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帅营指挥使先看了眼一旁依旧闲庭信步般的林柏舟,再才转向李煜问:“殿下,接下来我们是先回扬州大营还是直入县城?”
李煜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心境渐平后觉得方才济家护卫很多都混在百姓中逃窜掉了,也是自己一时疏忽,当时只觉得这些护卫不过是打工仔而已,跑就跑了无伤大雅。
现在仔细想想他们很多人平时混在济家也是狐假虎威,为虎作伥的存在,何况这一乱还有可能让济方安提前得到消息逃路去。
回军营从长计议是不可能了,“押上济晊直入三垛——切记不可扰民。”
指挥使点点正要回去收拾队伍出发,李煜忽又想起什么叫做他补充道:“若城门吏阻拦,那是他们本职工作,不要刀口见血,赶走即可。”
“诺”,指挥使回敬叉手礼后转身对部下们吆喝起来,“全体集合!押解重犯疾行入三垛!”
一大堆士兵浩浩荡荡的往县城抄家而去,就这样一场即将牵动大半个南唐官场,涉及面面涵盖皇亲国戚,腐败官僚,甚至还有外国反动势力的南唐第一大案——济案竟然以抓捕**犯的荒谬方式拉开帷幕……
沿途,六百五十人的队伍途经桃花园,粉嫩樱花清香飘逸,如此美景即使是军中的糙汉子也都有些沉醉,只是有碍于军法,行军途中不可随意大呼小唤,以至于气氛有些压抑的沉闷。
不过军队就是这样的,如果平时都无法严守纪律,那战时打仗就更无从谈起了,虽然当下这种成果不是李煜想要的——就像你很难想象PLA行军穿过一片美景时是压抑沉闷的样子,除非是生死忧关的紧急任务。平时行军则应该给人一种活力与战力并存,生机勃勃又纪律严明的感觉。
时隔几十天自己又再一次光顾了这里啊,其实并没有过去太久但心境、环境、事态都变了,话说不知那个家丁头目现在在哪,想起这些往事李煜心里就乱糟糟的。
林柏舟稍微提高马速靠近李煜,“殿下今日行事多有些莽撞了。”
李煜诧然转头看去,不明白他这是何意?
“小不忍则乱大谋,王氏不过一村妇,为她扰乱大局实在不值,而周小姐即便您不上前去也自会亮出身份……”
“如今您以强罪缉拿济晊再强抄济家一定会被留下口舌,如果隐忍一时依原计,拉拢与济晊的关系渐渐掌握罪证,那时周小姐一事反而成了一张王炸……”
林柏舟头回说这么多话,像以前他从来都是三缄其口,可见这两次行动有多“鲁莽”。
李煜神情从诧异慢慢转向了震惊,就好像刚认识对方一样,自己视为心腹重臣的林松白被说什么有惊天纬地之才,青年老道深通人性,原来就是以“利”字为核心的为人处事原则,像道德、伦理什么的通通靠边站。
可如果他真的凡是以“利”当头,又怎么解释这个平行宇宙历史上他对李从嘉的忠心耿耿的?李煜乱想一通也弄不明白。
路程不长,很快就接近了县城,三垛县城共有三个城本,正好每门分两百人,余下五十人则紧跟李煜步伐进城。
乱世袭城实在是常见事,但扬州可位于帝国的中枢啊,冲过来的队伍一眼看去全员披甲旗帜整齐全还装备精良,县城镇兵直接就放弃抵抗了,索性冲进来的士兵对他们也不管不顾直奔城中县衙而去……
济万安这会正跟他的几个小妾在房间里打的火热,一个捕班快手慌慌张张冲进院子,他也不清楚县尊老爷具体在哪个屋,就杵在外院喘着粗气高喊:“呼——县尊!不好了!有一伙兵冲进衙门见人就抓!”
济万安哪知道末日将至,刚才那个快手的大喊太过突然,以至于把自己都吓软了,当着小妾的面脸都丢尽了!
“我***”,济万安边骂边一旁的小柜里拿出惩罚下人专用的鞭子,只能说他和济晊真不愧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那么喜欢使用国粹。
老子在扬州上有高官作为靠山,下有乡绅作为同伙,吸血那叫一个稳稳当当舒舒服服,怎么会出事?
可他的嚣张也就只能维持到这儿了,抽向捕班快手的鞭子还未落下院门就又被人打开了,只不过这一次是被撞开的。
映入眼帘的便是面色死白的济晊,双手双脚都被捆住,被绑的像大闸蟹一样关在早就准备好的囚车里。
久浸官海的济万安只是扫了一眼便把整件事猜透了七八分,那个自称李家少爷的家伙作为为数不多骑马的几人年龄又最小显得分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