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早已爬上天空,恐怕一定是深夜了。(乐,这什么废话文学)
在这座南唐的皇宫中,由此向北向南向东向西拢共三千里江山的最高领导人——大唐皇帝李璟正喝着一碗提神汤,皱着眉头看自己好大儿李弘冀递上来的扎子。
‘弘冀,你在想什么,让从嘉任扬州刺史,那周留守应如何是好。’李璟眉头微锁,另一只手正有节拍的敲着面前的桌案。
(周宗,字君太,早年是南唐烈祖李昪的跟班,帮助李昪建立南唐。他二女均为后主的皇后,按当下世界观即为李煜岳父、周嘉珞亲爹)
李璟对这些事情感到一阵头痛,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又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以缓解困顿。
这几年来,他觉得自己的这几个儿子都变了好多,尤其是嫡长子李弘冀为人性情刚烈,本想让他在外历练,以后找机会立他为太子。毕竟谁不想让自己的血脉继任皇位呢,只是介于先帝遗愿不得已先立自己的弟弟为继承人。结果令他任留守东都时就觉不对,只好让周宗重新回来,后又让他出镇润州,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感觉他更加迷恋权力了,还特别猜忌严刻……
“唉——”
(南唐升元七年(943年),元宗李璟嗣位,以其弟李景遂为兵马大元帅,李景达为副元帅,在南唐烈祖李昪梓宫前盟誓,按照五代的传统相约兄终弟及,而把自己的长子李弘冀外放留守东都扬州(今江苏扬州)。其叔景遂为皇太弟之后,李弘冀又徙镇润州(今江苏镇江润州),被封为燕王。)
‘弘冀你又开始玩权力游戏了吗?重光性子懦弱,只是喜欢诗词文墨罢了,他在你的新游戏中只是一个简单的棋子呢,还是说又是一个新的受害者?’
御用蜡烛的火苗晃动了一下,蜡烛快要烧完了,宦官们赶紧把它从灯台下取出,换上一颗点好的新蜡烛,又重新加入了一些灯油,让火焰更明亮些。对于李璟而言,因为二子到五子全部早早夭折,本就对这个六子更加疼爱,更不要说李从嘉在性格上与自己更相符合而李弘冀从性格上来讲,实在是不符合李氏家族一惯以“柔”治国的方针。
以上还只是原因之一,另一点是李从嘉一目重瞳是典型的圣人象征。当年先帝下定决心恢复大唐基业的时候也和这重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仔细想来弘冀还是比重光(李从嘉)更适合当太子。’
纵使李璟并不是一个贤明的皇帝,他也知道从国家稳定的角度讲,立长子比立幼子好;从治国的权术角度讲,自己的长子也比六子强。
但毕竟一位父亲是不希望兄弟手足相残的,同时他还有着不切实际的期待,希望能够在新皇登基之后,李从嘉的一目重瞳还是可以庇护大唐。
可这样他的两个愿望就起了严重的冲突,李弘冀和李从嘉都留在江宁府是必然会引起争斗。那么就只能把李从嘉迁居那远离王气之地让他无法影响新皇,只是这样的话一来谈不上庇护大唐;二来六子可就只能任人摆布。
李璟还意识不到其实要不是成为皇帝,留在哪都一样任人摆布,只不过性质不同。
就在这些宫中的下人们行礼后即将离开的时候,李璟良久还是决定喊李从嘉来见一面简单聊聊,再考虑。于是他喊住了队伍的最后一人,也是这队人的小总管。
“明日下午,你去传朕的口谕,宣郑王与朕在怡心园的亭台阁见。”
“臣,遵旨。”
……
第二日下午,郑王府的园林角落,正在欣赏美少女们(周大小姐和她的陪嫁丫鬟)一边贴贴一边看言情小说这绝美风景的李煜因为宦官的口谕而雅兴全无。
“那——就,有劳刘公公晚稍等片刻,我去沐浴更衣换件朝服。”
……
刘公公出宫前半时辰,南唐的皇帝陛下就已经来到怡沁园亭台阁楼顶,亲自命令这些侍女和宦官们。
“喂,你们几个待会儿记得把甜食放的靠近郑王那座,再让后厨去备两份甜米酒,这些咸食之后有用,先放在后厨温着……”
一句话刚说完,又急急忙忙转过头指挥其他人。
“嗯对,把左右两边的花浇一下,显得有勃勃生机、万物竟发地境界——还要给我泡一壶养生茶,郑王不爱喝着,不用给他准备茶具。”
“啊,对了对了。李公公,你快去后宫通知皇后,重光今天要来,让她过会儿来看看。”
……不多时,李煜着朝服入怡沁园面圣,隔着老远就看见李璟坐在玉石櫈上一边抚须一边饮荼,面前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贡花竞相开放,时不时还有蝴蝶与蜜蜂争夺花粉。
“请陛下恕罪,儿臣让父皇久等了。”
前世李钰本就性格偏软,这世李煜头上又一直有个野心勃勃的哥哥压着,以至于两者结合起来让他变成了一副很谨小慎微的模样。
李璟从容的饮尽杯中的茶水,没有像以前无数面对手下大臣那样随便挥挥手表示免礼而是下一个寻常的老父亲一样亲切的唤他过来同坐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