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存在的意义
有个问题，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呐，小兔，这个问题的答案，你知道吗？
小兔眸子里光辉闪了闪，手臂动了动，但没有回应。
你也不知道啊……
呐，吼姆吼姆，你知道吗？
吼姆呆呆的望着我，咧开嘴巴傻傻的，也不说话。
哪怕我给你水晶，你也不会知道答案的吧。
想不明白，真头疼。
舰长说一个人想不明白的事，就要问其他人，人多了也许就知道答案了。
可是，去问谁好呢？
舰长吗？可是琪亚娜那个笨蛋死了之后，舰长把自己关在舰长室已经好久了。
那，去问芽衣姐姐吗？她似乎正在厨房做着晚餐呢。
这样想着，我推开房门，移动到厨房门口。
不出所料的，我能看到芽衣姐姐在电锅前忙碌的身影，看起来，今天晚上的晚饭似乎是豚骨拉面？
“呐，芽衣姐姐。”
“怎么了，布诺妮娅，有什么心事吗？”芽衣姐姐转过身来，柔美的面庞在朦胧的蒸汽里若隐若现。
“我，我为什么是山吹呢？”
“是山吹不好吗？布诺妮娅希望自己是谁呢？”
“不是，布诺妮娅不是觉得山吹不好，只是，”我下意识的抬起手腕看了看，明黄色的装甲晃得眼睛生疼，“为什么布诺妮娅是布诺妮娅，是山吹，不是战车，不是雪地，也不是别的普通的人类，而是女武神呢？”
“为什么生来就要承担使命，对抗崩坏呢？”
“即便布诺妮娅死了，培养皿就会再生出一个布诺妮娅，她会替代布诺妮娅穿上山吹的装甲，会继续成为山吹房间的主人，会继续和小兔并肩作战，会拿着布诺妮娅的游戏账号继续上线，会继续操盘买进Mihoyo科技的股份，也会继续和芽衣姐姐生活在一起……”
“我很害怕，害怕找不到自己在这艘战舰上存在的理由。”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柔软的臂弯在这时候环了上来，我愣愣抬起头，面前是露出温柔笑容的芽衣姐姐。
“因为，我们只是量产型的女武神吧，只要2800水晶的材料费和一点点战舰能源就可以再生的存在，就像上个月天命系统战损报告里那四百三十名‘非正常退役’的女武神，是随时可以被替换掉的人吧。”
“就算今天我不见了，被新的山吹替换掉了，舰长也好，芽衣姐姐也好，甚至是笨蛋琪亚娜都不会察觉的！”
“不是的哦。”搂住我的臂弯力道大了些，耳垂能感受到芽衣姐姐温暖湿热的吐息，“山吹就是山吹，是独一无二的山吹。”
“可是！你看笨蛋琪亚娜死掉之后，就被新的琪亚娜替换掉了……”
“她是琪亚娜。”
芽衣姐姐的发丝垂到我的脸庞上，软软的，有些痒。
“你是布诺妮娅。”
她以一种不可置疑的语气打断了我的问题。
“我们是消耗品，可并不是重复品。”芽衣姐姐的脸庞埋在垂落的黑瀑中，晶亮的眼眸对上我的视线，眼波温柔似水。
“我们存在过的痕迹始终存在，不需要证明，即便哪一天我不在了，我和你，和琪亚娜，和舰长共同生活过的记忆还保留在休伯利安舰，还保留在整个天命数据库中。”
“我们本就不是为了活给别人看的，琪亚娜走了，但是在舰长心里，在你心里，她一直都还在，你难道会忘记苦痛深渊的最底层和你并肩作战的那个身影吗？”
“不要害怕，布诺妮娅，在被遗忘之前，故事始终都在继续。”
“啊啊啊啊啊！狡猾的布诺妮娅，趁我不在偷偷抢芽衣！”
我转过身来，三个琪亚娜没形象的大吵大嚷着挤开我，钻进一脸无奈的芽衣姐姐怀里蹭来蹭去。
不用害怕……吗？
……
芽衣姐姐，也许是要到分别的时候了吧。
但是，山吹不会害怕。
右手勉强撑起盾牌，我狠狠咬了咬舌尖。
防护罩逐渐黯淡下来的光辉里，失却人形的怪物趴伏在紫黑色的凝浆里，露在角质层外的蓝紫色双眸一片混沌，只剩下杀戮和猎食的本能还在驱使着它。
“布诺妮娅，生存模式，开启。”
“权限不足，操作被禁止。”
生存模式被舰长禁止了吗？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啊，都这种地步，快变成死士了还操心这种小事。
罢了罢了。
崩坏兽的血液骤然撒开，视线被遮挡的一瞬间里，刚才死士停留的地方此刻已是空空如也，头顶的风声愈发凄厉。
是迫不及待想要捕食我了吗，舰长？
可是即便是女武神，十四岁也不是法律可以允许的年纪呢。
所以……
“生存模式启动，过载模式……ON！”
舰长你可别忘了，布诺妮娅可是黑客呢。
而且，带你回去，是布诺妮娅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