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系好安全带噢,没系的上来表演节目。”
老乔抓着扶手,笑眯眯地说着。
舒锦一上车就戴着耳机听歌,她说自己有点晕大巴,这样会好点。因此老乔的话她一点没听见。
柳折青侧过身去为舒锦系好安全带,耳畔发发丝扫过舒锦的鼻尖,清甜的香气钻入舒锦鼻中。
“山茶花?”
柳折青挑了挑眉,“鼻子还挺灵。”
舒锦故作凶狠状一把抓住了柳折青的衣领。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柳折青反手钳住了舒锦的手腕,将她抵在车玻璃上,笑意不减:
“果真吗?”
舒锦挣脱不开,只好笑着告饶。
“好姐姐,放了我罢。”
这边在打闹,前后左右的人瞧的明白,听的真切。
皆是心有灵犀地一言不发。
严芳芳摘下眼镜擦了擦,叹了口气。
我们也是你们情趣中的一环吗?
………………………………
这次春游的目的地定在伏马山。
舒锦撑着脸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风景,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柳折青的肩膀上,但后者没注意到她已经醒来。
舒锦眼珠滴溜一转,瞧见了对方那分明的下颚线以及饱满的唇峰。
柳折青似有所感,疑惑地偏头,却见舒锦还在闭目小睡,注释片刻后嘴角微微扬起。
舒锦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确定柳折青没有在关注她后又光明正大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玩手机。只见柳折青指尖滑动,点开了相机,在舒锦还在疑惑之际点开了相机反转。
屏幕内外四目相对。
舒锦:“......”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撇开了目光,怎料柳折青一把掐住了她的脸颊,强行将她目光移回来。
舒锦满脸惊恐。
“女要灌mua(你要干嘛)!”
“要......”柳折青目光里闪动着狡黠,
“拍照。”
咔擦一声,柳折青按下了快门。
大巴不急不徐地开着,舒锦打开了车窗,任由微风穿过冲刷着四肢百骸。原本的轻微晕眩感也变得好受了很多。
柳折青摘下舒锦的一只耳机,戴在耳朵上。
是一首舒缓的英文歌。
一句歌词恰巧合上柳折青刚才发朋友圈的文案。
“Be with you”
文案下是两人刚刚拍的合照。
半个小时后,众人下了车。分班野炊,老乔指挥着男生去搬运租好的烤架等。
伏马山下有一块专门用来露天烧烤的石滩,不用担心引发火灾之类的问题。
梁历与另一名男生合力抬着烧烤用的无烟炭,趁着他双手被限制之际,他的死党邓奇贱笑着在炭上摸一把抹到了梁历的脸上。
“王昌龄吗,给你爹等着。”
“哎哟呵,还敢嘴硬。”
邓奇又使劲地在梁历脸上抹了一把,将他彻底变成了一个小黑子。
“女娲!”
梁历这下彻底忍不了了,放下箱子飞身追去。
“诶诶?等......等......”
另一名男生无奈地看着两道跑远的身影,只能暂时搁置等待梁历回来。
“我来帮你吧。”
一个身材娇小戴着眼睛的女生怯生生地来到男生面前,细若蚊呐地说道。
“那怎么行......”
男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远处。
梁历与邓奇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偷偷地注视着他们。
“你说谭真言这小子到底哪一点被刘希看上了,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梁历顶着锅底脸说道。
“我不道啊,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吧。”
邓奇也是纳闷。
一天之前。
“什么?刘希找你帮忙打听谭真言的喜好?”
梁历跟见了鬼一样看着邓奇。
“是啊,你说她不会喜欢谭真言吧?”
“妥妥的。”
十五分钟之前。
“我有一计,可使汉......呸,可助你追到谭真言。”
“真的吗?太感谢你了!”刘希一脸崇拜地看着邓奇。
“咳,就是需要梁历同学牺牲一下。”
正在戴手套准备搬东西的梁历浑身一紧。
严芳芳看着小脸涨红紧张兮兮跟谭真言聊天的刘希,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
“你挡住我了。”
梁历干脆直接借着邓奇肩膀踮起脚偷看。
“你他妈蹭到我衣服上了!”
邓奇气极。
“谁叫你要抹这么多的,活该。”
................
周圆圆俏脸冷若冰霜地离开了探视窗口。在她身后,一名身着囚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性沉默地注视着地板。
“时间到了。”
警卫员催促着。男子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手上的镣铐清脆作响。
今天下午还要去烘焙店兼职,晚上之前要把实践报告完成提交,还有两个小时的家教……
周圆圆掐着点吃完午饭,来到烘焙店换上工作服开始上班。
她大杜洛沅两岁,是大一的学生。就在渝城读大学。
自从几个月前她的父亲犯了事之后,倾家荡产把家底全赔完了还欠了十几万的债。
至于她的母亲,早在四年前就看穿了这个男人的本质选择离婚。
这个举动十分明智,因为后来的事实证明周圆圆的父亲确实是渣滓中的渣滓。
但她母亲并未接济周圆圆,反而避如蛇蝎。
对此心知肚明的周圆圆也没选择再去打扰她。
毕竟她也有了新的家庭。
房子被拍卖,周圆圆无处可去,兜兜转转来到了拉吧。
于是便有了和杜洛沅相识的一连串故事。
当兼职完时天色已经昏暗,料峭春寒,周圆圆不由得扣紧了外套。
她的晚饭是店里没卖出去的面包边角料。店主看她可怜特意暗中给了她许多关照。
周圆圆打印好晚上要交的报告,提着面包边角料回到了自己租的一千五一个月的小屋。
一个不大的浴室,一个卧室,再加一个厨房。
她也不是没想过办理住宿,奈何手续冗长,在下学期开始之前可能才能办好。
只能临时住在这儿。
一个人吃着干巴的面包,周圆圆忽地就看不清报告单了。
面包越嚼越咸。
抽出张纸巾擦了擦眼睛,随后又艰难地咽下面包。
她死皮赖脸跟着杜洛沅不是因为没钱租房子,只是不想再忍受孤独的滋味而已。
那个小她两岁的英气女孩,为她挡酒时的干脆利落。
那个把她当宠物的女孩,肆意在她嘴里攻城略池的放纵。
也仅仅只是喜欢罢了。
谈不上爱。
周圆圆眼帘半垂,看不清明灭。
………………
杜洛沅坐在草地上,宽松的衬衫被风微微鼓动。
“杜学姐?”
舒锦看着在草地上发呆的杜洛沅,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某人的眼白已经快要翻上天了。
“这么巧?”杜洛沅回过神来,微笑着颔首。
“杜学姐,你们班的营地也在这边吗?”
杜洛沅将被风吹散的鬓发撩至耳后,微微笑道:“不是,我只是过来吹吹风,摸摸鱼啦。”
说完还俏皮地眨了眨一只眼睛。
柳折青抱着手臂侧对着杜洛沅,暗暗磨牙。
一句话一套小动作,几百个心眼子。
“我们现在准备回去了,学姐再见。”舒锦挥挥手,很快就拉着柳折青离开。
后者挑了挑眉,状似无意地问道:“怎么今天聊两句就走了?”
“因为有个人在悄悄呷醋哩~”
舒锦学着杜洛沅眨了眨眼睛。
同样的表情,舒锦简直就是可爱到爆炸。某个姓杜的碧池就令人生厌。
柳折青装傻,“谁呷醋?你不要乱讲。”
“好好好,没有人呷醋,我们回去吧。”舒锦顿了顿,继续道:
“你放心好啦,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柳折青嗤笑了一声。
“永远的……朋友?”她把“朋友”二字咬的很重。
“是的。”
舒锦抬起头微微仰望着柳折青。
柳折青眼神游离,像只穿花蝴蝶般若即若离地落在舒锦身上。
柔顺如缎的秀发,挺翘的琼鼻,莹润的嘴唇。
“如果哪天……我们当不成朋友了呢?”柳折青撇过头去,自己都察觉不到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舒锦皱着眉头,柳折青今天给她的感觉很怪。怎么感觉像是要生离死别了一样。
“不会的,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舒锦紧盯着柳折青的双眼,无比认真道。
舒锦,舒锦。
你真是……
就仗着我喜欢你吧。
柳折青不再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牵着舒锦的手更紧了些。
舒锦细细思索下还是觉得不对劲,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不会是要转学之类的吧??”
“怎么可能。为什么这样问?”柳折青头也不回地道。
“因为……”舒锦顿了顿,继续道:“我总感觉你今天怪怪的,刚才那副样子好像你要离开我了一样。”
柳折青脚步一滞。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
“嗯……”
舒锦任由柳折青牵着自己,慢慢地在草地上散着步。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舒锦此刻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仿佛她们是小情侣在幽会一般。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舒锦看了眼手机道。
“好。”
虽然说女生之间手牵手很正常,但舒锦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有股奇妙的感觉,是因为附近没有其他人?还是因为刚才说的那些话?
舒锦试着微微抽了抽手,发现柳折青牵得紧紧的。
她发愣注视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正常牵手……是十指相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