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沐冰婉口中听到肯定的答复,邱思廷心中稍微安宁了一些。
其实他也知道,朋友的书籍本就是突然完结的,这种结局并不需要逻辑,只要夜微安这一变数存在,世界就会突然毁灭,但是问了之后总归心安一些,就像是明明做错的事,只要找到一些理由,就好像事情没有发生一样,当然,这最后的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当然,摔楼之事的余响还没有褪去,邱思廷的心中依旧一片火热,只是瞬间,无能业火就烧进了他的四个心房。刚刚的他就像是一只可以随时被捏死的蚂蚁,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无处宣泄,只能快步走到房门前面,直接摔门而入,房门打在门框上面,发出“咚”的一声巨响,上面凝结的寒冰相互撞击,然后各自损失惨重,散落的七零八落。
进屋之后,邱思廷一个飞扑,张开一个大字,用力的抛掷在床面上面,尽量地遮住自己的鼻子,尽力呼吸,用力的验证着生命存在的证据。
自刚刚的房门发出的声音过后,一切又陷入了寂静。
寒玉凝悄步走到邱思廷的门前,将神识探了进去,直到看到邱思廷只是安静的趴着,才微微松了口气。
寂静之中,邱思廷微微转过自己的头,将鼻子放了出来,哪怕再如何证明,活着就是活着,死了也就只是死了,并没有多余的分别。
周围的寒气轻轻抚摸着邱思廷的后背,使他渐渐冷静了下来,再次看着周围的寒冰,倒是多了些亲切的感觉,犹记当时冰霜寒,雪糕少顷解暑凉。对比喜怒无常的上位者,万欣曼这样的上位者,性格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念于此,邱思廷有些想念自己的老师了,那是个笨姑娘,明明动手可以解决的问题,最后却说着说着把自己绕了进去。
邱思廷翻身而起,盘坐半空。
[我总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以为自己是穿越而来,就显得特别,但终归只是小人物,越界地操着大人物的心,我只是被风浪裹挟,只能随波逐流的人,如果我还在夜微安的身边,我或许会思考这里的苍生,但是如今,我连自己的去留都无法决定,我必须变得更强。]
是夜,天空泛着谈黄色,地面是银白色,四周皑皑白雪,树影齐连而立,寒宫高高的立在山峰之上,冻结了周围的一切声音,没有风吹草地,没有落叶清波,就高高的站在山峰之间,擅自与世隔绝,像是站在人群中间的人,像是挡在人群中间的人。
金色的灵气略微低了寒气一头,不知道哪里分开的,灵气就分成了两头,白色的在上面,金色的在下面,谨慎地匍匐前进,最终才小心翼翼地钻到了邱思廷的灵海之中。
邱思廷坐在灵海上面,树上的黑影坐在树枝上面,看着无尽的金色汇入海洋之中,一阵错愕,随着金色的光芒越发闪亮,他最后再看了一眼邱思廷的背影,化作一片叶子,长在了树冠的最里面。
屋外的寒玉凝一直站在门外观看,并没有直接进去,她也想直接站在邱思廷的身边看他,但是此刻不行,要是打扰到了邱思廷修炼,练出些岔子,她可不想这种事情发生。
......
之后的时间,邱思廷肩负起了照顾寒玉凝的任务,许是前世母亲将他照顾的很好,他学着母亲叠衣服,做菜的样子,那是母亲最好看的一次的笑容之一,直到现在,他也还是喜欢照顾别人。
早晨。桌子面前,一时就陷入了回忆无法自拔,让寒玉凝看了出来。
“在想什么?”寒玉凝的声音很轻,但是却清楚的吹到了脑海里面,令邱思廷回过神来。
“没什么。”邱思廷眨了两下眼睛,左右看了看,随即说到。
“骗人,你明明是在想一些事情,难道我不能知道吗?”寒玉凝语气微怒的说到。
“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寒宫外面的雪要是化了,就可以种菜了,就不用每天1吃的东西这么单调了。”
“真的吗?”寒玉凝凑近邱思廷,双眼对视,轻声问到。
“真的。”
“那好吧,原来是在想这事。”
寒玉凝双手摊开,转过身子,算是接受了邱思廷的解释。
“骗你的,其实我想家了。”
邱思廷的声音轻轻地传来了寒玉凝的耳边,刚刚还是如释重负的样子,现在确实变得僵硬,心脏像是突然被刺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她的爱或许可以磨平山海,但是弥补不了亲情。
“是....是....是什么?你想家了?”寒玉凝结巴地说着。
“是的。”邱思廷低着头说到。
“那...那你想回家吗?”寒玉凝转过身,与邱思廷近在迟尺,双手握紧,指甲掐到掌心里面,结巴地说到。
“已经回不去了。”邱思廷低声说到,接着抬头微笑。
“况且我这一年不是不能离开吗?我还得保护你,直到你修为恢复呢。”
看着邱思廷的笑容,寒玉凝心中一颤,更是心惊,急忙说到。
“可是,可是。”虽然说的很快,但是离开二字,她是如何都说不出口。
“好了,没什么可是的,我已经回不去了,你抓紧时间恢复修为,才是最主要的事情。”邱思廷的手掌拍在寒玉凝的肩膀上面,感受着她身上的不安,知道寒玉凝其实内心单纯,也会心存愧疚,也不枉他一直以来的帮助。
晨事毕。邱思廷开始在宫殿里面游荡起来,毕竟自己的被迫来到这里,不能在这里找些好处,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其中大堂的烛火,是他的一个讨债对象,因为这样的恶趣味就放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看到烛火就会想起木冰婉那令人憎恶的身影。
他走到烛台前面,调出里面的灯芯,换上了普通的火烛。
此时,沐冰婉正好出现在邱思廷的身后,冷声问到。
“你在做什么?”
听到沐冰婉的声音,邱思廷的额头瞬间渗出一丝冷汗,手上的动作停在半空,没有动弹半分,显然是之前的事情给他留下了阴影。
不多时,沐冰婉的声音再次传来。
“无聊。”
话音刚落,邱思廷手中的寻常蜡烛也燃起了绿色的火焰。
邱思廷愣愣地看着手中鬼火,无奈叹息。
[这唯一的报复手段也被抹去了吗?]
......
山门之外,寒玉凝与沐冰婉隔空对望。
“这山上的积雪,是时候消融了。”寒玉凝说着。
“为了那个小鬼吗?”沐冰婉的余光扫过寒宫,意有所指。
“是的,山上的积雪,他不喜欢。”
“寒宫毕竟是我的宫殿,你要怎么做,先过我这一关吧。”
“得罪了,老师。”
说着,寒玉凝的手中握住一把长剑,刺向沐冰婉,沐冰婉一路退后,身前凝聚一个又一个的小世界。或是巨大的山峰拔地而起,瞬间崩塌在寒玉凝的面。,或是,冰封1的水潭之中,巨龙盘旋其中,冲出冰面,对着寒玉凝张开血盆大口。燎原之后的草原,天空一片猩红,无数陨石落下。
寒玉凝的一剑刺出,不作任何的招式变换,一个一个的世界就被一剑贯穿,万物寂灭。
最后,看似几个世界的穿梭,但其实两人并未飞出多远,寒玉凝的剑尖指在了沐冰婉的额头,只有一掌之隔。
望着此时寒玉凝无比坚毅的眼睛,沐冰婉摘下自己的面纱,微微一笑,眼眸之中尽是温和与欣慰。
[徒儿,你终究是长大了。]
“傻徒儿,你忘了吗?寒宫本就是为你而冻结,为了你可以更好的修炼。”沐冰婉轻声说着,一把将寒玉凝搂入怀抱。
听完这句话,感受到沐冰婉身上的温暖,寒玉凝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臂,抱住了沐冰婉的腰部,眼角零星闪过几片泪光,有些抽泣。
“师傅!”
不用过多的华丽辞藻,所有的情感,尽在这两个字之中。
随着两人相拥,天地变色,云雾挥散,整个山峰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小溪潺潺,雪水从冰尖滴入池水,发出叮咚的声音。
树林中的动物抬起自己的头,顺着树尖尖的位置直到看到阳光,许是被风雪压了太久,它们抬头望天,身体站的笔直,久久伫立。
邱思廷坐在房间里面,盘坐修炼,窗户外面,屋子里面,尽是滴水的声音,并且不断地传入邱思廷的耳朵之中。
邱思廷的心境滴着水,细微的声音显得更加空明,像是有所感悟,豁然开朗。
之后,缓缓地睁开自己眼睛,目光所及之处,光影中还映照着寒气,四面的墙体冰雪消融,地上一片水洼。
邱思廷从床上下来,走到寒宫的大殿门口,飞身而出,然后站在寒宫之外的半空之中,方眼望去,满山枯黄浮于面,尽是翠绿藏进峰。漫山遍野的植物青黄交接,上面,万里无语,阳光明媚,四周,微风习习。
邱思廷被风雪遮眼了太久,细细的品味山水绝色,他刚到天雪宗的时候没有好好看看,现在想要弥补一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