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士兵坐在帐篷里面,相互看着对方,这次吴国出征,除了晚上,其他的时间都在赶路,所以并没有时间安营扎寨,帐篷的数量十分有限,一名年过花甲的老人站在帐篷里面接近中间的位置,杵在原地,花白的头发,有些呆愣的眼神。
营帐里面的其他人看着这与军营格格不入的老人,陷入的一片沉寂,而老人被众人围观,只敢左右慢慢地扫视,站在原地,甚至连回头都没有转一下。
看见如此情况,邱思廷直接走了出去,这种将战争的残酷直白地展露在他的面前,任他读过再多书本都无法想象,他实在不忍接受如此现实。身边王白远也跟了出来,和邱思廷相视一笑,开着玩笑。
“别看我喔,我只是快死了,身体还是挺年轻的,抗冻可不怕。”
“你不怕加重你的病情吗?”
“这有什么,早死几天和晚死几天的差别,这有啥。”
两人走到帐篷外面,接着,帐篷里面传来了其他士兵的对话。
“好了,这位置够了,大家睡吧。”
“我不要睡这老头儿身边,谁和我换一下。”
“滚一边去,老子才不跟你换。”
“真是的,这老头儿身上臭死了,这个老东西,多少天没洗澡了。”
“天天赶路,哪有时间洗澡,直接睡吧。”
“要不我们把这老头赶出去吧,我们这么多人,明早还要赶路呢,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耽搁了休息呀。”
“喂,老头儿,识相的,你自己出去,不然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吵什么,都给老子睡觉。”
“行,就你心地好是吧,你睡这老头儿身边。”
“凭什么我睡他身边,我才不睡。”
“跟我玩假仁假义,你不动手我自己来,好了,老头儿,你自己出去,还是我们抬你出去。”
说着,几人开始推搡老人,想将他赶出去,而邱思廷也折返了回来,拉开帘子,正看见几人像是在架犯人一样把老人架着往外推,于是眼神变得冷冽,冷声说到。
“所有人,除了老人家,其余人都给我滚出去。”
立马就有人不服了,走到邱思廷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问到。
“你他么谁呀,老子这么多人,凭什么听你的,说出去就出去。”
邱思廷一手握住那人的手臂,将他拉到身前,然后一手抓住他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那人开始反抗,双脚踢蹬,手臂用力,但是越挣扎越窒息,见差不多的时候,邱思廷才将他扔出去,让他还能在落地后还能动弹。
其余人见状,纷纷开始警惕起来,死死的盯着邱思廷,不敢有所动作,场面开始变得安静下来。
接着,一人向身旁的人递了一个眼色,然后向着邱思廷率先冲了过去,身后的人对着其他人喊到。
“兄弟们,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我们打死他。”
“对,我们一起上。”
之后,面对众人,邱思廷躲过来人的拳头,膝盖上扬,将那人的苦胆都打了出来,让他跪在地上连连呕吐,其余的人要或者是被踢中腹部,或者被肘击后背,片刻过后,所有士兵都倒在地上嗷嚎。
被扔在外面的人见情况不对,立刻跑到巡逻的士兵面前,大声喊冤。
“杀人啦,营帐里面有人杀人了。”
此时,守夜的将军听到动静,走了过来,问到。
“什么事?说清楚。”
见身披将领铠甲的人前来问话,那人更是来了底气。
“将军,一定要为小人做主呀。”
“别废话,带路。”
“是,将军大人。”
帐篷外面一阵骚乱,守夜将军带着一行人走进营帐里面,看着一片倒地挣扎的士兵,缓缓走到邱思廷的面前,两人对立而站,邱思廷微微行礼,两人对视,双方的眼睛几乎重合到一起,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然后将军出声说到。
“说说吧,这里发生了什么?”
倒在地上的人连忙叫苦。
“大人,这人目无军纪,无故出手打我们。”
“这么说,你们一群人,没打过一个人。”
此时,老人跪在将军面前,急忙说到。
“大人,不怪这个小伙子,是他们不愿和老身睡同一个帐篷,想把老身赶出去,这小伙子才出手打人的。”
“原来是你的错,来人,拉出去杖打十五军棍。”
邱思廷连忙说到。
“将军,过错在我,我愿替老人家受责罚。”
“好,拉下去,杖打十五军棍,明日作战,作为先锋,是死是活,全凭你的本事。”
“在下领命。”
“其余人,都给我睡帐篷外面,老人留下。”
此时,又有人说到。
“可是,将军。”
守夜将军直接拔剑,割断那人的头发。
“违抗君命者,斩。”
“是是是。”
众人慌忙跪地,不断应答,不敢再出声质疑。
过后,众人睡在外面,三三两两的依偎在一起,就着黄土与晚风,慢慢睡去。
......
清晨,大地刚刚回暖。
月台上面,士兵开始敲打擂鼓,鼓声传播三百里。
齐国军队与吴国军队在一处平原上面对峙,双方军队整齐的覆盖在绿色草坪上面,而齐国的后方,就是一片连着的山坡,名为七里坡。
邱思廷骑马走到两军前面,动作看上去有些滑稽,这是邱思廷第一次骑马,而且屁股昨晚还挨了几棍,马儿不听使唤,不停乱晃,他也只能不停变换姿势,不让自己过于难受。
齐国上将军看着前方像是小孩一样乱动的邱思廷,对着后方将士喊到。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吴国的实力,像是一群胡闹的孩子一样。”
后面的将军说到。
“哈哈哈,上将军,这种货色,要是我等出手,怕是坏了名声,”
上将军听完,瞅了那人一眼。
“喔,那是都不敢迎战咯。”
一人手握长柄刀,走了出来,对着上将军行礼。
“大人,让下官去会一会他。”
“喔,区区一个孩子,白元老将军,你要亲自出手。”
“战争就是战争,若是对方儿戏,我等也是如此儿戏,当这是在小孩子过家家吗,各位将军,是想在阵前追忆童年吗?”
其余将军羞愧的低头,上将军又和白元说到,
“好,白元将军说的好,还请老将军为我军做出表率。”
“那是自然。”
话音刚落,白元便驾马而出,来到邱思廷的面前。
“小子,我不知道你们吴国在耍什么花招,居然叫了你这么个不会骑马的人到阵前来,但是老身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接着,白元夹紧马鞍,踩了一下脚蹬,冲向邱思廷,双手握住长柄刀,砍向邱思廷。
邱思廷的两脚离开脚蹬,一只手撑在马鞍上面,枪出如龙,一招便贯穿白元的胸口,白元的长柄刀,刀刃砍在地面,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整个人僵直地落到地面上去,连在场的人都有些发愣,只有吴国擂鼓的人反应过来,开始击打战鼓,邱思廷冲在最前面,吴国军队向着齐国发起进攻。
齐国的人也敲打战鼓,全军开始反起反击。
齐国上将军大喊。
“将士们,为白元将军报仇。”
齐国士兵跟着大喊。
“报仇!”
之后,两军交战过后。
几名将军将邱思廷围住,大骂一声。
“黄口小儿,你使得什么卑鄙招式,杀了白元老将军。”
//形容词,不做本意。
邱思廷并不理会,直接出枪,几人长兵相接,战作一团,齐国将士的兵刃游走在他的枪身上面,邱思廷索性放开长枪,跳到一人马上,一拳打断那人的肋骨,然后夺下他的腰间配件,一剑封喉,再拿回长枪,一剑杀伐,一枪防御,便将几人抹了脖子。
战斗持续了一天,齐国大败,上将潘龙趁着夜色,带领大军开始撤退,向着七里坡上面跑去,向要借助山地地形,以及夜色。
邱思廷骑马开始追击,斩杀地方将领,才能制止更多的战斗,一路为潘龙掩护的士兵,皆是被一招致命。
吴国上将黄路源看着远处追击的邱思廷,对着身后的将军问到。
“那是谁的部将,居然如此勇猛。”
守夜将军上前说到。
“回上将军,那人刚刚入伍,昨夜一人打了十几个人,我便让他做了先锋,没想到确实有些本事。”
“这不是有些本事,是有天大的本事,追上那人,定要将那人活着带到我的军营。”
“是,上将军。”
一枪投出,一声破空,上将潘龙应声倒地,邱思廷直接将他举过头顶,齐国将士见状,纷纷弃兵投降,邱思廷一路回到平原,所过之处,无不跪服。
邱思廷跳下马,浑身是血,全身衣服都是湿哒哒,慢步走在遍地的尸体之间,突然,一个背影出现在他的眼前,花白的头发沾着粘稠的血液,发尖随风飞舞。
邱思廷将他翻过身,真是昨天的老人,邱思廷的眼泪不知觉的才能够眼角落下,混着这面上的泥土,像是尘土埋葬了怜悯,邱思廷唯一庆幸的是老人的最后一晚,是睡在温暖的兽皮棉被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