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运转的噪声在耳边嗡嗡作响,被巨力捶飞的铁门镶嵌在混凝土的墙面上,残片碎落满地,墙面上尽是蛛网般的裂纹。
金发的女孩身上还沾染着粘稠的血块,包裹娇躯的黑色风衣有些破损,露出几点雪白。戴着银手套的纤手钳着一个皮肤干皱,面上只有一个空洞,被削成人彘的瘦长人形。
“对了,你拿着这个,打电话报个警。”我用空着的手从宽大的衣兜里掏出一部堪称古董的按键手机,扔给了杰西卡,“这玩意也就能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了。”我肯定不可能傻到真的让自己电子隔离。
杰西卡手忙脚乱地接住手机,与警察交流着。而我手里的那只无面人正在这时开了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我想你多半不会让我活着。”
“我们还没有出去,你肯定要活着。”我漫不经心地回答,“还有,你不会以为我真要走这条路吧?你怎么进来的别以为我没有注意啊。”
我看了看那条隐藏在钢丝网另一端房间的一个洞口,又拎着它晃了晃:“你别告诉我你们自己的路还要布置什么谜题陷阱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把走廊的机关打开?”无面人沉默一阵,又开口道。它的声音很是虚弱,气息奄奄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
“给你的同伙找点事干。”少女低头思考一会,伸出一根葱指摇了摇,碧瞳笑成一双月牙,“我觉得有意思不行吗?”
“他们应该已经跑了。”虽然虚弱,但它还是很淡定,“留着我的命,我可以帮你们找到他们。”
“啧。”我咂咂嘴,又想到一个话题,“对了,你怎么这么菜啊,到头来只有一个吐舌头。”相比于那只狰狞瘆人的憎恶巨怪,它简直就是游戏里伴生的小怪,纯粹凑数的。
“我主攻仪式魔法和星体”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从它的脸上看出了鄙视,“别把学者当成你们那些土路子,自然魔法永远都比不上崇高的仪式。”它的潜台词是我来的太突然,仪式魔法没准备好。
在我兴致勃勃地同这家伙斗嘴的时候,杰西卡已经挂断了电话。我顺手接过,圆润的玉指飞速按击按键,给安洁莉娜发了一条简短的短信。安洁莉娜的要求是查找出视频的来源地,如果需要可以直接捅给警方。不过工作信息还是要向金主报告一下的。
“好了,走。”女孩豪气地挥一挥手,一马当先,走进了幽深的门洞里,“你们在我身后跟着。”
四人面面相觑,但最终还是默不作声地跟着眼前外表羸弱的娇小少女跨过破损的钢丝网 ,心惊胆战地走进了那个门洞。
......(久违的分割线๑乛◡乛๑)
微弱的烛火在楼道两旁摇曳着,人影如飘荡的幽魂,投射在在潮湿的墙面上。几人的脚步声回荡不止,像是石子落入水中一般。
“你们为什么要将视频发布到深网上?这不是故意给自己找麻烦吗?”我一面走着,一面问无面人。
“恐惧与愤怒,畸形的欢愉,人的负面情绪是小丑的力量来源之一,而人类在网络上暴露出了及其令人作呕的丑陋一面。”无面人及其讽刺地说,“我的仪式可以通过神秘学的联系,将观看视频产生的情绪收集起来。”
“所以,你对小丑颇有恩情了?”
“我们之间只由利益联系。他可不会来救我。相反,他多半只会想方设法让我闭嘴。”无面人冷笑,“因为我知道他的太多事情。”
“那他现在应该埋伏着,找机会干掉你。”我鼓足力气,踹开了一扇反锁的铁门。这扇多半是那个“普通人”为了阻挡我而反锁的门仿佛被无形的巨手肆意蹂躏了一般,扭曲成了一个可怜的模样,化作子弹飞了出去。
“不,他现在应该已经跑出老远了。他很胆小,真打起来他不见得是赤袍憎恶的对手,根本不会有‘我能反杀’的勇气。”无面人的语气很是不屑,“虽然不想承认 但你确实比我们更强,比安卡女士,我也不是没有杀过那些自称猎魔圣手的法师僧侣,但你确实不一样。”
“哈哈(。ò ∀ ó。)。”女孩的唇角压不住地扬起,威廉可几乎没有这么夸过我。虽然这来自于一个丑了吧唧的怪物,但我还是有些小雀跃。
不过当然了,我不是那种被夸两句就摇尾巴的蠢萝莉,我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我不相信这个家伙真的就这么老实,在过来的一路上,它不可能没有发动后手的机会。
要不然,这家伙急匆匆冲出来是送人头的吗?
踢开的房间是一间摆满瓶瓶罐罐的储藏室。与常人那堆放旧家具,废书或纸板箱子的储藏室不同,它存放的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白花花的大脑,人油炼制的祭祀香蜡,咒文封印的怨魂等等邪恶神秘学的素材。
紧随我的四个人面色苍白,而胆子最小的罗宾终于还是憋不住,俯下身呕吐了出来。当他站起身时,他短裤下露出的双腿颤抖得像筛糠一般 ,几乎站不稳。
我扫视一圈,警惕着暗中的窥伺。奇怪的是,架子上的素材空荡荡的少了好一些。我没有心思管这些,只是先记在了心里这个疑点,继续前进。
我们一行人左绕右绕,不知是第几次踹开们后,眼前阔然开朗,望见了晴朗的夜空。
明月一轮,皎洁的月色薄纱般朦胧,轻轻笼罩在屋前葱绿的旺盛芜草上。清爽的风迎面徐来,吹散了全身的血腥。
我天,还真就出来了?我感觉不太真实,眼前的家伙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搞,让我们一路通畅的离开了?
咦,等等,这个家伙怎么不说话了?刚刚还跟机关枪似的突突说个不停。我警觉起来。
无面人头颅无力的耷拉着,没有反应,没有生息。它已经坠入了死亡的深渊。灵魂呢?惨死后它必定有灵魂啊,怎么只是一副,一副空骸?
碧绿如翡翠的眼瞳浮起淡淡的荧光,如同黑夜里狩猎的狸猫。我看见了一点灵性残余的丝线,就像是木偶操纵绑在四肢上的傀儡线。
这家伙,wc,这家伙不是新物种,也不是阴间变形术的造物。这家伙只是一个人偶,一个远程操纵的提线傀儡!
怪不得一路上如此老实,它只是想给本体争取时间而已。
他们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