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原来我表姐这么出名的吗？”食堂吃完饭，回教室的路上，付羽诺在听完陈小凡的话后感叹道。
“出名是出名，但是这个名头倒是让大家都恨不得离她远点。”陈小凡忍不住挪揄道，一想到那个女孩宛如机
械一般的透明色表情，他就觉得怪怪的。
“这我倒不知道，其实我与表姐并不是很熟络。”付羽诺委屈地说。
“……不管怎么说，现在班上的人都知道了你表姐的身份，估计你以后也会因此受到影响。”陈小凡想了想说
。
“其实……，那些人的看法我都不在意……”付羽诺玩着自己的手指，一副弱弱的模样。
“嗯？”陈小凡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不在意这些呢，即使是他也……
“那个，英雄你现在也知道了这件事，你会不会对我有特别的看法……”付羽诺有些犹豫道。
“当然不会了！”陈小凡下意识地回应。
“那就好！”听到这个回答，付羽诺表情一下子由忧转喜。
“……”看着她雀跃的表情，陈小凡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对了，早上你那个时候是看到什么了吗，当时你
是要说什么来着？”
听到陈小凡的话，付羽诺的脸色立马变了，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子：“有这回事嘛……”
“当然有，你难道不记得了？”陈小凡表示不解。
“可能是英雄你记错了吧……”付羽诺目光有些闪躲。
“不可能，我怎么会……等等，不会是你不愿意说吧？”陈小凡反应过来，用着质疑的目光看着付羽诺。
“没，没有，我怎么会不愿意说呢。”付羽诺有些慌张了，步伐都停了下来，急忙摆手：“是因为真的没有这
回事嘛。”
“好吧，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看她这副模样，陈小凡放弃了继续追问的打算，向着教学楼走去。
付羽诺看着陈小凡的背影，目光闪烁了几下，然后跟了上去。
进入教室的瞬间，陈小凡迎来了数道目光，其中当属柳木结的目光最为犀利，看得他都有些发毛了。
毫无疑问，这肯定是因为中午的爽约。
要说起来，一开始陈小凡确实是因为付羽诺而忘记了这件事，但在回来的路上，当他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下
意思地想要避免，所以现在是有些心虚的。
不管怎么说，这课还是要上的，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陈小凡硬着头皮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看着紧随其后的付羽诺，他大概明白除了柳木结和高小璐以外的其他目光是怎么来的了。
看来，付羽诺说出自己表姐的这件事，果然还是有很大影响的，虽然依然是焦点，但是大家看待她的目光和早
上有很大不同，同情，猜疑，亦或是忌惮。
看付羽诺低头不语的模样，似乎也是明白了这个事，此时的她倒是与高小璐有些像了，只不过唯唯诺诺中却依
然带着难以抹去的可爱。
“不用担心，过一阵子，大家就会把这件事忘掉的。”陈小凡想了想还是安慰道。
“嗯，英雄，我没事的！”付羽诺轻声道。
下午的时光恍恍惚惚而过，陈小凡只感觉莫名的心烦，至于缘由又说不上来。
转眼间，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也响了起来。
“英雄，我们一起走吧！”付羽诺用着几分期待，几分含蓄，几分害羞的表情对陈小凡说。
“那个，我今天要值日，你先走吧！”陈小凡急忙摇头道。
“没关系，我可以等！”付羽诺说。
“算了，你还是别等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呢。”陈小凡表情有些僵硬。
“哦，这样啊。”付羽诺看着陈小凡犹豫了一会儿，有些失落地说：“那好吧，我先走了。”
“明天见，英雄！”即将走出教室的时候，付羽诺回过头来挥手。
“明，明天见……”还好，教室此时的人只剩下几个，陈小凡也不至于太尴尬。看着付羽诺的身影完全消失，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个……请让一下。”身旁响起微弱的声音，转头一看，高小璐不知什么时候拿着扫把站在旁边，看样子，
还等了有些时间了。
“哦，不好意思。”陈小凡反应过来，急忙让开。
“没关系……”高小璐轻声说。
“我来擦桌子吧。”说着，陈小凡赶紧去将抹布拿来过来。
高小璐扫着地，陈小凡紧跟在后面擦课桌，俩人沉默不语，气氛有几分沉重，反观值日生的另外一组，谈笑不
断，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两边形成鲜明的对比。
“倒垃圾的工作就拜托你们了。”那俩人的速度明显比陈小凡这边要快得多，临走前还特意嘱咐。
“……”陈小凡沉默不语，算是默许了，因为值日经常一起的缘故，他和那俩人还算是有点熟络，倒垃圾这种
事也并非就是由他包揽，而是俩人一组轮换来的，这次刚好轮到他们。
那俩人走后，教室更加安静了，除了打扫的声音外，甚至都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那个……对不起。”陈小凡犹豫了很长一会儿，终于开口。
“刚才已经说了，没关系的……”高小璐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我指的是早上……换座位的事。”陈小凡说。
“我说的也是这个。”高小璐突然抬头看着陈小凡，眸子平静得没有一丝波动，“换座位是你权利，你不用和
我说对不起。”
面对眼前这个气质突然大变的高小璐，陈小凡只觉得一阵心慌，依稀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不过嘛……”高小璐语气一转，眼中带着几丝戏虐，向着陈小凡走来。
“不过什么？”陈小凡咽了咽口水，想要后退，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
“有件事我得提醒你。”高小璐走到陈小凡身前，用食指挑起后者的下巴，微微踮起脚，嘴唇凑了上去。
“那个付羽诺可不是什么干净的人。”
从高小璐唇里呼出的热气直接打在陈小凡的嘴上，俩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了极点，鼻尖几乎都碰在了一起。
“什……什么意思？”陈小凡的声音有些颤抖。
“好之为之。”说着，高小璐放开手，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陈小凡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在取回身体控制权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教室只剩下了他一人，教室外还时不时的传来嬉闹声，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却突兀得带上了一种陌生
感，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恍如隔世。
为什么高小璐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一点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果说平静的姿态之前还见过两次的话，
那么刚才对方眼中戏虐就真是第一次看到了。
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做，比如倒垃圾。
这个时间段，校园里人影稀稀，而垃圾箱距离教学楼还是有一些距离的，走在石板砖的地面上，陈小凡越发的
心慌了。
虽然刚才高小璐的话极具冲击性，但他隐约感觉出，这种心慌却与这事无关，而是来自更加缥缈虚幻之处——
莫名的直觉。
“哟，这不是小凡吗！”一个语气古怪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陈小凡的身体瞬间僵硬，一些记忆碎片在脑海
中浮现，他颤抖着转过身。
“哎呦，还真是啊！”来的是三个男生，中间一人留着长长的斜刘海，脸上带着桀骜之色。
“付，付俊杰！？？”陈小凡瞪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
“付哥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右边的一个男生上来猛力推了陈小凡一下，后者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手里
的垃圾桶被打翻，垃圾落出。
“你，你不是死了嘛。”陈小凡依旧没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付俊杰。
“妈的，你竟然敢咒付哥！活腻了吧。”另一个男生上来对着倒在地上的陈小凡的腰部直接就是一脚。
这一脚可不轻，直接踢中腰部，陈小凡痛得冷汗都出来了，可事情还没结束，之前的男生见此，也是上来踢了
两脚，接着，俩人一人一下，就这么围着陈小凡踢皮球一般踢了起来。
“差不多就行，别打残了！”过了一会儿，付俊杰开口说。
“付哥”都已经开口了，俩人自然停了下来，并让出位置。
付俊杰走到近前，看着捂头蜷缩在地上的陈小凡皱了皱眉说，“今天心情好，就先放过你，要是有下一次，你
就等着住院吧！”
说完，他又对着左边的男生使了使眼色，后者会意，蹲下身来在陈小凡身上摸索了几番，从口袋里掏出几十块
的零钱，交到付俊杰手上。
“下次记得多带钱，穷鬼。”付俊杰对陈小凡补了一脚，然后转身离开。
临走前，一男生对着地上的垃圾桶重重地踢了一脚，一时间，垃圾四处飘飞，散落在操场上。
三人离开，场上安静下来，遍地散落的垃圾，蜷缩在地身体微微颤抖的陈小凡，除此之外，连围观的人都没有
。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不停歇的轮回，黄昏已至，黑夜将临。
（重杀篇，第一章 非始之始 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