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然看到了他的反应后，嘴角难得的扬起了些弧度。
“好啦天生哥哥，我开玩笑的，你看就看了呗，反正也没什么秘密。”
她把脖子上挂着的毛巾叠好放在了烘干架上，从桌箱里拿出了一个吹风筒。
“帮我吹头发吧，吹完头发，我就原谅你了，虽然说也没生气。”
她把吹风筒递给了陈天生后，便从饭桌前搬来一把椅子坐了过来。
“嗯，吹完头发后，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顺便跟你好好聊一聊。”
陈天生把吹风筒接上电，调到了合适的档位后，轻轻捋起她的发梢，用吹风筒慢慢吹了起来。
“诶，不要啊，我刚换完睡衣的。”
林墨然转过头，撅着小嘴，不情不愿地望着他。
“别这么懒啦，就出去走一走嘛，之后请你去吃宵夜哦。”
“好吧～”
……………………
陈天生拉着林墨然的手，慢悠悠地走在河畔的步行路上。
来来往往的人群有很多，男女老少，大多都是吃完饭后悠悠闲闲地和家人或和朋友恋人散着步，但也有极少一部分人，是带着情绪来散步的。
比如一个小男孩。
“哎呀爸爸，我都说了我不想来散步了，你怎么偏偏就要逼我来呢?!”
小男孩看上去七八岁的样子，皮肤白白嫩嫩的，五官生的精致，只是眼眶稍微有些泛红，大概是快被气哭了。
小男孩的爸爸却丝毫不顾不顾他的情绪，一脸为人父母，义正辞严地强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去。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成天就在家打个破电脑，叫你出来散个步，还委屈你了?”
“我哪里天天玩电脑了啊，我在家不都在写作业吗?你们天天给我不是报这个散打班就是报那个数学补习班，我除了吃饭睡觉，什么时候有休息过?”
“你现在还小，不懂得道理，以后你就会感谢我们了!”
林墨然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家庭斗争”，不免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来。那小男孩的爸爸听到笑声后，似乎也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自己的儿子吵架有些丢人，便尴尬的拉着小男孩加速离开。
她看着父子离去的背影，把手背在了身后，步伐活泼轻盈，歪着脑袋像陈天生问。
“天生哥哥，你以后有了宝宝，不会也这样吧?”
陈天生也看着父子俩的背影，笑着说。
“我现在过着这种被追杀的生活，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儿子呢。”
但林墨然显然没有被他这种拐弯抹角的回答而征服，追问道。
“你要是想过安稳日子了，以我们的能力，不是很轻易就能做到吗？你快回答我的问题呀。”
陈天生沉默了一会，才说。
“有了子女，便也有了牵挂，在我没有彻底安定下来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生儿育女的。倘若真有一天，联邦不再追杀我们，那倒是可以考虑要一个。”
“算了，还是两个吧，一儿一女，刚好做个伴。”
“你要问我怎么教育儿女的话，我一时半会也答不上来，但应该会没有刚才那位父亲这么严厉吧。”
林墨然在听到他这还算是有诚意的回答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要是我们两个有小baby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有太大压力，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对了，天生哥哥，我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小baby啊?”
陈天生被她这话题跳转的心惊胆跳，黑着脸，按住了林墨然的头。
“你现在才十九岁，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小孩子，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林墨然被他凶了一下，鼓着腮帮子，愤愤不平地说。
“你还说你不会比刚才那位父亲严厉，你看看你，你现在的这种语气神态，不是跟他一样嘛!”
………………
在跟林墨然拌嘴的时候，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一块斜草坪前。
杂草在黑夜中仍旧散发着晶莹的嫩绿，在温柔的夜色中，小草们弯腰迎接着微风的来临。点点荧光闪烁，林墨然看的愣神，发现居然是城市里不常见的萤火虫。
细小散乱的萤火虫如天上稀疏的星辰一般在天空中散发出暖黄的微光，却刺破了黑夜的束缚，将这片草坪给点亮。
林墨然瞪大了圆滚滚的眼睛，激动的拉着陈天生的手，指着其中一只萤火虫给他看。
“陈天生，你快看，是萤火虫诶!”
陈天生笑着点了点头，其实这种景观他在国外出任务时早已经看腻了，但为了迎合林墨然，还是装出一脸喜悦的样子。
林墨然牵着他的手，小跑过去想要挂住那只萤火虫，但奈何动作太慢，那只屁股会发光的小虫子早已经飞向更遥远的天空了。
她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委屈的看着陈天生。
“天生哥哥，它欺负我……”
面对林墨然来之不易的撒娇，陈天生感觉自己的心都被融化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萤不萤火虫的，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他也得给她想办法捞下来。
他打了个响指，那只天空中的萤火虫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诺，接好了。”
陈天生把手心中捧着的萤火虫送到了林墨然的手上，现在这只虫子已经被他给驯服了，随便她怎么玩都行。
“好厉害。”
林墨然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你这叫对个人盲目崇拜啊，有位伟人曾经说过，这是不行的。”
“可就是很厉害嘛。”
陈天生看她俏皮地吐了吐小舌头，心里一阵悸动，便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感，按着林墨然的头吻了上去。
“唔……嗯……天生哥哥……今天……怎么这么主动，不过……很开心……”
林墨然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绯红，但即使是被亲的喘不过气了，她也还是倔强的和陈天生纠缠着。
直到陈天生也喘不过气了，认输般地推开了后，林墨然才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呼吸起空气。
休息了一会后，陈天生又拉着她，沿着草坪中间修缮的台阶，往最高处走去。
这里的视野很好，能看见河岸旁微微泛起涟漪的平静河水，能看见点点萤火如繁星闪烁，还能看见河对岸的灯火阑珊。
最关键的是，这里景色很好，却没什么人回来。就仿佛是上天早早给他们准备好的二人空间一般，在这动人的光景中，二人的心脏也仿佛被河风吹动了一般，加速跳动起来。
这片如感情催化剂般的草坪，便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约会圣地!
“你不是在日记中写到你的情感逐渐消失了吗，我怎么感觉没什么差别?”
陈天生抚着躺在他怀里的林墨然，看着她晶莹剔透的脸蛋问。
“跟天生哥哥在一起，就不会。”
“奥，那为什么有这种事，却不跟我说呢?”
“怕你担心嘛。”
林墨然似乎也被这片温柔的夜景影响了，说话时的语气没有了往日的盛气凌人，反倒像是羽毛拂过一般轻柔挠人。
她又往陈天生的怀里缩了缩，把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脑袋顶着他的下巴。
“天生哥哥，我真的好怕会失去你，自从我认识你以来，就从没有感觉到过你对我的爱意。”
“你也知道嘛，我的父母在我七八岁就车祸去世了，还给我留了一屁股的债，所以我是个缺爱的小狗，没有感受到爱意，也是会偶尔发疯的啊。”
“是吗?”
陈天生想了想，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
林墨然的情况在他们初见时，陈天生便通过搜寻记忆了解的差不多了，所以他总是会下意识的对她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全给她。
只是他没想到，原来做了这么多，居然还没让林墨然感受到爱意。
他捏了捏她的脸，疑惑地问它。
“那要我怎么样做，才能证明我爱你呢?”
“要你每天晚上都陪我睡觉，在睡觉的时候我们会像两个快冻死的人互相取暖一样，抱得紧紧的。要你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喊我的名字。要你像我依赖你一样，离不开我你就会要哭要闹，要想死。”
林墨然说起来小嘴都不带停的，或许是在脑海里幻想过很多次这些画面，她说话时丝毫没有犹豫。
“可这根本不符合我的性格嘛，要让我做到你说的这些，属实是难为我了。”
“所以我从来都没有这样要求过你呀，我只希望你心里有我，在想起我时能说一句爱我，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其实，我只需要一点点的爱，就能被填满。”
两人的眼睛就这么对视着，陈天生把手中的烟头掐灭，静静的看着她。
周围的风吹起了河水的涟漪，也在陈天生的心中掀起了波澜。
是啊，他好像从来没有对林墨然做过这些，不管是那些很过分的要求，还是这种很简单的要求，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满足过她。
他似乎除了上次为了姬存雪的事外，从来没有对林墨然说过一句“我爱你”，甚至连喜欢也没有表示过。
他自以为把自己最好的东西拿给她就算爱她，却忽略了她根本不需要这些浪费冗杂的世俗物质。他以为爱是用行动做出来的，可却不知道爱是需要表达。
这么想着想着，好像林墨然之前有些病态的行为也解释的清了。
一个没有感受到到足够爱意的缺爱小女孩，在看到了自己最爱的男人和一个又一个女人走到一起后，心里又会是什么感受呢?
是如刀绞般的痛心，是午夜时分哭湿的枕头，还是那绝望般的无力感。
“对不起。”
陈天生想说的话很多，鱼贯般的全都涌在了他的脑海里面，但最后脱口而出的，居然还是这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不过这也恰好能表达他此时的心境了。
他想对林墨然对他深沉的爱意，对他无力的表达，对他这么多年来的玩世不恭，对感情的随意对待说声对不起。
林墨然愣了愣，然后甜甜的笑了起来，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没事啦。”
“不，有事。”
陈天生抓住了她柔荑般纤嫩的手，放到嘴边轻轻一吻。
“虽然现在才说好像有些迟了，但我还是得补一句。”
“我喜欢你，不，应该是说，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