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熟睡中的陆掩被一只玉润莲足，一脚踢下了床去。
腰间得剧痛，伴随着脸部着陆时的疼痛，让他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很快便坐起身，从床沿那里露出个脑袋，一脸茫然的环视四周。
“怎……怎么回事，谁打我？”
待到看清了此刻正坐在床上，香肩半漏，一脸警惕盯着他的女子以后，陆掩只感觉脑袋里面“轰”的一声，犹如原子弹爆炸，瞬间将所有思绪清空，只留下一片空白。
呆愣了半晌，陆掩呑咽了口唾沫，一时间胆战心惊，颤巍巍的询问：
“师……师尊你怎么在弟子的床上，是发生什么了嘛？”
只见那被山上人誉为仙姿妙法冠绝一洲的仙子美人，正手捏被子的一角遮掩在胸前，端正绝美的脸上写满警惕跟严肃，一头乌黑秀发好似银河泄地，就那样自然而然的披散至腰臀以下。
“你先看清这里是谁的床！”
女子动了动朱红的唇，声音中透着股不近人情的清冷，除此以外还夹杂着愠怒，好像她已经在竭力压抑怒火。
陆掩瞅了瞅那名居高临下俯视而来的女子，即便现在的她，已经褪去了那身黑底嵌金的玄阴云袍，可依旧有一股不可进犯的气势，叫人不敢轻易直视。
而经过师尊沈湘珺的这一句提醒，陆掩顿时内心巨震。
他小心翼翼打量了下床的材质与花纹，又侧头看了看屋子里古朴典雅的各种摆饰，脑子里仅剩的那点昏沉，也逐渐被危机感所取代。
这时候师尊那严肃中透着冰冷的话语，再次从头顶上方传来。
“你是不是忘记昨天干了什么？”
一句话让陆掩感觉一股寒气直从背脊冒向天灵盖。
他很快回想起昨天，被边缘放养了三年的自己终于忍无可忍，决定找师尊讨要说法的一幕。
当时他抱着被逐出师门的决心，冲进了沈湘珺的洞府来找她，结果刚一推门，就隐约听见一声女子痛哼，等他顺着声音来到卧房，就看到盘腿坐在床上的师尊，不知为何面露痛苦，脸上结了冰霜一般，阴寒的可怕。
最恐怖的是，当时女子嘴角流血，还用一种恨极怒极的眼神盯着他，陆掩一看这架势，哪还敢多吱一声，毫不犹豫拔腿就跑，结果师尊却疯了似的扑过来，将他按倒开始撕扯他衣服。
再然后，就发生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直到逐渐失去意识……
“若不是你推门闯入，打乱了我精心布置的水灵法阵，我又怎会阴气暴乱走火入魔，情急之下，只能以欲火压制阴气，祛除魔性，如今你我师徒间发生了这等事，陆掩你可有想过后果？”
沈湘珺俯视而来的眼神已是愈发冰冷，娇美的脸庞泛起杀意。
而听到这里，陆掩也瞬间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不管原因为何，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扑通——
陆掩毫不犹豫磕头便拜。
“师尊我错了，弟子再也不敢了，求师尊无论如何饶弟子一命，上刀山下火海，无论叫弟子做什么都可以……”
沈湘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直到陆掩头都磕破了，也依然一言不发，就连神情都不曾变动。
就当陆掩以为自己要当场暴毙之时，自己的这位冷艳师尊终于发话了。
“你自己递交申请，退出师门好了，这件事就当完全没发生过，一生一世都不准提起，自此以后你我二人再无瓜葛，你也再不是我归云门的弟子。”
听到了此番话语，正在不停磕头的陆掩，心情瞬间沉入了谷底。
他在外门当了四年杂役，才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晋升机会，又辛辛苦苦经历考核，以第一名的成绩得到内门资格。
宗门七位门主，最终是沈湘珺先选了他，可拜师之后除了一开始的基础功法，将近三年她都对他不闻不问，即便陆掩带着问题去请教，她都一脸嫌弃敷衍了事。
什么不懂就是时候没到，到了自然会懂，什么这种问题都弄不明白，要不干脆就别勉强了。
后来陆掩才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尊收徒只收资质顶尖的那一批，稍微差点她都根本看不上，也因此沈湘珺执掌的煮火峰总共就只有三名弟子，而他则是第四个。
之所以能被她选进来，也只是宗主施加压力，让她无论如何都多带几名弟子，所以陆掩就被选来凑数。
沈湘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教他。
这也就导致了陆掩进入内门三年，就只能凭着自己的摸索一点点修炼，好几次走岔了路都是重伤晕厥，险些身死。
本以为随着时间推移，沈湘珺会改变心意，一点点接纳他，结果浪费了他七年时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累，最后竟换来了个退出师门？
凭什么？
积压了几年的情绪，伴随过去种种，一幕幕在脑海中上演，竟是冲淡了恐惧，甚至令他忘却师徒间的差距。
陆掩撑在地面得手渐渐捏紧，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面色冷然的沈湘珺不由皱了皱眉。
“干什么，谁让你站起来的。”
陆掩却直接无视了师尊的话，然后直视着她的眼睛。
“师尊你知不知道一旦我从这里离开，就连加入其他门下的机会也没有了，我这七年来的种种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那又如何，你犯下如此大错，我不杀你已经算是仁慈了，你还想与我讨价还价？”
陆掩强忍着怒火，然后继续问：“那师尊可知道我自打被你领进门以后，有多少次走火入魔，有多少次死里逃生，又有多少次躺在病床上，就连动也动弹不得？”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修炼功法我都已经给了，你自己没那份资质，又能怨得了谁？”
“那师尊你有没有受过我的拜师礼，喝过我的拜师茶？”
“你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对我的做法有不满？”
对话进行到此，陆掩却苦笑一声，然后深吸了口气。
“我不是不满，是你根本不配当我的师尊！”
嘭——
陆掩的身子如同断线风筝般，被一阵气浪挟裹着倒飞了出去，将檀木茶桌撞烂以后，又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堪堪停住。
女子隔空一掌击出以后，略微眯眼。
“陆掩你想死？”
“咳咳咳……”
陆掩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伴随着猩红血水滴落到地上，他却强行支撑着身子，一点点的爬了起来，与之前脸上的压抑不同，现在他的脸上，只剩下释然的笑。
好似一切都已经无所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