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隧道看来只有这一个地道了，不愧是斗首级生物挖的洞，这可比上次涵洞那个大多了。”风月雪看着面前宽阔的通道口说道。
以刚刚血纹角地蛇重卡大小的身躯，有它在挖出来的地道几乎和城市干道隧道一样。不过这个规模的地道肯定不只是它一条地蛇搞定的，眼前这幽深不见底的隧道，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隶从级地蛇和魔鼠在努力发掘。
“真是讨厌。”风月雪朝地道里踢飞一块石子，苦着脸说道。
一想到自己脚下有一大堆阴险狡猾的妖魔在挖出联通野外和城市的洞道，就感到阵阵恶寒，这感觉比有色狼趴在自己裙底动手动脚还恶心。
“话说这些地蛇是怎么这么听话静悄悄的挖洞的，它们生性残暴，按理说挖出一个洞就会一股脑的涌进来才对，可它们就像被控制指挥着一样，不断开辟出联通城市荒野各地的地道。”十六夜用脚踩了踩因挖掘而凌乱的地面，不解的说道。
“要是它们只是从外面挖进来然后一股脑涌进来还好解决一点，让卫所的毁灭法师站成排，一轮饱和轰炸就差不多了。”风月雪说道。
“地蛇没有那么多脑子，打死都不会想出来打造地下网络的操作，也许就和你说的一样，有什么在控制、指挥着这支地蛇族群……”风月雪越说脸色越阴沉，然后沉默了下来。
这是一个相当糟糕的猜测，却很有可能。有什么东西在指挥着地下的地蛇，让它们隐蔽的挖洞或追逐魔鼠使其为逃生而挖洞。是什么能让一支妖魔族群听命，其实不难想象——有统帅级妖魔在地下。
虽然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统帅级地蛇的存在，但它的存在已经近乎定数了。魔法协会、沛城猎盟、城市卫所的部队在这几个月不断排查市区各地出现的地道，市区外到安界的大片郊区也纳入了搜查范围。正常的地道都会用震爆弹和温压弹销毁封锁，遇到大型的地道，就会派出无人机深入探查，同时出动大群法师部队进行预防，而遇到特大型的地道，甚至风小白和左轩会亲自到场。
但缺乏有效针对地底环境的探查手段，排查工作的效率一直很低，不过直到揪出罪魁祸首之前是不会停的。
十六夜转头看向血纹角地蛇的尸体，忽然心里一动，她眼中的尸体上不知何时覆盖了一层黯淡的光尘，这些光尘在一种引力的作用下缓缓聚集起来，形成一个小光团。
她有些好奇，看了一眼旁边的风月雪，后者在专心操作无人机，显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地蛇尸体的异样。风月雪不是那种会无视没见过东西的人，也就是说她的确看不见这个现象。
十六夜想了想，延伸出精神力，触碰在了那凝聚在地蛇尸体上的光团。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光团猛然一颤，然后像是遇到泵机的水流一样刹那间被吞没，在十六夜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静静地漂浮在了她的识海里。
无声无息，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虚无黑暗之中。
十六夜有些心惊，但在察觉到这个光团完全无害后她放下心来，然后打算自己观察一会。
继续检查了一个区段后，魔法协会的交接部队就抵达了这里，是一支由中阶法师带队的队伍，从他们开来的车看，除了战斗他们也包括了检查工作。
“辛苦二位了，接下来这里由我们接手。”领队的黄星火向风月雪出示了魔法协会特别行动组的证件后说道。
“也辛苦你们了。”风月雪说道，然后带着十六夜离开了。
……
“接下来没事干了吧。”坐在摩托后座上，十六夜说道。
“下个月高考，只要别填错志愿就行。”风月雪想了想说道。
以两人的修为过高考完全没问题，风月雪这个样子甚至能直接被高校破格录取，考都不一定用考，所以唯一的问题只是去哪里而已。
“那个，月雪，我打算报古都大学。”十六夜看着后视镜中风月雪的面容，犹豫了一会说道。
“为什么……说来也是，你掌握的全都是黑魔法，在西京的话确实环境更好。”风月雪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想通了。
西京，与炎夏最庞大最古老的亡灵国度接壤，这座于炎夏同龄的古老城市与黄土高原的亡灵战斗了近四千年。在这个旷日持久的死人战争中，西京积累了无数应对黑魔法和黑暗生物的经验手段，同时也积累了庞大的黑魔法技术。
正所谓师夷长技以制夷，要说世界上黑魔法最发达的地方，西京首屈一指。
“那我也去西京吧。”风月雪说道。
“欸？你不是要去东方明珠吗。”
“我可不想在淞东独守空房，而且西京城外黄土上有无穷无尽的亡灵，磨练战斗能力的话，那里比安逸的京海要好多了。”风月雪很快就找了个难以反驳的理由。
……
三天后
今天白水高中把高三的学生集中起来，要交代一下有关高考前一个月的自习计划什么的，为即将到来的高考做准备。
不过十六夜和风月雪没去。
她们的理由也很难以反驳——风月雪把她的城市猎人证发给欧阳亚了，说是在出任务。
虽然两人实际上正在城北花园商业街逛街。
风月雪是中阶法师的事在黄星火将血纹角地蛇的事件报告上去之后就变成人尽皆知的事了，一个如此年轻的中阶法师在沛城历史上还没有出现过——就连沛城本地最具天赋的魔法师，风月雪她爹风小白，踏入中阶法师时也二十一岁，比女儿晚了近三年。
所以学校也拿她没办法，就算风月雪直说“我懒得来”都没问题。
“异种生物制品店？”十六夜在一家不算起眼的店铺前停下了脚步，看向店内放着稀奇古怪物品的货架。
“好像是猎盟授权营业的店，专门卖一些从异种生物身上提取出来的物资和野外生存道具。”风月雪打量了一下这间挂着异种生物制品店招牌的店铺，过了会说道。
妖魔魔物被杀死后留下或带回的尸体将交由政府组织的专业部门进行处理，分解出来的物资去向很多，其中一些不算珍贵但也有用的东西就会像这样被一些组织授权的店铺拿来卖。
“我们进去看看吧。”十六夜说着，就走进了店里。
店面很冷清，这点在预料之中。这种店里卖的都是些边角料和一些奇特的野外用品，普通人用不上，法师也不怎么需要。
店里唯一的店员是个女孩，身上还穿着校服，估计是放假被家里人拖过来看门的，从她注意到十六夜两人进来却还趴在柜台上玩灵脑就能看出。
十六夜在几个货架间走了走，发现这里的东西果然五花八门——而且都没什么用。她甚至看到一缸河豚，怪了，河豚怎么被归为异种生物了。不过她两星期前就到河里捞了几斤新鲜河豚了，当时好悬没被城管逮到在禁钓区抓鱼。
“魅惑液……”十六夜的视线扫过一个粉红色的瓶子，看到上面的字后疑惑的拿起来，翻了一下找到了它的说明书。
人工合成的生物信息素，据说能挥发出母狼发.情时释放的气味，从而将公狼引走，还有让母狼发.情的成分。
“这东西貌似还挺好用的。”十六夜想了想说道。
要是把这玩意扔进狼群里，以妖魔压制不住自身兽.性的情况，那场面，想想就刺激。就像上次涵洞里的两头四眼鬼狼，能打得你死我残，如此一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歼灭一群魔狼，甚至因此产生的连锁反应能让几座山的魔狼发生严重的内乱损耗。
不过很少会用这种方法就是了，一是大群魔狼都是聚集在野外，距离安界有相当距离的山林之中，二是成本问题——让生物制品厂生产什么不好生产这玩意。投放也是个问题，早期的无人机一类的遥控设备都会被妖魔迅速发现袭击，连带着操作人员也会遭遇围攻，如果让中阶毒系法师深入狼窝投毒——这个成本更高了，中阶法师干啥不好干这个，而且沛城就没有毒法师。
哦，现在有一个了。
“不过用的时候其实很危险，要是不小心身上沾了点，那公狼就不会对着石头练枪了，而是你了。”风月雪说道。
“毒系的一级中阶法术，泛发感染，跟这个结合一下应该会蛮好用的。”十六夜认真的说道。
“你脑袋里都想了些什么啊……不过也不是不行。”风月雪正要吐槽，然后想了想，十六夜说的有道理。虽然有些阴险，不过给敌人投春.药的确不失为一种作战方式。
“话说你黑魔法到中阶了吗？”风月雪想到刚刚十六夜提到的中阶法术，说道。
“昨天晚上突破的。”十六夜说道。
“啊，一下子就追上我了，话说你上次吞掉的那个魂导器是有效的吧。”
“嗯，它的效果似乎在我身上固定了。”
“这种情况真是第一次听说。”
十六夜身上发生的事情都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不管是能自由使用黑魔法的特殊魂域，还是永久剥夺魂导器效果的事件，风月雪都无法理解——不过她也不打算深究，只要没有加害于十六夜的东西她都不管。
之后两人在城北花园逛了一圈，东西没有买上多少，结果用商业街的各种小吃把肚子填饱了。
“说起来我们退出城市猎人吧。”回公寓的路上，风月雪突然说道。
“为什么啊。”十六夜疑惑的说道。
“到了中阶以后物资消耗大幅提高，城市猎人虽然悠闲，报酬也算丰厚，但野外悬赏的收益更高，还能顺便磨练技巧。”风月雪说道。
“但是会很危险。”
“战斗法师都是跟敌人短兵相接的，跟生命危险形影不离的存在，我们迟早要面对野外残酷的环境，不如早早就去，而且我们都是中阶法师了，沛城的猎人队里中阶法师都是凤毛麟角好吗。”
“也是，不过队友们要伤心好久了。”十六夜咀嚼了一下风月雪的话，同意了她的想法。
正如风月雪说的，沛城的城市猎人池子不够大了，她们两条大鱼该跳到河里去了。至于石浩他们会不会伤心不知道，但肯定会跟别人吹嘘自己队里出了个中阶法师，虽然升迁了。
……
今天的天从早上开始就很阴沉，果不其然，回家的半路下雨了，不过雨水怪怪的，很混浊，呈现出米水一样的样子。还好出门的时候带了伞，不然被这奇怪的雨水淋湿的话衣服就要报废了。
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风月雪又提出想给十六夜做个新发型的想法，拉着十六夜就到沙发上开始作业了。
“说起来我有一件事很在意。”十六夜躺在风月雪的膝盖上，想起三天前自己从地蛇尸体吸走的光团，说道。
“什么事？”风月雪一边梳着十六夜的头发一边说道。
“你有没有看到上次那条地蛇的尸体上有一团微弱的光球什么的。”
“没有，你看到了？”风月雪毫不犹豫的说道。
“嗯，而且我当时试着用精神力触碰它，然后就被吞进了我的识海中，直到现在都在那飘着。”十六夜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说道。
“你没有什么问题吧？”风月雪沉默了一会，有些担心的说道。
“没问题，如果我没有去找的话我甚至感觉不到识海里多出来这样一个东西。”
“能说明一下你当时看到的情况吗。”
十六夜想了想，尽量把自己的感觉描述清楚。
“那玩意估计是那条地蛇的残魂，你能捕捉到它说明你已经具备了亡灵系的能力，虽然用识海捕捉残魂也是没有听说过……说起来你能把魂导器里的精魄抽出来吞掉，这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听完十六夜的描述，风月雪想了好一会，才从自己的知识里找出附合十六夜描述的东西。
“残魂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精魄还能拿去加工魂导器，残魂就只是生物死后留下的残渣一样的东西。”
“那我要不要想个办法把那玩意弄出来丢了？”
“亡灵系的东西我懂得不多，等上了大学再找专业人士问一下吧。”
把十六夜的头发用缎带束起，一个双马尾就做好了，正当风月雪把十六夜拉起来准备好好欣赏一下的时候，视野突然坠入了一片漆黑。
房间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了，就连环境调控法阵的气流声也停了下来。
“这是停能了？”风月雪拿出手光筒照亮漆黑的房间，不解的说道，然后走到了门口旁边的控制总闸旁。
“今天没有通知啊，搞什么啊。”风月雪来回拉了几遍魔力闸，但房间的灯光一点动静都没有，除了闸门开关时在闸门上因瞬发涡流产生的星点闪光。这说明魔网之中没有一点魔力传递过来。
“月雪，外面不对劲。”察觉到什么的十六夜跑到窗边，一把拉开了窗帘，露出了黑漆漆一片的城市。几乎是十六夜拉开窗帘的同时，对面的一个居民区突然发生了猛烈的爆炸，腾飞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
打开窗，雨幕中，杂乱的尖叫声，凶猛的咆哮声如潮水灌进不大的公寓内，仔细看去，就能看见四面八方疯狂逃窜的人群。
以及追逐着人群，兴奋咆哮着的各种各样的妖魔。
妖魔破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