦开始感叹它的危险性。
而夜之弦不想留给他一丝间隙,看着他那进入思考模式的那一刻,夜之弦已经冲破对面的高楼,用脚使出一记踢,汹涌的飓风呼啸而过,办公楼的一整片被掀了个干净。
“哈哈——你这招可真没效率啊,至少得是一击掀起城市才——”
“唧唧歪歪,烦死了!”
【这下你可躲不了了!】
夜之弦乘着多瓦嘲讽的那段时间打响了五次响指,轰然的爆破声再次响起。
【十一点钟半方向五十米远,正下方距五米一个,正上方三米一个,右臂上方三米处一个,后背五米处一个,还有一个七点钟方向正对着距离20米远的……吼吼,滞空处还全是障碍物遮挡,真是不留活路啊。】
多瓦心里默念着。
【还算好办,因为没有一个使用的是湮灭能量,都只是普通的爆炸。】
“式,典,机枢激光照射。右半部分展开防御壁。”
多瓦在空中翻腾着,金属碎裂的残渣啪嗒啪嗒地落在他的衣领旁,发出金色的火花。碎石摩擦着爆炸,穿越过书桌的一角,到左前方突破防御力较低的泰格拉金属墙。
多瓦看着手中的激光,再抬起头看向被熔岩洞穿的炽热墙洞,夜之弦却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给我湮灭吧,杂种。”夜之弦高傲地笑着。
“怎么……可能,你——”
黑色的火光冲天般扫过,它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走过前方的墙壁,留下了一道残渣也未曾出现的截面。
多瓦的肚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创口,无法愈合,也不可能产生任何鲜血。
多瓦神情痛苦,面部表情扭成了一团,没多久,他就从空中迅速地俯冲而下。
“我……哈哈——输了……啊……”
夜之弦降落在多瓦身前,看着他残缺不全的身体,感到无言,但又在之后顺势摆出了阴险的笑容。
“啊啦——还没死透呢?中了这么大的伤,还硬撑着。看来你比那个窝囊废要有点用处,但也不算很多啦。”
“反正你快要死了,那就祈祷一下我给你个痛快吧。”
“我……意识……恢复过来了……虽然……是假的……记忆……”
“什么……”
夜之弦瞳孔剧烈地放缩了一下。
“对不起,夜……”
夜之弦感到胸口传来一阵绞痛,多瓦瞥过眼,察觉到了夜之弦的表情。
【哈哈。】
多瓦在心里暗喜。
【她还是这么刀子嘴豆腐心呢,真是没变啊。】
“你……还是……这么……善解人意啊,夜……”
“我才没有……我分明看出来了,你并没有拿出全力。”
夜之弦阴沉着脸。
“是吗……”
多瓦透过天花板看向夜空,星星点点的环宇器在闪闪发亮(机械地发亮),在缓缓环绕着(机械地环绕)。
多瓦皱着眉。
【哈——哈——现在,它们也是假的啊……但是……】
多瓦竭尽力气将头转向夜之弦。
但你真切的哭泣,确实是永远美而真实的。
“那……夜……你为什么……要哭……呢”
晶莹的泪光顺着脸颊滑落,夜之弦痴痴地看着多瓦的脸,泪珠“啪嗒”一下滴落在夜之弦的手上。
“没有,这不是哭,我只是……有点累了。”
“夜……”
“还有……革命军的……同伴们,和你们……认识……真的是太好了,能当上……极东三线的……成员……真是太好了。”
“你不是多瓦……”
多瓦艰难地笑了笑。
“我知道……”
“你只是在模仿他……”
“我知道……”
“但是……这份美好的记忆……却是真实的……”
“……”
夜之弦沉默着。
“呐……夜……我好冷……能不能……抱抱我。”
“……”
夜之弦紧紧地抱住了多瓦的身体。
“好温暖……”
“……”
“夜……你还在听吗……”
多瓦无力地说着,双手已经失去了知觉。
“嗯……我在听……”
“太好了……我……以……走了……呢”
多瓦的两眼浑浊不堪,已经无法看清眼前的景象。
……
“夜……还……在吗……”
“嗯,我还在……”
“夜……好冷……”
夜之弦的手抓得更紧了。
多瓦眼神迷离,已经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在……吗……”
“嗯……还在……”
“……”
“夜……”
“什么……”
“谢谢……你……”
多瓦的手彻底放下了。
夜之弦紧咬着嘴唇。
一片寂静。
另一处,墨正在从不远处赶到三区支部。
眼帘映入的是无边的火焰,墨急忙跑到支部门口,看见三人正整理着物件。
队长注意到墨的身影了,看着墨在向她招手。
两人汇合到了一起。
“队长,战况如何?”
“夜之弦赢了,但她离开了。”
队长有些难过。
“为什么?”
“谁知道呢……”队长歪头叉腰,看向火光烛天的远方。
“她说……很多事情的发展注定有个结束,我们有时也要地好好享受一下美丽的过程。”
“擦身而过的时候,我们应该学会遗忘,放声的笑一回,大胆的哭一场,抬头望一望,望见满天的星辰,相信时间总会改变一切的。”
“唉——”
“但愿她能早日走出来吧。”
深夜里,夜之弦朝着黑暗独自走去,看见了远处的一座雪山。
夜回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天,那是她第一次和多瓦相遇的时候。那时的她还是一个茹毛饮血的怪物,而那时的他还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普通人。
那时……是在一座雪山上,是一只只白色精灵在空中漫天飞舞的雪夜……
多瓦正在雪地中行走着,不久,他听见了奇怪的动静。
“你……在那里做什么?”
“嗯?”
身上沾染着大片血迹的一只似人野兽蹲坐在角落,听见了有人走过草坪的声响,将头转向后方。
这时,他遇见了她。
第一纪元120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