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颠簸的山路上,一辆略显简陋的牛车,年纪不大的道童架着车,后面的板车上躺着一个年轻的道人,眯着眼睛,口中哼哼着不明的旋律,心情大好。
“师叔祖,已经离京两日,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就可到烂柯山了。”道童并不太在意简陋的牛车符合不符合年轻道人的身份,反而他对道人口中哼哼的小调更感兴趣。“师叔祖,方才您唱的是什么歌,又是您家乡那里的歌曲吗,可比京中那些书生们唱的诗词好听多了。”
“哼哼两声罢了,哪里算得上什么歌,跟那些读书人做的旋律差远了。”江以清轻笑,他唱的是歌,家乡的歌,又或许是域外某个地方的歌谣,他也记不清了。
山中的鸟雀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像是会食人的猛兽偶尔也从牛车旁经过。江以清心情更加好起来了,“看来不需要明日了,不做歇息,今日日落前便可回山。”
飞禽走兽灵智渐开,不用想都是到了烂柯山的范围了,受山中道士修道的影响,越是靠近烂柯山的地方,野兽越有灵气。也是在山中道士们的呼吁下,山下小镇中没有猎户,道士们知道灵智渐开的野兽就是百姓口中的妖兽,凡人猎杀妖兽只会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于百姓来说,没有野兽食人的风险又没有生存的压力的话,打猎——尤其是在常有妖兽出没的地方打猎,只是徒增伤亡,于烂柯山来说,开智妖兽的死亡是不利于山中灵韵积累的。
黄昏时分,道人带着道童来到了山脚的小镇,找了家客栈将牛车放下,付了些铜板便离开了。
“师叔祖,我们为什么不驾着车上山啊,咱们山门路很平稳的,而且很宽敞,别说牛车了,马车并驾都不成问题。”道童问到。
“山门有法阵”年轻道人似答非答的回了一句。
“可是法阵是师叔祖您自己布的,您忘了怎么解?哎呦”
道人一掌拍在后辈的头上。
“你怎么这么笨,有法阵,带了牛车上山又不能坐,我可不想带着一头牛一个傻子在山里闲逛。”
“可是您今天躺了一天,都是我在驾车......”
“闭嘴,明天早课检查你这几年的修行有没有落下。”
道童叫清言,年十六,三岁重病被父母送来烂柯山的道观,三年前从烂柯山来到京城跟随江以清学习的。说是学习,其实叫照顾更为合适。三年来的衣食住行,乃至府上的部分账目都是他在管理。
一大一小两个道士上山,山中的黄昏很美,微凉的日光穿过树梢,斑斓的光打在道袍上,晚春时节的风微微吹起,吹在江以清的脸上,吹得他晃了晃神,好像在什么时候也吹过这样的风,是在上次回山吗?不对,不对,他从来没有在烂柯山上有过这种感觉。他莫名想到那个已经不在了的家伙,“是...在...哪?’”“在哪里?”
清言注意到停下脚步的江以清,察觉到不对劲的他没有靠过去,“师叔祖。?”江以清只是愣在原地喃喃自语,“在哪呢...在哪”。“师叔祖,您是有什么东西没有带吗?等我们回到山门就给京城那边写信,让那边给您送过来。”
“呼,呼”回过神来的江以清喘息声微微加重,“没事,落了个小物件在京城,先回山门,明日给京城去个信就行。”说着,便继续走在了清言的前头,山门的法阵对他来说形同虚设,哪怕多带一个人也不需要刻意解阵。
“这样...嘛?”清言压住心中的疑惑,跟上了脚步。他心里头清楚,不管师叔祖今日是因为啥才出这种丑态,这都不是他能好奇的,老实跟在师叔祖身边学东西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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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前,道童和年轻的道人看着烂柯山几个字,心中竟有些激动。
“道爷回来了!”江以清大喊。
山门前当值的两个道士看到了在山门前大喊的人,刚想上前阻止,其中一人认出了年纪略微大一些的君未道,“是师叔,是未道子师叔。”“什么?师叔回来了,那旁边这个应该就是清言小师侄了吧。”另一人也认出来了江以清身旁的清言,“你先回去通知师父他们,我去带师叔他们进去。”
江以清看着今日值班的两人,一人已经离开,另一人来到了他身边,“恭迎未道子师叔回山”说着看向了清言,"还有小清言,好久不见啊”
“呦,好久不见了”江以清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站在山门口说话像怎么回事,还不迎你师叔进门。”众人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士,身边跟着几个年纪不一的道士。
“未道见过师兄。”江以清向老道作揖行李。老道士是江以清的师兄,烂柯山的青松道人,青松子,也是目前烂柯山的掌事人。
青松道人点头轻笑,“回来就好,小清言也辛苦了。”转而又对周围的道士说道,“别愣着了,都进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