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感冒了。”
西寺花明的脸通红得像蒸熟的龙虾,平淡中带着疏远的声音此刻却充满了如少女撒娇般的软糯。
“难道是被上原君传染了吗,不过,离探望也已经过了快一个星期,应该和他没关系。”
“好渴,头好晕,已经没有力气起来了。”
她原本明亮的眼睛逐渐暗淡,仔细一看,还有着一圈圈的好似蚊香的东西在其中旋转。
“明明已经吃过药了呀,为什么感觉没有任何作用。”
“之前还说过上原君虚呢,现在看来我也差不多嘛,虽然现在的我也没资本硬起来了,哈——哈秋,唔~好难受。”
“好晕,天花板的灯都开始分身了,好像开始转圈圈了,唔嘿嘿,好夸张的样子呢。”
“不对,好像是世界在旋转呢,但是这不应该呀,难道是我在旋转吗?就像摩天轮一样,感觉好有趣。”
“哈——哈秋,鼻子好痒,想睡也睡不着,所以说感冒这东西真的很讨厌嘛。”
意识模糊下,她展示出了于平日完全不同的形态,少话的她开始了胡言乱语,通红的脸上显露出往日从未出现过的一抹娇憨。
但不多时,泛起的浓郁忧伤将其冲得七零八落。
乱语渐息,最终归于安静。
“爸爸,妈妈,香乃。”
片刻后,少女的口中才传出了两句低语。
长长的睫毛颤抖着,雾气升腾,在其上凝结了一滴水珠,缓缓从眼角滑掉。
“对不起,爸爸,又哭了呢。”
身躯轻颤,西寺花明眉眼充满着悲伤,如同一个无处可去的小孩一般,显露出了从未在人前出现过的脆弱以及无力。
不大且略微昏暗的房间中,整洁干净得只能看到三件物件——衣柜、桌子以及一张大床,空荡的同时也少了几分人气。
这片空间在窗外明亮的世界中就如同一帆独舟一般,慢慢地朝着未知的远方飘去。
~~~
“花明没来,笨蛋诚你注意到了吗。”
东彩铃和南乡惠慢慢走到上原诚旁边,原本正懒散伏桌的他看到这一幕后撑着头坐起了身。
“——是啊,早就知道了,在这班上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吧。”
“所以笨蛋诚你就不担心一下吗?”
“担心也没有用吧,现在在上课诶。”
“起码还是要表现一下自己的态度吧。”
“好,好,好。”
上原诚双手交叉,目光幽怨,望向西寺花明空荡的座位,脸上泛起几分忧愁、几分急切以及——几分思念。
“西寺同学怎么还没来呀,不会发生什么事吧,该怎么办呀。
时间过得好慢,要上课真的好麻烦,好想去到她家看看她,看不到西寺同学真的好煎熬,世界仿佛都失去了光——”
“呯。”
“啊,好痛,你干什么啊,铃。”
“笨蛋诚,混蛋诚,又没让,又没让你这样做!而且,说这些话——难道说,难道说!”
“吼啦,上原同学,这样太过分了哦,铃酱会伤心的。”
“明明是你刚才——好吧,是我的错,东彩铃大人请原谅。”
“哼!”
“话说回来,铃和西寺同学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竟然会主动去关心她。”
“——我,只是觉得花明有些可怜。”
“是嘛,铃不觉着我也很可怜吗,天天被你折腾什么的——”
看着脸色难看的东彩铃,上原诚理智地闭上嘴。
“明明这么漂亮——却没有选择去过触手可得幸福生活,而是一个人窝在角落。每次看到她,总是在望着天空发呆呀。”
“每次和她说话,总觉得她有什么事憋在心里不说出来,还整天露出那种表情。”
“所以说呀,有事就大大方方告诉我们嘛。”
“你说是吧,笨蛋诚,惠。”
“诶朵,花明酱不想说的话,铃酱也不用硬逼她说出来吧,我们可以和她一起玩呀,让她脸上露出微笑呀~”
“嘛,上次如果不是你打扰,我或许已经——算了,你继续说吧。”
“——班上一直在传着她脑子有病,甚至连班长都开始说她坏话了,明明之前还说对花明有好感来着。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花明没理他就这样,那他的气量也太小了吧——笨蛋诚你别学班长啊。”
“铃酱小声一点,被听到就不好啦。”
“西寺同学可不仅仅没理他呀——。”
上原诚的音量不知为何弱了几分。
“笨蛋诚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
东彩铃狐疑地盯着上原诚好一会,方才开口。
“——总而言之,我对她的印象也不差,而且她孤独的样子也很可怜。”
“所以——”
“所以什么?”
“我们放学后去她家看看吧。”
“诶,铃酱,我也要去吗?”
“那是当然啦。”
“嘛,我就知道,好了,好了,没什么事就快走吧,我要眯一会儿了。”
“我说啊,你这家伙别一天到晚都是这副懒散的模样,给我有活力一点呀。”
“——你是我妈吗?”
“什么?!”
“吼啦,铃酱,我们快走吧,上原同学拜拜~”
“放开我,我要教训这个混蛋。”
“走啦~铃酱。”
两人的声音随着离去逐渐减弱,上原诚身体慢慢趴倒在桌子上,他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将目光移向那个空荡的座位。
窗帘轻柔地飘动着,在他的眼中,那名忧郁的少女似乎还在那里抬着头呆呆地望向蓝天。
“西寺同学,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叮铃铃铃。”
“——我的课间休息又没了啊。”
~~~
“没想到西寺同学的家在这里呀。”
“看起来好漂亮啊,铃酱,没想到花明酱不仅仅是人长得漂亮啊,连住的房子也是一样。”
“当务之急不是应该想想怎么进去吗?!喂,有人吗?花明,你在吗?我和惠过来看你了,麻烦开一下门。”
“怎么擅自把我排除在外?!西寺同学,我是上原,有听到吗?家里还有别的人在吗?请开一下门。”
“铃酱,上原同学,诶朵,为什么你们不按一下门铃呢?”
……
“叮咚叮咚。”
“叮叮叮咚。”
[好吵啊,是谁来了呀。]
西寺花明的意识在这片接连不绝的铃声中复苏,虚弱的身体压榨着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并不多的体力,她终于从这束缚了自己一天的被子挣脱开来。
“咔嚓。”
用上体内不多的力气,她打开了门。
“来啦~”
虚弱中带着吵哑,完全不似她的声音,昏沉的大脑也让她完全睁不开眼,只能朦胧的看到三道人影。
“西寺同学,你,你是怎么了?”
“呜诶,花明酱的脸好红呀,是生病了吗。”
“花明?!你这样就不要勉强出来开门了呀,真是,去看医生了吗?”
[啊,是上原君你们呀。]
[欢迎你们,请进吧。]
西寺花明的嘴唇挪动了几下,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声音怎么也出不来。
[诶?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脚步迈开,只觉得踩在一团棉花上,本就模糊的景象在她的眼中快速旋转,最后定格在一片白色上。
柔软中又带着坚硬的触感让她的脑子略微一清。
[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还有这股味道——]
精致因感冒带着粉红的琼鼻吸了几下后,西寺花明最后还是停止了思考。
“咦咦咦~花明酱——上原同学!”
“——混蛋,笨蛋诚,你干什么呀,快放开花明,你这个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
“铃!停,先别打我——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西寺同学倒在地上吧,而且我什么也没有碰到啊。”
上原诚举起双手以示清白,西寺花明此刻正依靠在他的身上,通红的脸蛋轻轻贴在他的肩膀上无意识地轻蹭着。
他从未和西寺花明如此靠近过,只需低头一看,少女那两颗能让大部分男人垂涎欲滴的硕大果实便可映入眼帘。
当然,他并没有这样做,但一股奇异的香味却不放过他,源源不断地从其散发而出,挑弄着他的鼻尖。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这个问题他现在没时间细想,因为东彩铃的神色已经难看到能感觉大祸临头的地步了。
“——哼!就放过你一次,总之,花明就交给我和惠来——你这个笨蛋快给我放手啊!”
“我已经放开了——”
“吼啦,上原同学,你先别说话,等我和铃酱把花明酱搀扶起来吧。”
“嘿休——花明酱意外的重呢~”
“笨蛋诚,你快去弄点热水啊,记得再弄包冰袋过来。”
“好~好~好,听从东彩铃大人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