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圈内的冬天来得比较早。
听残存的因纽特人说，崩坏发生之前，每年冬季都有很多人来北极冰盖看极夜，运气好的也许还能看到极光。
欧若拉的裙摆，迷人的少女的裙摆。
不过现在是看不到了。
因为即便到了平流层下方，崩坏能意味浓厚的辐射云依然保持着相当大的密度，空间站的信号根本传不回地球通讯中心，更不要说阳光，只有三伏天之后能依稀见到几天太阳，让人感觉到还有希望存在。
只是如今，白天和黑夜已经基本上没有两样，非必要的舰外作业已经彻底停止，甲板的清扫完全交给了爱衣去做，而探测到的崩坏能反应，无论是密度还是强度都在上升。
舰船最近一周已经应对了三波小型的崩坏潮，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但望着空中黑压压一片，眸子里闪动着嗜血红光的突进级，我着实有些怂。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变冷还是什么缘故，这几波崩坏兽的凶性都远高于之前遇到的同类。
虽然一群普通突进级说起来算不上什么危险，毕竟眼下我名下这艘休伯利安子舰已经正式成为了脱离了低级舰的行列，达到了70级“大佬”舰的程度。
当然，虽然论坛里的真大佬们是这样说的，但我更愿意相信这群自称“萌新”的大佬们是在开玩笑。而且这几天的论坛也不太正常，也许是白月岛附近的海域的崩坏能强度太高，舰船和天命总部的联系都时断时续。
不过，我让爱衣专门检查了一下两个补给通道的情况，似乎这两条通道都还是正常的。
为了节省能源，也为了躲避高空崩坏兽潮的骚扰，休伯利安舰降低了巡航高度，悬停在海面上二十米处。
昏黑的天幕之下，什么事都做不了，我坐在舰长位上假装沉思，身前山吹贴心地端来一杯红茶，随后便安静地在我怀中找了个姿势坐下，一页页翻着手中的《国富论》，两个马尾在我脸庞上扫来扫去。
总感觉她比我更适合当舰长。
月光呼啦啦地从走廊的一头跑向另一头，光翼伴随着她的跑动向后水纹般律动着舒展开来，然后伴随你其主人一头扎进了穿着破晓制服的强袭怀里。
“嘿嘿嘿，强袭姐姐又成长了呢~”
“啊，月光，不要，那里是……”
“发现敌方目标，正在对强袭姐姐进行不可描述的行为，识别为攻击目标，重装小兔19C，开火！”
“啊！战车不要！”
空气冲击波从我面前拂过，包菜头爱衣关了所有的屏幕显示，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而怀里的山吹……好吧，怀里的小丫头象征性地关注了一下混乱的局面，随后抬起头望了我一眼，突然一脸怕怕地往我怀里又缩了缩。
讲道理，要让我从她那张小大人一样没什么表情的脸蛋上看出“一脸怕怕”已经是长久相处下的默契作用了。
我跟你讲，要是她能哪一天脸上露出些许娇羞，也许我会马上被萌死。
只是小丫头的这个姿势仅仅持续了几分钟，她站起身来，撑着主控台，朝着暴风前夕的云层看了很久，这才突然开口道：“舰长，好像有客人来了。”
客人？
我伸头望了望漫天夜色里压到头顶的云层，又朝下方的海面望了望，这才发现山吹口中的客人所指何人。
淡青色的虚影笼罩着来人的身形，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行走在波涛之间，如若蜻蜓般灵动轻巧。
腰间突然传来一阵疼痛，我回过头去，白练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鼓着包子脸，眼神却是相当认真：“她是谁？”
我把视线转回到来客方向，似乎也是察觉了我的视线，头戴牛角蔷薇喀秋莎的黑丝女仆停下了脚步，裙摆轻扬，行了个标准的女仆礼。
“丽塔·洛斯薇瑟，主教特使。”她简明地自报了门户，身后的虚影一托之下，她的身形已经如同黑色的天鹅，落在了甲板之上。
海面上，冰层还在继续蔓延，朝着深海而去，逐渐封住了视野里的一切波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