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从这孤儿院‘毕业’了,还没找到个下家接收。难道,真要在纺织场纺一辈子的线吗?比这还差的是,随便找个乡巴佬农民嫁了,耕一辈子的田……不要啊!比纺线还要惨,我才不嫁人呢~!”
能容纳十来个人的小教室,有一乱糟糟水蓝色短发的少女坐在靠窗一列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传说这可是王者之位。然而现在她只能望着窗外发呆。
“咳咳。我说你啊,樱流·舞星……”
孤儿院院长,兼老师的阳花·舞星郑重地用全名点了这位少女的名。
“啊……到!”樱流·舞星赶紧从思绪里抽回意识来,条件反射式的应了一声。
“哈哈哈哈哈!”教室里其他几位看上去11、2岁的孩子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唉,小樱啊,我知道你很聪明,一百以内的加减乘法都可以脱口而出。但是我现在教的是文法,文法!”阳花老师用教鞭使劲敲了敲黑板强调,“文法可是你的薄弱项啊。你就快‘毕业’了,多学些知识,以后在商会当个会计、文书什么的,不比在纺织场纺一辈子线强吗?不比耕一辈子田强吗?”
当!当!当~!
这时镇上的大钟悠远地响了起来。在镇上钟声响起意味着收工。而在孤儿院里,钟声响起意味着最难熬的课结束。
“唉,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动词变位都还没讲完……好吧,下课!今天的晚饭由樱流·舞星和玲璃·沙迦你俩来做,别忘了哦!”阳花老师提醒道。
“好。”樱流和坐在她身后的玲璃两人一起答道。不过明显后面的声音更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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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孤儿院旁的小山丘上)
太阳还要过一阵子才会沉入西边的群山中。现在是下午最惬意的时候。
樱流·舞星和玲璃·沙迦两位少女一起坐在小山丘顶望着远方。从西边的群山到北边的麦田,东边的镇子,以及南边只能想象的大海。当然,这里离海边还有不少距离,从这根本望不见大海。像这样坐在一起,漫无目的的眺望,聊天,她们三五天就会进行一次。只是随着“毕业”的临近,这样的欢乐中总会突然出现一点苦涩。
樱流·舞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的灵魂来自一颗小小的蓝色星球。那时“他”只是一名普通职员,在经历黑心企业的压榨过劳死后,他已经厌倦了毫无意义的内耗。混饭吃没有什么不好的——成为女孩?——不影响。——孤儿院?——吃差一点而已。
身边的少女叫玲璃·沙迦,是孤儿院里难得一见的精致女孩。虽然穿的只是灰不拉几的土布连衣裙,但她愣是找到了一些野浆果,用它的紫色汁水给连衣裙染上了几朵小花。红色的头发虽然做不出什么发型,也是梳得整整齐齐。这么注意自己的形象,让她在孤儿院里甚至颇受嫉妒。有的小女孩说她头发像铁锈难看死了,更有的小男孩说她头发像高粱扫帚。不过不管别人怎么说,这都不会让玲璃感到伤心。
因为她始终对未知的未来,未知的远方抱有热情,像一枚小小的太阳一样给灰色的生活染上了七彩。这就是樱流最喜欢她的地方。
“还有半个月就要毕业了啊,小樱,你找到什么工作了吗?”玲璃突然关切地问道。
每年立夏时,孤儿院里差不多15岁的男孩女孩们,就会从孤儿院“毕业”,自谋生路去。之所以说“差不多”,因为许多孩子从小就是被遗弃的,不知道具体岁数。只能大概的根据体格来算。今年除了她们俩,还有一个少年也毕业。但那少年已经找到了一家打铁铺当学徒,玲璃也有了去路,唯独樱流没人要。
“没有呢。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到时候总有办法的。倒是你,那位女士答应你去做学徒,院长同意了吗?”樱流问。
“好不容易是同意了。那位女士性格是有点怪,但绝对不是骗子,她在城里确实有自己的店子,我听说过。”
事情是大概一个多月前,两人到镇上采购东西,遇上了一位看起来像是商人的女士。这位女士在知道她们身份后,一下子就看中了玲璃,让她毕业后跟着她。但是遇到这种顺利得有些过头的事,院长阳花·舞星倒是起了警惕。因为以前遇到过:本以为孩子从孤儿院毕业,顺顺利利的到了好人家去过好日子了,没想到对方是搞人口贩卖的。还好这人贩子已经被镇子的警备队盯上,及时捉拿归案,才避免了一场悲剧。
从此院长对这种事多了一分戒心。大概也是拜托人调查了这位女士的身份后,才同意了玲璃。
“小樱你如果实在混不下去了,到时候就来我这吧,我一定恳求那位女士帮你找个活干。”玲璃真诚的说道。
“别别,她不会喜欢我的。”樱流连忙回绝,她还记得那天的情景。那位女商人似乎只对玲璃感兴趣,对自己就没正视过几眼。
“总之,答应我,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我们毕业后下次相会时,一定能笑着再会。”玲璃有些感伤地说。
“嗯,我答应你。但是,你现在就不要哭好吗?”看着玲璃眼角噙着的泪水快要包不住了,樱流掏出手绢轻轻贴到了玲璃眼边。
“好的……最喜欢你了,小樱……”
两名少女轻轻地拥抱在一起,没有太多的意思,只是如同青草、泥土、露水般纯洁的友情。樱流很喜欢这种感觉,在以前那个尔虞我诈的世界中,她从没品尝过如此的情谊。
“毕业的时候,我会送你一样东西的。”玲璃突然神秘兮兮地说。
“啊?谢谢你了,但问题是,我不知道该送什么回礼啊。”
“难道你就不先好奇送的是什么吗?”玲璃对樱流的回答整不会了。
“且不论是什么,如果送礼不回礼,我觉得才是最没礼貌的呢!”
“哼!”
“哼!”
两人似乎闹起了别扭,不过这只是日常。不一会儿,两人就同时把头悄悄扭过来,两眼一对视,噗嗤笑了出来。
“好了,该去做晚饭了……诶,有客人来了?”玲璃指了指孤儿院大门的方向。此时来了两辆马车,从车上下来了6个人。这6人都是戴着兜帽,黑色的袍子裹得严严实实。虽说很多旅人为了旅途保暖防风也会如此打扮,但樱流很明显的看出其中有两人背上背着武器。
来者似乎不善啊。
“是不是什么坏人来收‘保护费’了?他们胆子可真够大啊。”樱流已经准备好在确认对方身份后悄悄绕道到镇上报警了。镇长许诺过,会好好保护孤儿院的安全,希望他不是说说而已吧。
“好像……没事了。”玲璃指了指,这时她们看到闻讯而来的院长在和陌生人打过招呼后,其中两名背着武器的人留守在了大门口,另外四人跟着院长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