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玉笙转过头与近在咫尺的秦玟对视,看了一会泡得水嫩无比的脸蛋之后,她将手伸出,手指一个接一个的竖起又落下,好像在数什么。
秦玟在旁边看着,不明所以,正当她想开口询问时,玉笙抢先道:
“这么说来我应该喊你一声姐姐?”
【坏了,暴露年龄了。】
秦玟神色诧异,大感不妙,听到玉笙这番话后朝她连连摆手:
“哎呀,姐姐什么的就算了吧,都一个宿舍的,这么喊感觉好奇怪,而且我也没比你大多少。”
“呵呵。”
见秦玟这略带慌张的样子,玉笙感到有些好笑,她顿时玩性大起,贴到秦玟耳边,娇滴滴地说道:
“秦玟姐姐~”
“呜哇!”
玉笙那嗲声嗲气的声音让秦玟彻底沦陷,这次换她捂脸转身,一个人蜷缩在浴缸角落了。
“咦?”
玉笙见状也跟着将身子挪过去,在她耳边故作疑惑:
“秦玟姐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
玉笙的话语被迎面而来的热水打断,她抹了把脸,在刚刚的残影中她看清是秦玟朝她泼了一汪水。而此刻,伴随着秦玟手臂的又一次挥动,洗澡水再次迎面而来。
但玉笙怎么会坐以待毙,立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这样,两位少女的水仗开始了。
浴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几分钟过去,浴室内的俩人渐渐平息下来,她们带着笑意,相视一笑,随后再度沐浴到水中。
玉笙看着天花板,想起往事:
【有多久没像这样尽情打水仗了呢?上次好像还是九岁那年爸爸带我去水上乐园的时候吧?】
“说起来,玉笙你的目标是什么?”秦玟的话语传入耳畔。
“查清导致我失忆的真相。”她的回答不假思索。
“这样啊。”
没来由的,秦玟从玉笙的话语中感受到一股执念。
眼前的人虽然失忆,但她的过去依旧与她紧密相连,就算是最优秀的天才也不例外。
秦玟牵起一抹笑容:
“这么说来我们还挺像的呢。”
“嗯?”
玉笙看向她,听出话里有话。
“那……”秦玟的语气带着试探:
“想不想听听我的过去和目标?”
“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玉笙点了点头,她能感觉到,接下来的话才是秦玟这次闯入浴室的目的。
“那就从我的过去开始说起吧。”
秦玟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组织一下语言: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普通到需要省吃俭用才能勉强维生的程度,不过那时的我却过得很开心,每天从我们那里的学校放学后就跟着父母忙里忙外。
或许因为当时还小,又有父母的陪伴,那时的我并没有感到有多辛苦,用另一个更积极的次来形容的话应该叫充实吧。”
玉笙看着秦玟脸上幸福的微笑,轻轻点头继续聆听。
“后来过了几年,可能是天道酬勤吧,我们家的物质条件好了不少,爸爸他也买了辆车,趁一家人放假的时候没少带我和妈妈出去游山玩水。
我本以为这样平静向好的日子会这样一直下去。”
秦玟的声音略带颤抖,这是她从未向人讲起的过往:
“可突然有一天,正在家里做作业的我接到捕快打来通讯,他告诉我爸爸他接妈妈下班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双双遇难。
当时我以为这是什么诈骗电话,愣了几秒钟之后直接挂断,就没再听他继续说下去。
可是…可是…爸爸妈妈他们一直到太阳落山都没回来,一个人在家的我感到奇怪,同时不禁想起那个捕快说的话,就觉得好害怕。于是我就将家里所有的灯点亮,好让自己安心一点。
一直到深夜,他们都没再回来。”
秦玟伸手擦去眼角的泪珠,努力维持正常的说话声:
“我不知道那晚是怎么过的,往常让人感到安心的灯光只让我感到刺眼;以前被它们轻易驱散的黑暗,当时却仿佛趴在紧闭的窗外,只要我一不留神就要将我吞没,无论我把灯开到多亮都是徒劳。
一直到第二天,晨光熹微,却仿佛是对我的宣判,而整个房间的灯光仿佛是观众。它告诉我,爸爸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阵呜咽声传来,秦玟双手掩面,终于忍不住哭泣。
玉笙起身,走到秦玟身边坐下,也不管什么肌肤之亲,将她轻拥入怀。怀中的少女不停颤抖,像是受惊的小动物,她明白此时言语的无力,陪伴与行动才是最好的良药。
良久,少女的啜泣渐渐停止,她垂着头,声音低落:
“对…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说这些的?”
“怎么会呢。”
玉笙摇摇头,将少女搂得更紧,声音轻柔:
“你应该从没对别人讲过这些吧?能作为你第一位听众是我的荣幸才对。”
“呜呜呜……你真好。”
秦玟没想到玉笙这么善解人意,她也主动将其抱住,在哭泣中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待到这一轮的哭泣停止,秦玟将抱住玉笙的手松开,抬手擦去泪痕,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继续开口:
“我可是很坚强的,还没说完呢。”
“嗯。”玉笙只是轻应,现在的秦玟只需要一个听众。
“那天上午,我终于鼓起勇气出门,到警察署确认情况,一番身份核对过后,捕快们带我去见了爸妈最后一面。几天后,我参加了亲戚们为他们举办的葬礼。
那时的我在葬礼上,一个人,小小的,大人们都好高大。
他们的视线总是盯着我看,还议论纷纷,我的父母分明就在不远处,我也分明很想在这最后的时光多陪陪他们,可那窒息的空气让我只想逃离。
来参加葬礼的也有和我同龄的人,其中也有不少小伙伴来安慰我,对此我真的很感激。但当葬礼结束,他们对我挥手再见,回到他们父母身边的时候,我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
在那之后,我便回到了冷清清的家。不,那里已经不再是家,只是一间能够落脚的房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