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月视角]
我盯着额头灰白色的天花板,四周也是全封闭的类似材质的墙壁,这应该是我到这个地方的第七天了。
由于所处的环境无法判断时间,我只能用我原先的生物钟来简单的推断,累了便休息,醒了便是下一日,区别是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吃饭——确切的说是人类的食物。
期间,有许多人,至少外表上看是是的,被一道蓝光陆陆续续的传送到这里。
他们似乎都与我一样,不是什么正常人,而有些人还对其他人抱有敌意。我曾看到一个人的躯体化为了触手,拧断了另一个人的脖颈,而那个人像没事人一样,他的头颅拉扯出了自己的脊椎,伸长的脖颈和对方厮咬在了一起。
我没有掺合这些人的争执,只是远远的呆在这个封闭空间的角落,静静的观察着。
时不时会有一些身着黑色衣服全副武装的人,从光滑的墙壁开出一道门,将一两个人用大功率的电击枪或者一些我不知道是什么的设备,将那些人击晕然后带离出去。房间里的人数会变少,但也会被那道蓝光传送过来补充。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培育x战警的训练营吗?我饶有兴趣的想着。
显然我没法得出答案,我试着殴打过这些墙壁,但是即使我拥有能轻松击碎岩石的怪力,也无法伤其分毫。也有其他人展现自己的能力,做过同样的事,但是无济于事。他们也曾将目标放到那些黑色的人身上,但他们都是有备而来,一但展露出攻击性,便会被对应的方法制服。
但最令我疑惑的是,为什么还没有带我离开这个房间呢?
但思考这个并没有意义,我用这段无聊的时间,思索着其他的事。
我究竟是谁?
天城宇?
李子月?
还是那个白发女孩说的——HUP-0102呢?
实际上不止这些,我的大脑中还锁着许多人的记忆,有一个在我身旁饿死的女人,有老人的,有妇女的,甚至有小孩的,我拒绝着触碰它们。我总觉得,要是让他们被释放出来,我的大脑将会变得更加混乱。
我揉了揉我身前的脂肪,毫无疑问,我现在应该是李子月。
我脑海中目前充斥着的,绝大部分是这个女孩的记忆,哪怕我竭尽全力回忆天城宇的部分,除了那些塑造我性格部分的记忆碎片,最终还是会以李子月的经历呈现。
从被那个黑色的男人抓到这个地方起,我再也没喝过血,我也不打算再喝了。
并且如果我再次去喝下什么人的血液的话。
这个曾经对我表达爱意的女孩,名叫李子月的女孩,将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再留下任何痕迹。
我会被什么重新取代,我不想这么去做。
正当我思索的时候,我的身前出现了一道蓝光,看来又有什么要被传送过来了。
我坐起身,准备换到另外一个没人的角落。
眼前之物已经完整的出现了。
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正吐着舌头看着我。
哪来的狗?
眼前是一只毛发灰白的狼犬。
“好像还是只捷克?”
我伸手想要去摸它,却被它灵巧的躲开了。唉……不管怎么说,终归是给这无聊的地方,增添了些许乐趣啊。
[白景视角]
在HUP-0096被传送过后,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培兰市的宾馆顶楼脱离了黑暗的包裹,一切归于常态。
在外人看来,这也许是警方对发生了凶杀案的地方进行调查。
餐厅的旅客都被清空了,12层与13层被工作人员用密密麻麻的警戒线重新封锁了。一些身着白色防化服的人正在进进出出,采集着什么。
原本有尸体的地方,此刻也只留下了血迹,而血迹也正在被清扫部门的人进行消除。一些看到尸体的人,被以目击者调查为缘由,正在由心理科的人对进行对应的记忆消除。
那两名幸存的女人此刻正在由一些记录员进行着询问和记录,在获取完有价值的信息后,她们也将在做了记忆消除后回归日常。
“白长官,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身着白衣的医护人员将我的手臂放开,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
我摸了摸刚刚被医务人员复位好的右臂,看着眼前这个小麦色肤色的女孩。
“我刚刚进行了一个简单的资料查询,这位就是你的父亲,请你浏览后再决定要不要去找他。”
“这张卡给你,可以够你买上机票,以及提供一段时间的伙食费。用法在这张纸上,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公用电话亭打这个电话问我。”
翠凤接过了我递给她的东西,她感激的望着我。
“谢谢你,白警官。俺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的!”
“可是……俺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了,阿武呢?”
“你说他还活着,可是他去了哪里?”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是个非常坚强的女孩……阿武他,他去了个很安全的地方。”
“你要继续活下去,等待和他重逢的那一天。”
两个身穿西服的男子跑了过来,站在了翠凤身后。
“长官,到时间该让她做记忆清除了,针对HUP-0096相关的记忆。”
“记忆清除?记忆清除是什么意思?”
她的手被身后的两人拉住,她奋力挣脱,但是无济于事。
“白警官?白警官!”
“求求你,别让他们这么做!”
“帮帮我,白警官,我不想忘掉阿武……”
我转过身,拨开了警戒线,我没有回头,我听到女孩的声音中渐渐带上了哭腔,我没有去看她的表情,只是快步离开了这里。
在12层的走廊内,我靠在墙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还是像往常一样呢,冷血先生~”
13也靠在我的身旁,嘲弄地说着。
“这就是……规矩。”
我无奈的对她说。
“不过,未确认产物的灵魂转移到了人类外的生命中,这也是我们第一次遇到的案例。”
“至少在关于朋友这一概念上,HUP-0096确实与狗有一定的相似处。也许未确认产物的灵魂附身的对象,会选择与他们有一定特质的人也说不定。这对研究员来说是个有趣的发现。”
“最后的那个赌注还好成功了,让HUP-0096传送到临时收容设施后,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使力量强制性的取消了。”
“不过13,你睿智的判断,又再次将我们拖入了险境呢。”
我话锋一转,开始责备起了13在第一次遇到翠凤与阿武时候的判断。
“哈?怎么能怪我嘛……!我不是一开始就说过我只能确定未确认产物的大概范围吗,我又不知道谁是谁……”
“你要不满意,你去找能够稳定判断未确认产物的的未确认产物去!”
13气呼呼的蹲下了,她托着脸,似乎对我的指责极为的不满。
“你一开始就对我说了,她们无罪不是吗。如果不是我决定信任你的判断,我也不会对她们一人一犬这么松懈。”
“可是……可是那个姐姐确实没有让我感觉到有什么罪啊,至于那只狗狗,他有没有人类的道德观念我都不好说,我也确实什么都没感受到嘛……”
“唉,算了13。这次事件中,我也有许多判断失误,诸如忘记了HUP-0096会让声音的传播变得极为诡异,我在中途远离了那些参与事件者,导致没能第一时间听到他们的声响,去阻止他们的行为。”
“但好在最后解决了不是吗。”
我也蹲在她的身边,用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一起回去吧。”
在回家的路上,我驾车行驶在这这座城市的错杂道路上,夕阳耀眼的光芒有些晃眼,13趴右座摇下的车窗边上,风吹乱了她的白发。
我不禁在想,难道未确认产物的灵魂进入那些人类或生物的身躯后,我们就应该将他们当做未确认产物一视同仁吗。而对于他们身边的人来说,我们有权力抹除他们存在的痕迹吗……
这是一个非常愚蠢而可笑的问题,或许我在产生这种想法的那一刻,我就不适合做研究院的特工了。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回到了家中,这是为了方便在培兰市进行任务,研究院在市中心为我配置的屋子。
13猛的扑在了松软的沙发上,放松了全身。
“啊,好累呀,还是家里好。”
“对了,对了,又完成了一个任务,想要奖励,奖励!”
“你帮上了什么忙吗……怎么有脸跟我要奖励的。”
“啊……”
“冰淇淋。”
“嗯?唉?”
“你觉得冰淇淋怎么样,虽然这里现在没有,但我可以马上出去买。”
“好耶!冰淇淋,冰淇淋!”
我看着她开心的拍起手,仿佛空气都变成了甜的一样。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了刚放下的衣服,转身出门了。
“好好呆在家里,别捣乱啊,我很快就回来。”
“知道啦,知道啦,冰淇淋先生~”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夕阳落下,天空被夜幕所取代。
屋内的灯亮起了,13趴在沙发上看着身前的书,安安静静等待着他的归来。
会不会有些太久了?13产生了这个想法,因为她记得在楼下的不远处,应该就有超市才对,他去做什么别的事吗?
突然间,屋内的电话铃急促响了起来,但13还没来得及去接,就被对方唐突的挂断了。
在屋内电话响起的同时,屋内的灯也一同熄灭了,屋内陷入了一片昏暗。
门铃在与此同时也急促的响起来了。
“有人在吗?您的包裹到了。”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包裹就先放在门口了,已经有人帮忙签收过了。”
在那个快递员走后,13缓缓推开了房门。抬起了地上的包裹,这是一个鞋盒大小的包裹,但是高度更高,抱起来有点沉沉的。
是什么呢?难道那家伙的冰淇淋买的太多了,所以让快递员送过来了吗?13用小刀划开了包裹的封口,这个包裹几乎没怎么包装,里面是一个大盒子,很轻松的就可以打开它的盖子。
当开启了盖子后,13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女孩仅剩的一只瞳孔猛烈的收缩了一下。
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
盒中装的是一个男人的头颅,脖颈的断口处,血液还十分的新鲜,男人的五官立体,面容刚毅,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那是与她相处至今的男人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