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也非常尖锐啊。”克拉克露出了苦笑,“这事情得从我小时候开始说。”
“在我觉醒魔力资质前,我家虽然穷了点,但是却过得很快乐。我的哥哥爱护我,我的两个妹妹也很黏我。”
“但在我觉醒魔力后,家里生活虽然变好了,但是却变得很奇怪。”
“由于我们家离学校很远,所以我只能寄宿。两周才能回家住两天。”
“每次回家,哥哥总是避开我,不管是吃饭还是祷告,总是叫新雇来的仆人通知我。”
“妹妹们呢,在长大上学后,也总是遮遮掩掩地不跟我说话。”
“就连我的父母他们也似乎对我有什么顾忌一样。虽然跟我维持着良好的关系,但我看得出,他们在害怕我。”
“他们在害怕我的什么呢?害怕我会伤害他们吗?难道他们就这么不信任自己的亲人,觉得我会伤害他们吗?”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使得我一直郁郁不乐,心里有着负罪感。为了排解忧愁,我就常常参与学校里的决斗。”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我12岁那年。有一次,我在学校里跟人斗狠受了伤,并且由于是带魔力的武器造成的伤口,难以愈合,不得以只能暂时回家休养些时日。”
“那天,爸爸妈妈哥哥妹妹把我团团围住,对我嘘寒问暖的。这久未见的热络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我看着他们眼中地热诚与担忧,觉得他们是诚心爱我的。可是,我又止不住地想,万一他们只是贪图我身为贵族的俸禄呢?”
“于是我爸爸妈妈哥哥经营店铺的空档,把妹妹们叫到身边,问她们为什么之前对我冷淡,现在对我热情?”
“两个妹妹似乎憋了很久,一听我这么说,就忍不住跟我倾诉,她们说:
‘班上的同学都说你是贵族老爷,不是哥哥,不能跟你一起玩。他们还说贵族老爷都不把平民当回事,平民得伺候着他,如果不想伺候的话就得离远远的。这次哥哥回来,爸爸妈妈还有大哥说没办法继续忍受把克拉克当陌生人了,所以决定好生伺候你。’“
“当时我气极了,但我一想到自家的父母似乎都这么认为我会变成妹妹口中的‘贵族老爷’,我又感到泄气。“
“于是我把家人们叫来,跟他们说,我是克拉克,不是什么贵族老爷,我们是家人,不是陌生人。“
“妹妹们相信了这番话,但是我的父母兄长,他们只是口头称是,内心里还认为我跟他们是不同的,他们得伺候我。“
“这只使得我负罪感不断加重,我感到我犯下罪了。这罪不同于人生来背负的原罪,而是王国加给我的罪。我开始忍不住逃避回家,可是逃避只会让我渐行渐远。“
“于是在我长大后,我向骑士团长和大主教请辞,希望能够游学一番,找到消除家中别扭关系的方法。我打算先游离圣乔治,再去神圣帝国,圣德尼以及圣凯瑟琳。“
“遍历圣乔治时,我遇到了很多人。他们有的人跟我一样,在成为贵族后就跟家人分道扬镳了。他们中有的人告诉我,他们曾努力尝试过弥合与家人的裂缝,但是都失败了。阶级的差距不是爱就能弥补的。”
“在离开圣乔治后,我去了神圣帝国。那里与圣乔治无异,都是有魔力的人能够随意使唤打骂无魔力的平民。”
“很快,我就感到无趣,于是我打算先前往圣德尼再去圣凯瑟琳。但在圣德尼我就找到了答案,于是就提前回来了。”
伊丽莎白忍不住问道:“那答案就是共和国?”
克拉克摇了摇头,回道:“共和国是我寻得的答案的结果。”
“那时我一进入圣德尼的王都,就因为机缘巧合遇到了古迪纳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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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德尼的王都是阳光明媚的。克拉克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是少雨的季节。
去神圣帝国时,克拉克走的海路,没有经过圣德尼。因此这是他第一次踏上圣德尼的王都。
在来王都的路上,克拉克途径了很多圣德尼的村庄和城市。但所有这些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他现在在的这座城市,比不上光之城。
克拉克还能忆起,他途径村落时,村民听说他是个战士露出的敬畏的眼神,以及他说他要去光之城时露出的艳羡的神情。
那时他还不知道为何王都会让那么多人感到羡慕,现在他看着这座精致炫目的城市,他也能稍微体会到村民们的狂热从何而来。
咱光之城,就是上流!
作为见识过雾之城的上流人士,克拉克决定找家旅店住下后就找个裁缝店给自己添上一身新行头。
然后再好好拜访拜访光之城的风流。
大学一会再说,反正不会跑。
如此说服了自己,克拉克便兴冲冲找了家旅店。因为想着旅途还长,钱要省点花,他挑了间便宜旅馆。但他还记得自己得去找一家手艺好的裁缝店添身好行头。
在房中放好行李,他便下得楼来,向站在前台的老板打听到:“嘿,老板,这附近可有手艺好的裁缝?”
“这好裁缝有便宜的,也有贵的,你想要哪种?”店长露出了审视的表情。
“要手艺最好的,比国王的裁缝都好的那种。”克拉克摆摆手,示意自己对钱财不甚在意。
“那好,欢迎你,新伙伴。去六字街37号找古迪纳夫先生吧。”
有些奇怪于店长莫名其妙的称呼,但克拉克权当这是光之城别样的打招呼方式,道谢后就走了。
在克拉克走了后没多久,旅店又进来两个人。店长看到他们顿时一怔,忙走上前对其中一人问道:“这是新人?”
“对啊。”那人也答道,“我先领他过来你这里混个眼熟,再去见古迪纳夫先生。”
“坏了。”店长脸色铁青,“刚刚有个人来报出来接头暗号,我还以为你有事就让他一个人先来了。我告诉了他古迪纳夫先生的位置,赶紧去找古迪纳夫先生!”
那边得知了裁缝位置的克拉克心情颇好蹦跶到了六字街37号,却发现这不是一间裁缝店。心里怀疑店老板是不是报错了位置的克拉克,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敲了敲门。
“谁?”一个警惕的喑哑中年声音传出,克拉克忙说道,“我是克拉克·麦克斯韦,旅店老板介绍来找裁缝做衣服的。”
门对面的人听到旅店老板以及做衣服后似乎也放松了戒心,用较为舒缓的语气说道:“你等一下,我这就开门。”
随着钥匙转动的声音,门后面露出了一个消瘦的中年人的身影。他的上身被一件宽大的马甲罩住,里面则穿着一件因为长时间的工作变得灰扑扑的白衬衣,下身则是一件简单的棉麻布做成的灰白裤子,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十字架。
在他转身的时候,克拉克还看到了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进来吧。”克拉克听到这声呼唤,忙跟了上去,顺手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