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一共使用了两次认知修改器是吗？”俞让看着王二狗认真地分析着，“一次在你一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你使用了一次认知修改器，把大家对烟的印象替换成糖的印象，然后再在老班再一次发火之前，你躲到我身边，把大家对你的开场印象替换成了对我的。我说的没错吧？”
“哇，你好聪明啊，真棒。”王炎霄不知是阴阳怪气还是真心实意地讲着模棱两可的话。
俞让觉着有些无趣。
“还有一次替换，就是刚刚把我对烟的印象替换成对糖的，是吗？但是由于和前一次的意象重复了，这次的使用不需要你付出额外的代价。”
“你猜得没错。我们的认知修改器是有使用额度的，不过在替换相同的意象的时候就不用那么复杂了。”王炎霄点点头，“还有什么问题吗？”
“二狗哥，你为什么总是显得一副防备我的样子呢？”俞让无辜地眨眨眼，表情脆弱的就像快哭出来一样，“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个认知修改器的使用原理而已。”
“我以为你都知道了，不是？小预言家。”王炎霄笑了笑，“而且，你不是也有没告诉我的事情？比如说你为什么能和那些怪物——现在我们称呼它们为梦魇了。你怎么能和它们沟通呢？你也没告诉我。”
“那不一样，我是真的忘了，可是你……”俞让又有些纠结起来，“二狗哥，我不该用广播播报你的小名的，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我怎么能保证你什么时候又忘了呢？”
王炎霄继续笑着，似乎执意纠正这个问题，俞让突然感觉面前这个人执拗地有点陌生了，他小心翼翼地问着。
“那……那我以后都叫你炎霄哥？你是因为这个问题生气了吗？”
王炎霄默然，面对这样卑微的俞让，他似乎也找不到什么发火的理由，只能叹了一口气。
“不，算了，大概是因为你说话很像某个人，我都差点把你当做他了。是我的错。”
“那我们先放过这个问题。”俞让又笑得眉眼弯弯起来，“我还有一个想问的就是，他们的关于我和你是同一人的这种错误印象会一直这样保持下去吗？”
“不，只会持续一小段时间，大概一两天左右就忘了，他们会遗忘这种小事，把它当成一次课堂上一件微不足道的插曲。”
“那就好。”
“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继续去探案吧二狗哥。”
“为什么要去探案？”
“你忘了，我们是来探案，才回到学校的啊。”俞让有些错愕，就算自己这种记性很差的人也不至于才过一章就忘了自己一开始回到学校的的目的。王炎霄怎么可能会忘呢？
“难道说那个认知修改器有什么吸收使用者记忆的副作用吗？”
俞让担心地望向王炎霄。
“不，我是想问，你探案的意义是什么？”王炎霄盯着俞让，就像想用目光在他身上烧出一个洞来一样，“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不是只想要活着就行了吗？”
“不不不，我又不是那么自私的家伙，我还想要拯救那个女孩啊？”俞让皱着眉说道，虽然他并不认识那个受害者女孩，甚至不知道她的姓名，但直觉告诉他自己和她存在着很深的关联。
“拿什么拯救她，你拿什么拯救？”王炎霄抓着他的肩膀，“你连你自己都拯救不了，你拿什么拯救她？”
“嗯？”俞让似乎没有预料到王炎霄这样的反应，仍慢一拍似的，微笑着看着他。
“……你不想逃跑吗？”
“我为什么要逃跑？”
王炎霄似乎又泻了一口气，他摇摇头，继续带着俞让挨个查过学校的厕所。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成为我们第十一科的员工，我也告诉你一些在新入职员工培训上会告诉你的基本常识吧。”王二狗一边推开一间厕所的隔间一边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也疑惑，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杀人案件，你们学校还没有被封锁起来，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其实现在，我们能通过几个基本的事实来判断，之前我们所共同经历的那起事件，其实就是我们共同做的一个梦而已，现实里还没有发生那样的事。”
“梦吗？”俞让若有所思，“所以那个少女还没有死，我还可以救她对吗？”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就像你的预知能力一样，我们经历的那个梦境发生的事，最终也会发生在现实中。”王炎霄点了点头，“而我们第十一科所要做的事，就是阻止他们最终的发生。”
俞让还想再问些什么，就见王炎霄继续推开了一个隔间的门，却发现里面似乎有人抵住了门框，可王炎霄的力气很大，竟是一下将这门框给撞了进去……于是他和里面拿着门半蹲着的仁兄四目相对。
俞让就站在后头看着他们俩尴尬地对视，认出来此时正在蹲坑的那位男嘉宾正是黎羊。
“咳咳……”最终还是黎羊先打破了沉默，“这位……炎霄兄，我知道你对班主任布置的任务很认真，打扫公厕卫生嘛……但麻烦能不能等我上完了再打扫。”
“这么迟了还在蹲坑？”王炎霄玩味地看着他，“大家都放学很久了，我是因为班主任惩罚我打扫厕所才留在这里的，你又为什么留到这么迟？”
“那……那个。”黎羊脸色跟猪血一样红，“你真要我说不可？”
“说嘛，这里都是大男人，害什么臊。”王炎霄抓着门板，一脸痞笑地说着，令躲在背后听着的俞让不禁脊背发凉——他突然意识到，王炎霄这家伙，说不定其实超S的啊喂！
一想到当时初见他那副小鬼尊容，俞让也不禁也感到一阵后怕，于是他轻轻咳了两声，表示再往下说就不礼貌了。
黎羊却突然像是得到了什么启发似的，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他看着王二狗，主动松开了门板，正当俞让捂住眼睛以为自己要见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时，门打开了，他惊讶地发现黎羊的衣服裤子都完完整整地在身上，看起来根本不是来蹲坑的。
不过也是……如果蹲坑的话，他干嘛要来女厕啊？除非他是变态。（不排除这个可能）
俞让默默在心里吐槽道。
“其实，我是来找一个东西的。”黎羊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说道，“我是来找我女朋友的耳环的，它掉在这间厕所附近了。”
“这就是你闯入女厕的理由？”
“有什么问题吗？”黎羊看着他们，“我知道，你们这些没女朋友的肯定不会理解我。”
俞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酸溜溜地嘲讽了一句：“恋爱脑真下头。”
“哈哈，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们两个可以放我走了吧？”黎羊看着他们说，“还有，不要把这件事给说出去啊。虽然事出有因，但是我其实并不想进女厕的。”
“……”王炎霄看着他，点了点头，侧开了身子，“你走吧。”
“哎呀，不好意思。”
黎羊从门板中挤出来的时候，故意撞了王炎霄一下，王炎霄回过头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已经走了。
“这么厉害，不怕我们告诉老班吗？死现充！”俞让看着黎羊的背影狠狠骂了一顿，“真牛b。”
“你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吗？”王炎霄回过头来看向故意“为虎作伥”的俞让，“他现在还是把我们当成两个人。”
“我也发现了，我还在奇怪我们不是下了班会课后就来扫厕所了吗？怎么一天不到认知扭曲器就失效了。”俞让点点头附和着，“不过，这能证明什么。”
“这证明啊，认知扭曲器对他不起作用。”王炎霄又开始很装13的用手指点烟，俞让皱了皱眉，只见他缓缓吐出一口烟气，用手指比了两个数，“两种可能，一，他也是能力者。二，他是梦魇的宿主。”
“调查有方向了？”俞让看着王炎霄，似乎像是在向他确认什么答案一样。
“你不要这么虔诚地看着我。”王炎霄一秒破功，"我刚才说的也都是猜测，还没有什么实际的结论，不能当真。"
“嗯……至少我们两个臭皮匠，盘活盘活着也能整出点新思路嘛。”俞让挠了挠头，正当他想从自己过往的即视感里寻求什么答案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华点，“我说，二狗……炎霄哥，你知道黎羊的女朋友是谁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王炎霄白了他一眼，“你是这里的学生还是我是这里的学生？你和你班上人都不熟的吗？”
“还真是。”俞让正色道，“我在我班上可是被孤立的存在啊。”
“……”王炎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家伙从各种层面来说都挺抽象的。
“然后啊……”俞让向王炎霄招了招手，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我上次做值日的时候，你知道黎羊和我说什么吗？他说他要去泡小学妹！”
"哦。"王炎霄淡淡应了一句。
"就这一句话？"俞让瞪大了眼睛，"我还以为你会很惊讶呢！那可是小学妹啊！清清爽爽的美少女。"
“……你见过她吗？”
“没有。”俞让摇了摇头。
"那就不得了。"王炎霄笑道，"就算真的存在一个这样小学妹，我想她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小孩子的。"
“你骂谁小孩子呢！”
“行了行了。”王炎霄摆摆手，"别跟我说废话，我就想知道他女朋友是谁。"
“这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班上有一个人肯定会知道。”
“你不是都不认得班里人吗？”
“那可不一样，她那大嘴巴子就是狠不得全班的人都怼一遍的。”俞让嘿嘿一笑说道，“不过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们直接去找她。”
“你这还整连续剧呢。”王二狗吐槽道，“最好快一点，毕竟我们也保不齐这噩梦什么时候会成真。”
“啊？十一科没有研究过这个吗？”
“这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就像研究医学一样，梦魇有不同的种类，形成方式，特征……而每一种不同的梦魇又有独特形成时间，成长方法之类……”王二狗正滔滔不绝地解释着，语气突然一顿，他转头看向俞让，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对了，长官说了，今天晚上你还得跟我去上基础梦魇学知识培训，可别翘课了啊。”
“啊？怎么开始探案了还要上课啊。”俞让一脸苦瓜脸，“我可以不去吗？我好久没回家了。”
“不久，我们逃出来也就过了3-4天吧，你刚开课我们就来探案了，可不能休息啦，必须上完。"王二狗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好吧。"
“加油！临时工的美好未来等着你！”
俞让摇了摇头，看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灯光，轻叹了一声。
“造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