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陈天生从床上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惊动了躺在他身上,像一条蟒蛇一般死死地缠绕着她的林墨然。
“这么晚,你去哪里啊?”
林墨然软着嗓子,困乏地揉了揉眼珠子。
“去见一个老朋友。”
陈天生从床上捡起一件黑色衬衫穿上。
“就不能再陪陪我嘛,求求你了天生哥哥,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林墨然用着能把他的骨头都软化的酥软声线撒着娇,但陈天生还是强忍住了心中想答应她的欲望,毅然决然地从床上走了下来。
“跟别人约在早上八点见的嘛,那块离我们这挺远的,得早点赶过去。”
说完,他在林墨然的唇边吻了一下,这才安抚住她的小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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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生开着他那辆昨天刚从海外运过来的兰博基尼毒药一路在高速公路上狂奔,车尾排出的尾气如野兽的吐息一般粗重,内燃机的轰鸣声撕破了仲夏静谧的夜晚,在平直的公路上嚎叫着,这条从首都通向北国旧工业区的路上即使在夜间还是有不少的车辆,但陈天生仍然保持着350千米每小时以上的速度,可谓是将车子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而且每当即将跟前方的车子碰撞时,他都能及时以微弱的距离与前方的车辆擦身而过。
他在日出的时候成功赶到了目的地城市,然后将夸张的暗金色涂装的兰博基尼随意停在路边,找了个饺子店吃了起来。
等他吃完了一笼饺子后,门口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终于出现。
“你还是那么喜欢来吃小馆子啊。”
男人跟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去柜台也给自己点了一笼饺子。
“你还是那么喜欢穿这种凹造型的黑风衣啊。”
陈天生擦了擦嘴,看着他说。
两人相视而笑。
顾延,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称得上是过命兄弟的人,也是他唯一的男性朋友,在陈天生逃亡的时候,只有这家伙不顾所谓的世界和平,不顾联邦的威胁,拿着把冲锋枪就敢义薄云天地站出来顶他,甚至还险些命丧黄泉。
陈天生心中一直都惦记着他的这份恩情,所以在后来也没有清除他的记忆,还跟他一起搞起了军火。
“快点吃完就走呗,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咱们的军工帝国发展成啥样了。”
陈天生露出一副急不可待的表情,催促着。
“急什么,先期待一下,待会保准让你大吃一惊。”
顾延朝他挑了挑眉,然后慢条斯理地吃起了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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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呵,你小子现在混这么好啊,都开上大牛了还。”
顾延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内饰,然后高兴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得了吧,你一大领导不得给下面的人打个样吗,而且你要真想开,还说不定有多少人求着送给你呢,再说,我开的这些车都是不能上路的,指不定待会就给交警抓了。”
“那咋办啊?找个荒郊野岭先停着?”
顾延担忧地看着他。
“那多没逼格啊,坐稳了啊。”
陈天生扯了扯嘴角,未等顾延反应过来便一脚踩下油门,刹车后的弹射起步让两人的身子都往后急仰了一下,车子末端冒着滚滚的青烟,清晨道路上的尘埃飞扬,油柏路上白色的车轮划痕似乎是这辆野兽撕咬出的痕迹,陈天生嘴角的弧度愈发高扬,他的身体前俯,双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盘,微微冒着血丝的眼珠专注前方,好似一个在赛道上竞速的车手。
此刻的他仿佛与这辆暗金色的金属巨兽完美融合在了一起,狭长的车影在清晨车辆稀疏的道路上狂奔,但很快就吸引来了警车,刺耳的笛声渐渐掩盖住了车声,随着警笛声的越来越近,在一个拐角处,两个车影渐渐重合了起来。
“喂喂喂,你不会要被超了吧。”
顾延看着他全身贯注的表情,捧腹大笑着说。
“这警察技术是挺强的。”
他先是肯定了一句,随后他一咧嘴,脸上浮现出一副疯狂的笑意来。
“但他的车没我好!哈哈哈……”
随着话音的落下,弯道结束,四道狭长有力的车痕被刻印在了沥青的路面上,一个长直道在他的面前浮现,陈天生把油门踩到底,内燃机不甘地轰鸣声在愤怒地咆哮着,随后用爆发的速度宣泄着它刚刚险些被压制住的怒火,路面的泥沙尘土被滔天的袭起,宛若烟雾弹般遮住了那辆警车的视线,使他迫不得已的经急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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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啊兄弟,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开快车不会被联邦那边注意到吗?”
“放心好了,你要知道,联邦首先是一个军事组织,然后才是一个政治组织,他们那群疯批每天都想着怎么去杀那些异兽全家呢,不然就是想着怎么杀我们这些‘十大神权’拥有者的全家,哪有心思管这些小打小闹的,更何况,要真出了事,还有林墨然帮我擦屁股呢。”
说话时,车已经被开到了一片郊区的军事工业园。
“嚯,变这么大了啊!”
陈天生把车子缓缓开进停车场,看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不禁感叹了一句。
“那当然啊,哈哈,待会哥们我就给你好好介绍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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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延先是带陈天生参观了一趟生产区,无数精密的零件从高大的机器里被生产而出,燃油噼啪作响的声音和生产机器轰鸣振动的声音混杂着,工作人员跑上前来给二人递过去两对消音的耳机,他戴上后,声音顿时小了很多。
然后又到了组装区,数米长的迷彩色炮弹被机器井然有序地组装着,一个个零件被拼接在一起,最终形成完整的杀戮工具,周围覆盖了电网的围墙上,数个写着“质量至上,保证效率”标语的红色旗帜随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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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延接着又带着陈天生参观完了其他区域后,最后来到了设计区。
这里不同于其他开阔平坦厂区,有的只是一间大屋子,和几十个设计师。
顾延把耳机摘了下来,拍拍手掌,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然后面色激动地把陈天生推到了众人面前。
“给各位兄弟介绍一下嗷,这就是我们的大发明家,林莫!”
因为身份特殊的关系,顾延用的是他现在的假名。
“那驾跨世纪的‘灵能’战斗机就是由这位大发明家设计出来的,还有那个只需要把搭载了炼金符文的晶核篆刻在武器表面,炼金技术就能自动发挥出效果的技术也是出自他之手,让我们给予他热烈的掌声好吗!”
顾延像一位节目主持人介绍嘉宾一样神色飞扬地介绍着陈天生,然后赢得了满堂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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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热情的设计师门交流玩技术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顾延拉着陈天生来到了他的办公室,给他倒上一杯茶。
他从兜里抽出根蓝利群扔给陈天生,然后给自己也点上一根,吧嗒吧嗒地了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是北方最大军火商了都,怎么还抽蓝利呢。”
陈天生乐呵呵地看着他,然后也把烟给点找了。
“害,忆古思甜嘛,我记得我们认识那年,也才十七岁吧,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真的打造出了当时梦想的军工帝国。”
顾延开始回忆起往事来,随着烟雾的突出,一直微笑着的嘴角也放了下来。
“是啊,当年这还只有一个小工厂那么大呢,我才刚从黑市里回来就碰到了你,结果你一听说我会设计军火,就死缠烂打地要跟着我混。”
他调侃地看向了顾延。
顾延作势就把系在自己腰间的皮带解开,佯怒地看着他。
“再翻我黑历史小心老子抽你丫的。”
陈天生看着他笑了笑,继续说。
“当时我还没彻底摆脱联邦的追杀呢,就算是林墨然那丫头把我在联邦的档案全删了,也还是有些人记得我的脸,那会儿两天一个C级,三天一个B级地来厂里闹事,你倒牛臂,直接拿手雷轰别人,搞得自己也上通缉令了。”
“结果有一回等来了一个S级体力系的,你那点炮火轰在别人身上跟挠痒痒似的,还敢拿把冲锋枪就跳出来跟我一起打架。”
后来还是陈天生冒着风险去了一趟联邦总部,把相关的人全部杀掉后,再让林墨然把这军工工厂的地址在联邦里删掉,事情才平息了下来。
想到这里,陈天生就笑的合不拢嘴。
顾延黑着脸,直冲冲地把烟头扔在陈天生昂贵的西装上,差点烫出一个洞来。
“我这叫义薄云天好吗,哥们即使蜉蝣撼树也要帮你,你不感动就算了,还笑,笑你妹啊笑!”
陈天生仍旧是捧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
“感动啊,哈哈,感动是真感动,但想笑也是真想笑啊,特别是看你给跟一样的鸡仔提起来,我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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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生在笑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强忍住了笑意,他觉得再笑顾延就真要破防了。
但顾延也只是自嘲地笑了笑,抽着烟说。
“那时候心比天高啊,总想着我们两兄弟加在一起就没人能比得上,结果普通的热武器扔在真正强大的能力者身上屁用都没有。”
他停顿了一下,把烟头掐灭,继续说道。
“从那天起,我就发誓要干出一个军工帝国来,我要让我们这些所谓的凡人也有杀死能力者的力量,我要让我们这些凡人不再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我要让我们这些凡人……也能在联邦的谈判桌上说出自己的愿望!”
“不过你小子总归是不负众望,搞出了一个能对抗能力者的战斗机来,从今天开始,凡人也将重新登上改写这世界格局的历史舞台!”
顾延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激动昂扬。
陈天生挥了挥手,喝上一口热茶。
“别这样说,搞得跟这就是你一个人的愿望一样,这不是也是我的愿望吗?我小时候就喜欢研究这些武器,总喜欢偷偷攒着学校发的奖学金去外面买材料,然后偷溜进学校的化学实验室去搞炸弹玩。”
“我今天看着这钢铁森林,就在想,如果我没有觉醒的话,估计会考入一个不错的军工类院校,然后为国铸剑,当一个默默无闻的设计师啥的。”
“只不过后来觉醒了能力,进了联邦,之后又给追杀了,一直没时间搞这些,不过还好我碰到了林墨染,该说不说,那家伙的能力还真是好用啊,别人要学大半辈子的军工知识,只要她想知道,几乎是一瞬间就会了,然后我复制了她的记忆,也掌握了这些知识,就重新捡回了这个梦想。”
“然后碰到了你啊,那时候我们两都是热血青年,志同道合,手一拍,肩膀一搭,去关公面前拜个把子就成了一起搞军火的好兄弟了,那时我就有预感这一天会到来,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陈天生说完最后这一句话后,两个人皆是陷入到了一阵沉默之中,顾延只是扔过一根烟给他,然后跟他碰了一下茶杯,一切便尽在不言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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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在六点就开始了,顾延带着他来到了自己家里,把菜炒好后就开饭了。
按陈天生的眼光来看,顾延这种高富帅,性格又平易近人,还能炒的一手好菜的男人应该是挺抢手的,可惜这货扎到了男人窝里,注定与女人无缘了。
“陈天生啊,我这酒自家酿的,就放了几年而已,真没度数,你喝完后去外边吹吹风酒就醒了。”
“你没骗我?”
陈天生将信将疑地把装满酒的酒碟子接过。
“害,骗你干嘛,你不喝我喝了。”
说完,顾延就把一碟白酒喝了下去。
“爽!”
顾延喝完后擦了擦嘴角,从菜盘上夹起一块爆辣的炒肉就往自己嘴里送了进去。
见他这么豪爽,陈天生也不扭捏了,懒得用酒碟,直接抱起酒坛猛灌了一口,然后豪气地抹了一把嘴角,也夹起一块肉吃了起来。
“谁先倒下谁是孙子嗷。”
陈天生向顾延下了战书
两个人一口菜一口酒地吃着,桌子上的炒肉已经被吃完了,只有半盘花生米还留在桌面上,酒坛子里的半坛白酒已经见底,中途二人都去了很多趟厕所,现在全都满脸通红地用手撑着头靠在桌子上,坚持着男人最后的尊严。
“中场休息一下,我出去抽根烟。”
顾延用手撑着桌子,艰难的站起来。
“等会儿,我也去。”
陈天生也想站起来,结果一个没站稳,踉跄地栽了个跟头。
“哈哈哈哈……不能喝就别喝,举白旗我就放过你。”
顾延指着他嘲讽道。
“你丫的,谁不能喝心里没点数吗?我只是摔了一跤,你现在连直线都走不了。”
陈天生骂骂咧咧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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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啊兄弟,你怎么睡田里了。”
顾延蹲在田边,给陈天生翻了面,然后忍着笑意继续说道。
“看好了嗷小林妹妹,今晚是你男人主动给我下战书的,可不是我给他灌酒嗷,回去别再骂我了。”
他把这视频录好了以后,就发送给了林墨然。
很快他就收到了一条来自林墨然的60秒的语音信息,他没敢点开听,甚至都不敢转文字,他之前已经见识过林墨然骂人的功夫了,这小林妹妹骂人不带脏字,却极其容易让人破防,他可不想再体验一回“全知”能力者的口才了。
长成一个大字躺在田里的陈天生甚至没有睁眼的力气,只是小声呢喃着。
“顾延,你大爷的,说好的风一吹就醒呢,咋给老子吹田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