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内，卡尔紧闭着双眼，惬意地坐在躺椅上。下属洛夫站在一旁做了简短的报告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
“大致的情况我都了解了，但是刚刚你的人在人群中的表现么……”
“属下罪该万死！”
察觉到这位大人语气里的不快之感，他立马下跪请罪。
“起来吧，我并没有要怪罪于你的意思。”
“谢大人。”
卡尔缓缓起身，走至窗前，背对着洛夫。从这扇窗往下望去，可以看到刚刚的舞台和领完任务四散而去的人们。
“可曾钓过鱼？”
“没……没有。”
虽然卡尔明说不会怪罪于自己，但是洛夫的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尤其是这句莫名其妙的提问，是否含有别的深意。他在尽量地揣度这位大人话里的意味。
“真正的钓鱼之人，心静如水，无论是狂风还是暴雨，都不能在其心中掀起波澜，如此方有鱼儿自愿上钩。而内心过于急躁者，只是单纯的把鱼钩抛入水中，鱼群将饵料食去之后便逃去，并不能称之为钓鱼，这种人充其量是在养肥别人的鱼罢了。”
卡尔走到洛夫身旁，右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
“我们的宏图伟业，亦如钓鱼般不可急于求成。煽动人心切勿操之过急，不然会显得刻意而为，明白了么。”
“属下明白，之后属下会好好教导下面的这群人。”
洛夫携去额头上的冷汗，正准备告退之时，门外传来一阵声响。
“大人，夜莺求见。”
卡尔拥有两大组织，一个是由洛夫领导的情报组织，另一个是由夜莺领导的杀手组织。为了身份的保密，卡尔不会直接对他们两个人所统领的手下下达命令，因此他们的人只知道自己的老大也是别人的下属，但是并不知道这人就是卡尔。
“让他进来吧。”
大门被轻轻推开，一位左眼带着黑色眼罩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锐利的眼神在扫过洛夫一眼后便径直走到卡尔面前。
“事情办的如何？”卡尔轻声发问。
“回禀大人，任务失败。”与洛夫不同，夜莺直接说出了自己执行任务的失败，内心并无半点慌张。
“哦？”卡尔顿时起了兴趣，因为他的这把利刃少有失手的时候，“细细说来。”
“原本在半路上便想动手的，可是由于皮卡德的突然出现便就此作罢，只能另找机会。事后本想悄无声息的退场，不过皮卡德养的两条恶犬察觉到了我们，为了身份不被发现，便让大人从洛夫阁下那里调给我的帮手留下来断后了。”
“所以呢？我的手下呢？”洛夫冷哼道。
“死了，面目全非。”夜莺的话语里没有丝毫的感情。
“你可知培养这些人要耗费多少的时间和金钱！”洛夫尽力压制心中的怒火，虽然将自己手下调给这个只会杀人的家伙是大人的意思，但是手下的死是因为夜莺的失误造成的。
“我只以大局为重。他若不死，皮卡德就有可能会顺着他查到我们这里。”
这一回答让洛夫气的不轻，但是他又无法反驳，因为确实如夜莺所说的，要以大局为重，这也是卡尔大人一直在强调的。不过即便洛夫知道这个道理，他心中的怒气还是无法消减。
“洛夫，无妨。”
“可是……”洛夫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在看到卡尔大人的眼色后，便不再插嘴。
“属下失礼了。”
以夜莺的身手，的确能够将皮卡德的两头魔兽收拾掉，但是这意味着要将皮卡德本人一并除掉，可是卡尔并未下达该指令，而且夜莺自己也无法判断皮卡德这个人在卡尔大人的计划中有多大的利用价值。因此为了保险起见，他选择了撤退。
看穿这一切的卡尔不禁为部下能够做出这一决策感到高兴。这把只会杀人的刀刃终于不是简单的听从命令。他很好奇自己的刀刃下一步会制定怎么样的计划，于是便继续追问：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
“大人将皮卡德安置在河流附近，其实是在制造假象，但是那三只老鼠似乎识破了这个假象并且准备前往鼓山调查。”
“哦？是么？”
卡尔将皮卡德安置在河流附近，是为了打消那些察觉到水有问题并想沿着河流继续调查的人的念头，从而掩盖河流污染的真相。就正常情况而言，这类人的调查进度到皮卡德那里就会中断，因为没人会为了这些而前往鼓山继续深入调查。不过皮卡德这个人大概也或多或少的猜到了些什么。
“不过即便他们到鼓山查到了什么，也无法活着出来了。倘若他们运气不好被魔兽击杀，那我们就省一事；如若他们能够成功下山，那我只需吩咐些人手在半路截杀他们即可。无论前者还是后者，人们都不会将他们的死与我的手下相联系在一起，更不会联系到卡尔大人或哲内托夫大人。”
“好，好！”卡尔连连赞叹，能想到这些确实不错，不过仍然有些欠缺。他立马反问道：“那若是他们活着回来了呢？这又如何？”
“这……我未曾想过这个问题……”
“原来如此……这样吧，我来问问你，你觉得他们有没有机会从虎口逃生。”
“有，但是机会渺茫。”
“但确实有可能发生不是么？”
“那我多派些人手。”
“这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我是想告诉你，倘若事态有朝着某个方向发展的可能，我们便要做好防范准备，以应对这渺小的可能性。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即便你胜券在握也不一定真的就能赢。”
卡尔想要的是一把能够自己把握大局的刀刃，而不是一个只会杀人的刀刃。精明能干的主子带着一群废物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因此非常有必要将这些人培养起来。
“行了，你就放手去做吧，如若真的失败了，我也有应对之法。”
“领命。”准备转身离去的夜莺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问道：“大人，我还有一事不明。”
“讲。”
“皮卡德这人现在还有没有利用价值？”
“这得根据情况而定，就目前来讲还是有一定的价值的，但是以后嘛，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那留还是不留？”
“既入棋局，便为棋子。留着吧，反正不碍事。”
……
让两人退下之后，卡尔重新回到躺椅上，在脑海里复盘着自己的计划和今天情况的进展。
“虽然这盘棋局有诸多变数，但是都无法改变最终的结局。”
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