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来人,王通躁动不安的心情终于得到一丝缓解,拿到所有囚车钥匙在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先把伤员送到医馆去。”
“大人,去最近的广仁堂吗?”
王通起先没有回话,到车队晃晃悠悠走出了百米的距离才回应道:“我看这些伤员都没有性命之忧就去普济馆吧,今儿本该休沐,大伙赶差也辛苦了,我顺道在边上的茶馆请些凉茶喝。”
借着衙役们拿着王通给的银子拥进茶馆喝茶的机会,王通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故作悠闲的靠近囚车。
面对济万安的这家老小,王通感慨真是世事无常,前两天还一起吃茶喝酒,今天老同学就这么毫无征兆的“陨落”了,他有意无意间摆弄手上钥匙,像是很随意的掉落在囚笼旁,随后也甩甩袖子走进茶馆。
济晊这时原本死白的脸色又恢复了些生机,双手有些颤抖的要偷走钥匙……
“爹——”,十一岁的少年似要阻止父亲。
“祈麟,你先别嚷嚷,待会为父就救你逃出升天。”
“父亲为何要跑?”
济晊满脸不可置信,自己一向聪明的独子怎么在这关键时刻犯傻,刚才那波冷箭明摆着是要杀人灭口啊,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父亲难道不觉得这是个阴谋?只要我们济家人敢逃跑,就是给了王大人充分借口来杀我们。”
“王大人是你爷爷读书时的同窗好友,怎会加害于我?”
“孩儿说句不孝话,父亲您何曾没坑过自家同窗?”
济晊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逃命机会,“进退皆死,何不拼一把?”
“父亲是要在死男丁和死全族中取舍吗?”,济祈麟双手拉着父亲的衣角,不停的摇头。
“够了!你若是胆小便待在这里好了,我和其他人自会寻个出路!”
济祈麟不再说话,身体蜷缩在囚车角落,复又拽着母亲,这次手捏的比以前更紧了。
母亲本来想和自己的夫君一块逃命去也,可想看儿子死活不愿意逃跑,心中本能的母爱泛滥,毅然决然也留在了车里。
事情果不出其然,济晊刚刚把想要一同逃跑的族人放下车跑出将近百步时,王通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要犯逃跑啦!”
这个距离上捕快想要抓住逃犯已经非常困难,正好给了王通调用弓箭的借口,他把兵房派出的乡兵结阵在茶馆门口,40多只弩箭齐发,济家所有胆敢逃跑之人全被射成了刺猬,只剩下因为胆子实在太小没能逃掉的孩子和这一位母亲。
可怜又死了几名什么都不知道的妻妾,还有不多的路人也惨遭迁连被射伤射死。
王通松了口气,按上面的意思说这下自己虽然会受点惩罚,但起码不至于会被挖出案底治罪了,接下来找个暗巷把剩下的人也处理掉吧。
捕快、乡兵小跑过去收尸,却在街边的一个路口与林柏舟带着的二十几名讨晃军甲士迎面碰上,不过与其说是偶遇,倒不如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更恰当。
捕快只是小差役而乡兵也非正式军人,他们见到王爷亲兵正准备行礼呢,低垂下的头正要抬起,忽然感觉到眼前世界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是已经通通被的打翻在地。
“王知事并非忠臣啊”,林柏舟眼神冷冰冰的。
这位江都府知事大吃一惊,脸上露出了十足的惊恐表情看样子不甘心被捉,眼见形势不对,转头拼命的要跑,可文弱书生对上肌肉壮汉,结局不看便知。
甲士三步并作两步轻轻松松追上对方,把王通像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到这时他还在挥舞着拳头疯狂挣扎。
“关进大牢,严加看管。”
……
当李煜满身疲倦走进官府衙门后院的办公住所时,正巧赶上有人来报王通之事。
这次案件任谁都看得出来是无意间捅了贼窝,仅仅只是这三十几里的押运路程,竟然有两拨人一内一外分别要灭济家,案件背后蕴含的能量实在不容小觑,必须得慢慢严查
想法很有价值,但前提是负责人得先神志清醒,在经历了救路人、救妻子、半路截杀、终点谋杀后李煜真真是身心俱疲程度完全不亚于某次学校一天之内考了五次班级小测。
“头大”,李煜随口嘀咕一声,“给刑房通知一声,半个时辰后我去升堂。”
说完,李煜合上木门把自己与外界隔离,像软绵绵的伏尸一样趴在桌案上小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