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一直陪周嘉珞到病好，期间公务都是在客房处理的。
现在是去新军军营长住的时间了。
路途上又经过那片桃林地，如果细究根源的话，这里就是扬州一切变故的导火索之地。
现如今桃树都被推倒变成了耕地，一眼望去给人沧海变桑田的感觉。
距离不远，再走两里就到了新军大营，最近在大门稍稍走近就看见给人一记当头重喝的东西——五颗夹杂着惊恐、懊恼、悔恨、不甘、恐惧的风干人头正挂在上面迎风飘动。
若非李煜已经经历过战争厮杀绝对会被这恐怖的人头吓一跳。
“右边两个是严重违背军法，左边三个是战时怯战做逃兵的。”
林柏舟看出了李煜的好奇和疑惑，主动在旁边解释，看得出来军法执行的相当严。
李煜没说什么，沉默的下马牵着打算步行入营，因为一提到军法严苛他就想到了周亚夫治军，天子都需要下马步行那种。
军营里训练的呼喊声震天动地，但不知为何环境依然十分压抑缺乏生机，整座军营就好像一台处于待机和自我检索状态的杀人机器。
这和李煜的构想有亿点小出入，怎么把兵变成了这个样子？
乍看之下的确颇具威压感，但也死气沉沉的，明明前几个月来试枪的时候还不至于像今天这样诡异的严肃。
不过也有可能是当时就有了变化但还不明显，只不过自己没留心，当成了普通人慢慢成为士兵时的正常转变。
到这时林仁肇才带着一群着甲武将们不急不慢的赶来，见到李煜还真就初中文言文里周亚夫一样行军礼并解释：“下官公务繁忙戎甲在身，没法及时远迎此时也招待不了上官。”
这番姿态李煜也真不好说什么，想着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不同意吗？正好省了那些繁文缛节。
“无妨无妨，林将军带我们在营中转悠转——转道检验士兵操练吧。”
林仁肇转向，他那一群面无表情的部下们整齐划一的转向井井有条的跟上，一大帮人愣是整出了一个人的效果。
以上八成是林仁肇统军治军成果的集大成者。
十几个人里唯一能够让李煜感觉自己不是在死人堆里的人是曾经的丐帮副帮主潘安，就像一群白脸的生旦里突然蹦出一副红脸那样醒目。
可能是因为经常随自己出外勤，亲卫营相对独立，受影响较小的缘故。
……
来视察当然就要看操练。
操练有很多类型，李煜点名要看前进队形向接敌队形的转换与模拟进攻，模拟防御。
这个活计可精可粗，最理想最简单的状况就是摆三条一字长蛇阵，哪边接敌就往哪边转。
但实际情况不会这么容易，不说几十万人就是几万人组成长条也很可能前队被击溃了，后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另外丘陵、山地、森林、水泽等都会影响士兵的站位和视野，哪怕是一个小山丘队伍上去时是个整齐的方块，下来就变成了一团散沙。
这种战法通俗的来说还很顾头不顾腚，
且步兵三段击战术本身也很理想化，一人射击，一人装药，一人填弹。
战场上的各种意外很容易导致这个循环中断，且三排人组阵虽然火力连续，但始终只有一排在射击，缺乏精度的子弹到处乱飞，枪声虽然不停战场上烟雾缭绕，火力密度却很低。
三排变六排甚至九排这种简单相加的办法只会让每一个战术单位都变得极为臃肿，故如何让每个战术单位在遇上突发情况时都能有效配合，也是行军必须考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