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收看今天的晨间速递,海滨高等学园新星教授简*奥拓在今早七点时分乘坐飞机飞往m国途中,不幸坠毁身亡,现联合政府已派出专业团队打捞飞机残骸查找飞机失事原因……接下来,是今日天气预报,由于磁场影响,极端天气频……”电子投屏继续播放着,可不会有人在意。他吐出最后一口烟雾,用食指和大拇指夹住烟屁股,放入烟缸,扭了几圈,直到烟蒂全部挤掉,才把烟头丢入缸中。
他默读着手书的一行行文字:“从前,在巴格达,有个商人派他仆人去市场采购货物。然而过了片刻,仆人便回来,一脸发白,全身颤抖说:“主人,刚刚在市场,人群中,我被一个女人推了一把。我转身一看,推我的竟是死神!她直盯着我,并且摆出一个威胁的手势!现在,把你的马借我,我要离开这城市,躲过我的命运。我要去撒马拉。在那里,死神就不会找到我。””读到一半,男人抿住浅薄的嘴唇,阴郁的双眼露出讥讽之意
,他抬起腿,把手中的书丢入燃烧的壁炉中。他从烟盒里再次抽出一根香烟,继续吞吐起来。
再过两三天,妹妹就能带着自己藏在家中的笔记来到新大陆了。
他抬起头,仰望着复古式的天花板,怔怔出神。烟雾缭绕。
新大陆,位于南半球,被太平洋和南冰洋包夹。 2065年,由于异常地壳运动,升起的一块新大陆。在经过各国多轮协商之后,协定将大陆控制权划在新联合政府下,成为世界上唯一无国家主权的自由之地。新大陆的丰富资源,高度自由的社会体制,大量移民带来的广阔市场,令资本趋之若鹜,立刻吸引各类大型跨国公司前来开设分公司。
短短几年,新大陆就成为地球上高度繁华的地区之一。
雨还在下,陈樯看向亮堂的橱窗外,灰蒙蒙的景象,千万雨滴从空中坠落,给商店街盖上一层灰色的幕布。
“哎呀,还在下吗?”正在烤制蛋糕胚的乌尔婆婆,坐在小木椅上,向陈樯询问。
“你就在等一会吧,等下应该也不会有客人来了,我给你做一份小蛋糕,你在这里慢慢吃。”
“我要加草莓。”陈樯低下头,用手脱下白色的制服,走向工作间。
“好,好。”银发的乌尔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慈祥地笑道。
叮!乌尔带上手套,打开烤箱。一股热气混着甜香味儿飘散出来。她端着烤盘,放在工作桌上。
陈樯打开后门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纸盘,上面放着三颗草莓。他左脸颊鼓鼓的,还在咀嚼。
“你怎么还偷吃一个?”
“我饿了,”陈樯诚实地回答道。
乌尔从陈樯的手里夺过纸盘,放在手边。
她拿起桌前的白色瓶子,挤出酸奶油,浇在蛋糕上方。
“这场雨也下得好啊,让我的耳朵终于清静下来”,乌尔把草莓摆在蛋糕的第二层。
“天天罢工游行,我也参与不了了。我老了,只能在这里坐点心,这群人把我的客人全吓跑了。”她把蛋糕推向陈樯。
乌尔婆婆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报纸,坐了上去。继续看报。
陈樯用勺子挖下一大块蛋糕,送入嘴里。
“维罗托公司从母国引进了大量智能机器,很多工人要面临失业了。他们不举行罢工游行,本来也就无事可做了。”
“有什么办法,五十年前,这样的电视新闻就把我的脑袋填得要爆炸啦。”乌尔婆婆眯起眼睛,游览着报纸上的小字部分,漫不经心地说道,她说给陈樯听,但却更像在告诉自己。
“你还年轻,可我真的老了,这样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以前的人们总说世界将出现重大变革,技术更新,国家大变,生活水平会变好,日子还是照样过着。我从老家来到新大陆的时候,可是跟你一样年轻。那时候,我还积极参加各类组织,是年轻人才有活力去做不一样的事情。可是我真的已经老了。”
陈樯一口一口吃着蛋糕,不再说话,乌尔婆婆看起来有些伤心,他不想触她的霉头。
陈樯把最后一颗草莓咬断,吞了进去。他放下勺子,接过乌尔婆婆递过来的纸巾,擦擦嘴巴。
“我走了,明天见。”
“别忘了你的雨伞。”
落雨顺着房檐,排成一道透明的雨线,呈流线型泻下。房檐下方的雨柱,滴答滴答地敲打着下方的灰色石板。
陈樯把伞抵在前方,防止雨伞被刮跑。暴雨击打着地面,无数只透亮的千纸鹤在水毯闪烁。
罢工队伍出行得很早。大雨落下,许多人狼狈地寻找一块躲雨处.
“fuck!上帝也这么狠心。没钱,我回家的船票都买不了。”棕色皮肤的壮年男子,举起自己的夹克衫,躲避着屋檐垂落的雨滴,满脸忧愁。
“我们也就不过是耗材罢了,用完就扔,累死累活干这么多年,就只有一口饭吃!”一个亚洲面孔的青年抱怨道
“嘿,大哥,借个火。”他看到旁边一个同样躲雨的男子,手里还捏着烟,正用打火机点燃。
男子犹豫了一下,然后借火给他。男人的试图点燃手上的烟,烟草却已经完全浸湿,点了几次,却一点火星子也没冒。
她妈妈的,他骂骂咧咧地把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烂。
维罗托大厦13层。
诺德双手交叉抱胸,站立着,俯视着下方的人群。
他心中知道不摆平这些闹事的工人,分公司经理的位置,定是要易主了。
他从一个穷小子奋斗到如今的地步,不仅是自己的努力,更离不开前老板对他才能的赏识。谁也不能把这些夺走,公司正处于转型升级的最后阶段,工厂智能机器完全替代劳力后,完全智能化就能完成,未来的生活才会更好。他们不能理解的。
肤色各异的人群汇聚在一起,吵吵闹闹。有些人脱离了队伍,举着衣服,逃离这里。
雨还在下,灰色的天空什么时候放晴,谁也不知道。除了电视台的天气预报,可谁会再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