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寨子里的兄弟们干活还真不含糊,三天时间不到,硬是在水潭边搭起了一座精致的吊脚楼。
楼里一应物什一概不缺,锅碗瓢盆床榻家具更是应有尽有,连榻上的铺盖都是现成的。
这让赵大寨主甚是满意,只觉得如今才有一寨之主的样子。
又是一日黄昏,她早早地便支起了炉灶,大锅之中早已炖上了大块的羊肉。
她不停地搅拌着,时不时地往锅中放一些沈川爱吃的山蘑、野菜。
她偏爱吃肉,沈川却是跟个兔子似的更爱吃些菜蔬。两人的口味倒是刚好互补。
渐渐地,锅中的香气变得浓重,隔得老远都能闻到味道。
赵缨忍不住夹了一大块肉,也不顾烫嘴,呼呼喝喝地大嚼特嚼。
“嗯,我的手艺果然还没退化!”
她满意地道。
看向来路时,却仍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怎地还不到,难道他真有唐僧体质?”
她暗暗嘀咕着,总觉得自己像极了等待丈夫下班的妻子。
如今,她与沈川之间的感情几乎已经是不加掩饰。
她并没有预想中的那般,产生抗拒、否定之类的想法,反倒是每次想起他来,都会涌上一丝幸福的甜蜜。
回想起来,来到这个世界上满打满算不过三个月,她与沈川相处的时间更是不到两个月。
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经历过的事情却比前世二十年都还要令人印象深刻。
“唉,放在几个月前,谁能想到我如今过的竟是这般日子?”
她不由得感叹一声,只觉得那个遥远的上辈子已经离她越来越远。
直到天色即将没入黑暗,沈川才满脸复杂地姗姗来迟。
看他这神色,赵缨只当是他忧心寨中事物,不由劝解道:
“你若实在不放心,每天回去看看就是了,反正这处山谷也离着寨子不远,一来一回用不到半个时辰。”
“我非是挂念这个,实在是……”
沈川话没说完,又有三个脑袋从他的身后探了出来。
赵缨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你们来干什么?”她哭笑不得。
金钗银环两姐妹解释道:“是秋月姐吩咐我们来的,她担心缨姐还在特殊时期,照顾不好自己……”
只怕照顾自己是假,更主要的目的却是看好沈川吧。
毕竟互有情愫的年轻男女之间,若没人看着,不擦个枪走个火的都说不过去……
她倒是对闺誉不怎么看重,但是秋月姐却不能放任那种事情发生。
真是的,拿我当什么人了,本姑娘看着像那种白给的女人吗?
赵缨没好气地望着跟在身后的第三个脑袋,无奈道:
“你又是来干什么?”
小武同学嘿嘿笑道:“我跟着沈先生,先生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是秋月姐怕他耽误了功课……
赵缨扶着额头:“行吧行吧,你们也来得正好,锅里的肉炖得正好!”
二人世界毁了……她冲着沈川做了个鬼脸,沈川却也只能苦笑以对。
“没办法,秋月姐硬塞过来的......”
“无妨!”
趁着那三个家伙收拾行李的空当,赵缨轻巧地凑到他的身边,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
“今晚来我房间,我帮你调养调养身体!”
说完,她感受到沈川的身子猛地僵硬了一下,脸颊更是滚烫得连她都能感受到。
看来撩拨的效果不错,赵缨很是满意。见那家伙僵硬地转过头来,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赵缨却是点到为止地一推,而后咯咯坏笑着跑远了。
只留着不知所措的沈川傻站在那里。
直到过去好一阵子,小武将铺盖行李都收拾好了,却发现沈川还立在那里。
小武歪着脑袋围着他转了一圈,疑惑道:“沈先生,你这是怎么了,脸为什么这么红?”
……
此夜的月色甚是明朗。
这般朗月之下,赵缨盘膝而坐,只觉得那一缕缕的月华不断地顺着经穴、毛孔涌入体内,转化为一丝又一丝的真元。
尽管督脉上的悬枢关仍是牢不可破,这些涌入体内的天地元气也可冲刷着经脉,巩固着躯体。
有时候,一昧求快反倒根基不稳,适时地慢下来才是明智之举……
好吧,这是赵缨用来安慰自己的说辞!
她长长一叹,蓦地张开了眼睛。
而后,就见金钗与银环两姐妹,如门神似的静立在她的两边。
“你们……你们不累吗?”
“不累!我听说大户人家的丫鬟都是这样子随侍在主人身边的!”
虎了吧唧的妹妹银环直愣愣地答道。
赵缨顿时无语至极:
“你哪儿学来的封建糟粕,我可没将你们看做丫鬟侍女,你们也不必拿我当主人,咱们姐妹相称不好吗?”
“缨姐,这不合适!”
姐姐金钗沉静道:“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为奴为婢报答您也是应该的。就算您心肠好,也要等我们报答完恩情才是!再者说,我们姐妹无依无靠的,失了您还真不知怎么活下去……”
不愧是当姐姐的,一出口就是让赵缨拒绝不了地理由。
只是这番话,真的是一个不过十三岁的孤女说得出来的么?
赵缨狐疑道:“这些话,都是谁教给你的?”
“是沈先生!”
“没别人,都是民女自己想到的……”
二女异口异声,说完后都尴尬地别过了头去,倒是让赵缨气得笑出了声来、
“老沈他人在哪?怎地还不来找我?”
谁知闻听此言,银环当即大惊失色,惊呼着提醒道:
“缨姐你的月事还没结束……”
“???”
小小年纪的,你这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东西?
赵缨气得脸都黑了下来,恨不得将这缺心眼的小丫头嘴给撕烂。
胸口由于深呼吸而急促地起伏着,她终究还是紧咬着银牙,一指门外:
“给我到外面候着,没我的指令不准进来!否则明天就没饭吃!”
“哦~”银环低头轻轻应了一声。
金钗似乎还想给妹妹求情,可是嘴巴刚刚张开,赵缨却又冲着她道:
“你也一道出去,看着点你妹妹!”
金钗张着嘴巴讷讷无言,却也只能乖巧地照做。
姐妹二人慢慢退出房间,默默带上了房门。
银环这才委屈地询道:“我是不是又惹缨姐生气了?”
“无妨,”金钗则劝解着:“待过几年你来了月信,也就都明白了……”
她话音未落,又听房间中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滚”字,骇得又是一缩脖子。
只得拉着妹妹跑得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