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四是自诩正义之徒,猎人和教廷一同屠戮血族,不论老弱尽数屠戮,月色之下,遍布世界的乃是无尽嚎哭。
十字架遍布大地,上面挂满尸首,乌鸦啄食尸体,猎人在道路上游荡,神父和修女屠戮生命。
圣女净化一切不净,十圣的辉光使世界归于沉寂,十圣的辉光使世界再度喧嚷,十圣嗤笑众生,十圣以屠戮为乐。
天使于天空飞过,宣讲那天主的福音,光辉映射在大地上,大地发出悲鸣,黑暗中苟且偷生的身影显露出来,而后只再无动静。
纯白教堂自永夜之地上建起,圣女和圣人居于其中。
洁白月光之下,死亡游弋上空,死亡乃是公平之物,代表死亡的天使立于高天之上,宣读最终审判的结果。
堕天战争的惨败结果根植于血族身上,猎人与猎物顷刻相反。
“不要不要!”
胡乱挣扎也是只徒劳,猎魔人手握银剑向他走来,银剑刺入体内,先是一阵冰冷,而后就是那灼烧灵魂的赤焰。
“啊啊啊!”
惨叫声响彻夜空,猎魔人脸上露出笑容,这尖叫声在他听来是那样悦耳,类似这样的事情此刻正在永夜之地各处上演。
“自堕天战争惨败后,这幅景象时常发生在永夜之地上,猎魔人、十圣、圣女、圣人,以及那统御死亡的天使——昔拉。”
金发少年坐于树梢眺望整片大地,大地上的景象一览无余,他无疑是最适合应对这副局面的人选。
“狼群将再次于原野上驰骋,堕天战争的代价我们已经付出的够多了。”
话语飘向高天,直到随风消散一空,他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所以我带来复仇。”
两位猎魔人在路上行走,他们脚步歪斜,酒气环绕在他们周身,其中一个停住脚步,一位少女在他们面前跌倒,裙摆下双腿裸露在外面。
“你没事吧,要不要叔叔帮帮你呢?”
视线从少女身上扫过,过膝袜因为跌倒出现破损,大片肌肤裸露在外面,他咽了口唾沫,视线继续向上,锁定在胸口露出的那片雪白上面。
“等等,你不觉的很奇怪吗?”
另一人见状出声提醒,却被粗暴打断。
“有什么好奇怪的,小姑娘在这种地方跌倒了而已。”
“你就没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她一直不说话呢?”
还没等他回答,就感到腹部一阵疼痛,一柄尖刀从胸口贯穿,他不可置信的回头望去,却发现同伴脸上挂着诡异笑容。
在震惊中,他眼中的同伴身形出现扭曲,似乎有什么在皮肤下游走,宛若肌肉化为蠕虫,关节也以不正常角度扭曲,金发少年出现在他眼中。
“你再看看那少女是谁呢?”
他猛的看去,只见那少女的身影也逐渐扭曲,和刚才相似的场面再次出现,只是关节被掰向反方向,整个身躯宛若被拧紧的抹布,依靠脸勉强辨认出那是同伴。
“不用害怕,很快你也会变成那样,叔叔。”
少年的声音在猎魔人耳边回响,在惊恐中他失去意识。
“又解决一个。这样一来有名的猎魔人就猎杀的差不多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十圣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在两个名字后面画上叉,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名单上密密麻麻画满了叉。
“刺杀十圣,及其相关人,就意味着对教廷正式宣战了。不过那又如何。”
收起名单之后他伸了个懒腰,身形逐渐扭曲,如同之前一样,片刻之后少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刚才的猎魔人。
“咳咳,这样就行了。”
声音完全和刚才的猎魔人一样,大名鼎鼎的猎魔大师却横死路边,说出去恐怕要被笑掉牙了。
纯白教堂屹立于山坡上,光芒大作,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般明亮,也正是因为如此,血族在接近时就会化为灰烬,那光辉即为圣光本身。
“欢迎来到圣堂,阿兰德大师。”
金发修女在前面引路,猎魔人跟在修女身后,不敢走错一步。修女推开教堂大门,月光透过彩色玫瑰窗撒在地上,映入眼帘的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请吧,阿兰德大师,圣菲亚妮薇大人在里面等您了。”
修女站在门旁,做出请的姿势,只是她本人似乎完全没打算进去,不知是出于猎魔人的警惕还是单纯觉得奇怪,他问到。
“你不一起吗?”
“圣菲亚妮薇大人只邀请了您,我无权进入。请吧阿兰德大师。”
见状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入了,随着他完全踏入圣堂的那一刻,大门倏地关上,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留给他。
教堂两侧的彩色玻璃窗折射出的光芒,精准汇集在那十字架前方,只见一名少女面带悲悯半跪在十字架下祈祷。
“欢迎你,阿兰德大师。”
声音在教堂内回响,传入猎魔人耳中时是那样刺耳,还没等他回应,就听到菲亚妮薇再次说到。
“如果你真的是阿兰德就好了。”
猎魔人顿时反应过来,急忙伸出双臂进行阻挡,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只见一股无形的力突兀袭来,将他的四肢牢牢束缚。
十字架凭空出现,他被牵引着,向那十字架缓缓靠近,不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顶尖猎魔人的力量和那位相比还是太过弱小。
“圣菲亚妮薇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大声呼喊,企图靠言语来拖延时间,可惜圣菲亚妮薇依旧和刚才一样在祈祷,泪水从脸颊划过,猎魔人的话语不断传入耳中,她只能不断祈祷。
“愿你在天堂获得幸福。”
圣菲亚妮薇的话语彻底宣判猎魔人死亡,希望在这一瞬破灭,死亡的恐惧缠绕他身上,他破口大骂,也无济于事,他只能静静感受钉子刺入身体,而他什么都不能做。
当最后一枚钉子钉入猎魔人身体时,他彻底失去生机,血液顺着十字架滴落在地板上。
转眼间教堂内部换了副画面,只见地面之上尽是赤红血液,教堂的柱子内挂满钉着猎魔人尸体的十字架。
“阿兰德、诺菲卡莉、安吉丽娜、阿舍、阿希恩利、克尔图、法纳西斯、赛勒斯、塞拉斯……”
每念一个名字,她的目光就扫过一个十字架,她扫视一圈,泪水止不住流下,她只能祈祷,愿他们能够安息。
一位又一位猎魔大师在这里死亡,高阶圣职者也有不少殒命于此,但不论如何杀戮她都找不到,那位混进其中的老鼠,所以她只能不断杀戮,直到找到那只老鼠为止。
“原谅我吧。”
“真是伪善。”
声音回响在教堂中,一瞬间所有尸体都在开口说话,多人的声音汇集成一体,向圣菲亚妮薇发出嘲笑。
“你的眼泪只是为自己而流吧,毕竟我可没有从你的眼泪中感受到一点对他们的怜悯。”
“终于出现了吗,老鼠。”
她微微向左侧身,伸出右手捏住刀刃,头微微向后转,看到入侵者的样子,正是先前死亡的阿兰德。
“多亏了你,我才能这么接近你,准备好受死了么,圣菲亚妮薇。”
“多么可悲。”
一股无形的力以圣菲亚妮薇为中心向外爆开,阿兰德也被这股力撞飞出去,当圣菲亚妮薇拔出剑指向那方向时,她才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锵!”
刀刃碰撞的声音回响在圣堂之中,见到攻击者的样貌后她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样子。
安吉丽娜手持长枪向她刺来,却被单手挡下,看着安吉丽娜那张只是有些苍白的脸后,天使理解了一切。
“原来如此,这里所有人都被你操纵吧。”
“不愧是十圣,但发现了你又能怎么样呢,在这里汇集的可是足以猎杀你的力量。”
声音从每张嘴里传出,一瞬间所有尸体尽数攻向圣菲亚妮薇,箭矢、巨剑。长枪、魔法、铳枪,密集攻击阻塞所有逃生之路。
除非她全部挡下,要不然就算是她也会有性命之忧。
“可悲。”
一阵白光闪过,所有尸体瘫倒在地面,细微红痕遍布他们身体,令他们再也无法活动。
“果然是伪善。”
“狩猎你才是对人民的怜悯。”
“伪善。”
虽然一直在嘲讽圣菲亚妮薇,但少年此刻早已焦头烂额,费劲心思送进来的大量傀儡在这一刻化为肉块,再也无法活动。
一瞬间斩碎所有尸体,搜集的情报可没说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啊!
尽管如此,少年还是稳定住情绪,面对这种对手时,慌乱才是大忌,他的目光在圣堂内游走,在那群尸体碎块上定住,计划顿时在脑中产生。
天使拖着长剑在圣堂内踱步,剑刃划过地板产生的吱呀声在圣堂内回响,脚步声愈发逼近,少年的心也在这一刻提上嗓子眼。
“塞伦修女,没想到居然连你也。”
在说出这句话时,修女手握匕首向圣菲亚妮薇冲去,直指圣菲亚妮薇的心脏,可惜晚了一步,长剑贯穿修女胸膛,血液顺着长剑滴落到地上,化为地面的一部分。
泪水从眼中滑落,陪伴多年的修女居然也被杀死,悲伤止不住袭来,于是她为修女祈祷,祈祷能够安息。
抽出剑刃并迅速向后捅去,长剑洞穿少年腹部,冰冷触感从上传来,而后就是灼烧般的痛苦,火焰自伤口处涌出,逐渐包裹全身。
“怎么可能。”
“安息吧。”
而后抽出长剑,插在地上,宛若十字架,少年被挂于上面,圣菲亚妮薇拖着他向圣殿尽头走去,她要在那里彻底灭杀他,为死去的众人吊唁。
灼热疼痛让他无法冷静思考,逐渐流逝的生命力也让他感觉到死亡的逼近,过去记忆如同走马灯般出现在眼前。
“克洛迪,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克洛迪被壮汉按在地面上,本应是他刺杀目标的少年,并没有对他下杀手,反而是伸出手,向他发出邀请。
就算是拒绝,他也被放走,那之后他曾一次又一次刺杀那位少年,可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能被抓获。
“所以怎么样,克洛迪,加入我们。”
“休想!”
“放了他吧,罗斯法尔德,这次也是一样啊。”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他曾不止一次向少年发出疑问,少年也不止一次做出相同的回答。
“始祖赐予我们生命,可不是为了让我们相互残杀的。”
回忆戛然而止,他已经被挂在圣堂的尽头了,挂在那个巨大十字架上。
“还有什么遗言吗?”
圣菲亚妮薇掌握长枪指向金发少年,后者啐了口唾沫,精准命中她的脸。
“看来是没有了。”
长枪贯穿胸口,血液顺着枪杆滑落到地面,圣菲亚妮薇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去,只见肉块组合成的手臂握紧长枪。
“不可能。”
说出这句话后她倒在地上,这是少年的胜利。金发少年捂住腹部向外匍匐前进,得快点逃离这里才行,十圣的死亡是足以震惊整个世界树的消息。
得在敌人赶到前快点逃出去才行。
“圣菲亚妮薇死了,真是想不到。”
声音自身后传来,听到那声音后少年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在这一刻占据全身,那个他自幼听闻的恐怖存在,现如今就在他身后。
装作尸体,没错装死,只要混在其中,应该就能躲过一劫。带着这样的想法,他藏入碎块中。
那声音的主人环视一圈后,目光聚集在少年躲藏的几个位置上,但什么都没做,只是带着圣菲亚妮薇的尸体离开教堂。
碎块再次聚集成少年,仰躺在地板上,劫后余生般大口喘着气,他又一次活了下来。
于是建起代表恶的教廷,遂进行猎杀,千面猎手令天空染就赤红,血液浸透大地,赤红噩梦盘亘教国之上,狼群的狩猎永无止境。
赤发公爵在教堂中振臂高呼,手下的面貌隐藏在斗篷中,黑暗是他们唯一的容貌。
“满月子嗣们,我等将化作利刃,刺向教国,血狼名号将成为他们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