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嗯~哼哼~”
周嘉珞哼着欢快的小曲,站在船尾迎风面仿照《泰坦尼克号》经典镜头里女主张开双臂迎风而立的动作。李煜倒没有致敬小李子的怀中抱妹,他在周嘉珞身后为她把飘逸的白发重新盘了起来。
“珞妹回船舱去吧,这么大风小心着凉了。”
原本此起彼伏的鞭打惨叫声渐渐平息,李煜走到了登船的踏板旁,一个扛着四麻袋粮食的男子正好通过踏板踩到船檐上,李煜就像穿越前无数次帮陌生人搭把手一样,不假思索的伸手从男子消瘦的双肩上抱下了其中两袋。
不料李煜对两袋粮食的重量评估严重错误,重心一时不稳,差点栽倒。没想到眼前这个男子看起来瘦小,力气竟然如此之大,不得不让李煜刮目相看。
男子大概以为帮忙的是同乡的工友,也没客气,说了些会请客吃酒了之类的话,依旧深埋着头折返回码头。
附近几位守船的兵士见男子对小王爷如此无礼,纷纷皱着眉头要抓捕此人,这自然是都被李煜连连摇头拒绝。
后面两位民夫更是看的目瞪口呆,其中一人赶紧用脚拦住了对方的去路,压低声音说道:“范老二,你怎的转头就走?”
范老二不明所以,反问为何不可?
“你不看看那是你同乡吗?那衣服一看就是哪家的小少爷!”
听了这话,范老二赶忙回头看见李煜,一个箭步跨上船甲板,浑身哆嗦的就要行大礼。李煜赶忙上前一步阻止,毕竟要说这穿越之后他最讨厌就是这行大礼以及背后所代表的一整套封建尊卑制度。
范老二面对眼前这个白衣少年,不管对面说什么,他死活都要磕一个,动静闹得实在太大,以至于半个码头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如果不是李煜挥退了那些守船的士兵,范老二早就被人扔下船去了。最后还两人各退一步,范老二朝李煜拜了拜才总算是下船回到了运粮的队伍中。
虽然出现了些插曲,在搬运粮草的任务依旧在进行,李煜始终在踏板边尽其所能的帮忙,有范老二做反面教材,其余的民夫也就都不再行大礼而改为更简练的道谢,不过从语气上总感觉他们心里在发虚。
只是,为什么这些人扛的粮食越来越少了呢?放眼望去,上万民夫尽选轻物件搬运,哪怕迫不得已搬重货也是越少越好。
四月暖春的气候自是舒适极的,身上的担子少了,民夫们也在做工的时候也露出难得的笑容。督工士兵不用鞭也不用吼,乐得个清闲。
码头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很美好,美中不足的是这一切都是拿延误军机换的。
船队本应在酉时(晚上5点~7点)便该启航,眼看着天空中湛蓝色先渲染上了一层金粉,再渐渐转向橘红。
尽管军中将官们自认为李煜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但对其的不满程度也仅限于私下发牢骚,这一天的工作进度他们还是毫不隐瞒的选择了上报。
“殿下,下官手下人都在抱怨不加鞭刑,民夫一个个都在偷油耍滑,这才导致未能按时启程。”
我怎么接了这么个苦差,本来以为随军押运可以接捞一笔,哪晓得这么让人头大,统领苦闷的想着。
樊统领手下军官皆是南京本地人,偏偏他自己却是个外乡人,以至于自己明明是上官,对士兵可以嚣张跋扈,但总是被那几个手下军官所裹挟。明知这可能惹郑王发怒也得为都虞侯和指挥使们开免责声明,好在这次自己已经买通了上官,再忍个一年半载,熬一下资历就可以在枢密院搞个闲职当当。
李煜没有料到搬运效率会下降的这么厉害,从下层船舱走到甲板上看着还有将近一半的资重依旧堆放在码头仓库。
对于樊统领的话,这位郑王可想不出那么多弯弯绕绕,耿直的以为是手下人为了业绩要求恢复鞭打。
天边的一缕斜阳现在往山底钻,那油红色的圆盘形状看起来像精品咸鸭蛋的蛋黄。
“现在大概是酉时吧?”(晚上5点~7点)
按照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习惯,现在是该休息了,但作为内卷时代的高三牲卷到凌晨两三点才睡简直不要太常见。虽然穿越过来已经有一周左右了,但李煜的生活习惯还在沿着穿越前的惯性滑行,五六点对他而言约等于还在下午。
“戌时再入蹋吧,加班!”
“加班?”,统领官咀嚼着这个从未听过的新词。
虽然现实生活中因为才上高中从未遇到过,但是在网上李煜就没见过说自己不加班的人,在网络的潜移默化中,似乎加班成为了一种应该的事情。
蜡烛、火把、油灯等照明工具纷纷被点亮,在摇曳的火光中,所有人都先领了半截拇指大小的碎银作为加班费。这样的加班费如果是在太平时理论上足够贫苦家庭一个月的开销了,所以李煜对下达加班这个命令没有一丝一毫的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