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咻,嘿咻。
一位体型瘦小的女孩,躲在房间里忙活着。月见川爱凛一头亚麻色的齐耳短发,她用手把头发拢在耳后,把叼在嘴里的发箍拿在手上,套进握着的头发,再扭一圈。
她放下手,甩了甩头,短短的马尾摇晃着。
把书桌上黑色封皮的本子,她心爱的几册漫画,一张纸质的入学证明统统收拾进白色的背包。
月见川爱凛打开电子腕表。查询自己的账户余额,淡蓝色的屏幕赫然呈现:300000D
这么多,应该够了吧。女孩咬着指尖,琥珀色的大眼睛中闪过几丝犹豫。
学费,母亲看到发过去的账单,心软一定会替我交的。那边,应该也会有房间给我留着。
有这些钱,这半年,我也能吃饱的。
没问题了!
她站起身来,戴上白色的棒球帽,看着装着衣服的行李箱,感觉麻烦,到那里再买就是了。她在心中暗道,随即一脚把箱子踢远。
留下一张纸条:我去新大陆的滨海高等学园上学啦,不要担心我。
她背上背包,提起自己的画箱。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
月见川爱凛蹲在装饰物后面,躲避廊道传来的脚步声,观察了好一阵,才迈着轻快的步子溜向后门。
她拉开棕色的实木门,偷窥着前方大草坪。天色已暗。左看右看,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她撒开双腿,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哎呀,你就这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出远门?”穿着浅粉色礼服的年轻太太,因为焦虑,来回踱着步子,
身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不慌不忙地喝着茶,注视着下方奔逃的小狐狸。
“她想出去就让她出去吧,我已经把那边的所有关系打点好了,那个逆子,也不会这么狠心的。”
“他爸,要是她被拐跑了怎么办,迷路了怎么办,要是遭遇极道份子……”太太的手拧成一团,愤怨地看向男人。
“好了!”男人把茶杯定在案几上。严肃地看向焦急的太太:“我月见川家的长女,怎么还拿不出这份魄力吗!”
……
太太愣了一下,柳眉皱起:“你发什么昏?你就她这一个女儿!”
“那我今晚,再造一个!”
走到机场大门,月见川爱凛就已经精疲力竭,
终于到了吗?果然……好累啊!
月见川爱凛,因为把路牌方向看反,走错路口,在机场附近绕了一个大圈子。
她两腿此时此刻都在打颤。她看向腕表——距离飞机仅有15分钟。
“哎呀,”月见川爱凛提着画箱,冲向检票口。
月见川爱凛挤在人群之中,只觉得自己是一块挤在两块肉饼中的生菜。汗水浸湿她的脖颈,流入后背。
“好热唉。”月见川爱凛两眼无神,泛着白。小嘴一张一合,无助地吐出热气。
——大厅传来广播通知
“各位旅客,晚上好,AP146号航班现在在19号登机口开始登记,我们现在邀请有小孩的旅客或需要特殊协助登记的旅客请准备好您的登机牌及身份证,我们大约在五分钟后开始登记,谢谢。”
月见川爱凛没来由地慌张起来。嘈杂的人群化作洪流包围着每一只孤立无援的沙丁鱼。
身份证在哪里?她翻出口袋里的小包包,刚要拉开拉链,
哦,在我的左手心里。
“唔。”月见川爱凛用手擦了擦头顶的汗珠,长舒了一口气。
飞机驶入夜空,离地面越来越远,直至渺小得不可见。
月见川爱凛躺在座椅上,戴着贴合式耳机。目不转睛地看着舱外漂浮的云雾,
“自由的感觉。”月见川爱凛小声说道。
新大陆首都名为天晶市。
天国的水晶,位于大陆东部。是一座典型的港口城市,早间转移来的工厂逐渐淘汰,向内陆转移。在夜空下,这里灯火昌明,各处闪烁的霓虹灯光勾勒着符合人类幻想中的梦幻之城。一座座恢宏的大厦拔地而起,环城轻轨。在短短三个月内,就铺设完成,新兴智能监控技术得到广泛运用。发达的经济吸引着各地人才汇聚于此。而教育产业收到科技加持,愈发兴盛。而滨海高等学园就是天晶的璀璨明珠。在这座园地科学与艺术蓬勃发展。
没人会想到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天晶市会成为世界上最为繁华的地带之一,而不是成为各大国的垃圾场管理中心。
一丝光线从阴沉乌云中放射而出,照向久违的大地。天晶市终于短暂告别了雨天,迎来晴日。
月见川爱凛,走出广阔的天晶机场,大力呼吸着雨后的新鲜空气,金色的光线,照在她光洁的前额上。老实说,第一眼,她爱上了这座城市,华美而不夸张,建筑多样富有艺术特色,避免了千篇一律的高楼大厦,远处快速行驶的磁悬浮轻轨如一条银龙上下升腾,环绕一排大厦。
生活在这里一定会很棒吧!月见川爱凛不禁遐想……
“阿Q。”她打了个喷嚏,拉紧自己的连帽衫。
就是有点冷阿。
女孩扶正自己的白色球帽,踮着脚,小心避免道路上的积水坑。
她如一只跳跃的北极狐亦步亦趋地跟着腕表投出的蓝色箭头,前往住宅区附近的美食街。
“啊……”瘫在长椅上的少年郎,仰头看天,呆滞的眼神,流延的嘴角,无一不证实着这是具新鲜的尸体,许久没有打理的头发,长长短短,遮住他的眉角。
才刚刚结束餐厅的服务生的零工,中午过后,又得给升学的小孩儿补习,
可恶啊!明明端盘子,站得脚已经够累了,又因为一场意外,今天的工资算是泡汤了。
下午还得给小孩查缺补漏,天啊!可是她浑身都是漏洞,这要怎么教。模的平方不会算啊。回忆起自己苦口婆心的经历,他还不如直接阿巴阿巴,节省单词运用量.
“唉。”陈樯叹息一声,强打起精神,跨上自己的黑色单肩包。踩着草坪前进。
“嗯?”
陈樯走了不远,发现一个初中生正蹲在树根下抹着眼泪,吃手手。
他挑了挑眉,偏转方向,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