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亲爱的约瑟夫·伊里奇·萨尔瓦多夫先生，你真是个能干的下属、英名的父亲……你今天很走运，我们高加索地区军政总管，普洛耶夫上校正巧在这儿。”
弗索拉夫这样说着，侧过身子，向前方的大人物介绍着：
“普洛耶夫上校，这位就是萨尔瓦多夫，一个忠诚的沙皇子民，一个勇敢的父亲，他以身作则为我们妇女助国计划的开展做出了表率。”
听着弗索拉夫的叙述，普洛耶夫上校这位身材干瘪、其貌不扬的军政总管慢慢走上前，同约瑟夫握手。
约瑟夫注意到长官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上去在压抑着一种厌恶。
听说他是个旧贵族，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古板、守旧……
“……”
然后，三人又被记者照了几张。
“哦，约瑟夫，没想到你这么明大义……”
“不，我想着这里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向你这样英明的父亲可太少。”
“我觉得与其让我女儿去，不如我自个儿去，她那双小手拿不动枪的……”
约瑟夫凑到弗索拉夫耳旁，这样低声说道：
“嘿，别担心约瑟夫，大家都知道城里小姐是什么的战斗力……放心，她们不会上前线的，顶多做些后勤的任务。”
弗索拉夫也轻声回应着，然后，他瞥了一眼外面的记者，又接着说道：
“俄罗斯的农村有大量更适合的青年和妇女，你做了个很好的表率，这有利于我们的征兵计划。”
“……当真？”
“我骗你干什么啊？我要是也有个女儿，我也会把她送去参军。”
“……”
“放心，你女儿不会有事的……这届议员，我一定会推荐你的。”
“……”
“想知道更多内幕，回头来找我。”
说罢，弗索拉夫又拉着约瑟夫拍了张照，之后就是几个记者想要询问些缘由，但被弗索拉夫阻挡了。
“哦，先生们，我知道你们很急，但这事我们市政最后会统一搞的，就在今天下午五点，在市政厅会堂，所有英明的父母亲都会介绍采访。”
说罢，弗索拉夫鞠着躬，给普洛耶夫上校比了个手势。
“上校先生，往这边走，我们去下一家，巴甫洛夫家。”
。。。。。。
柳明娜看着人群又敲锣打鼓地离开了，她也看到了在门口的那幕。
‘才一天就这样了吗……效率好高啊。’
心里嘀咕着，柳明娜缓缓走到了化妆镜旁，慢慢坐下来。
“想再多也没有什么用……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样嘀咕着，柳明娜半转过身从一旁的桌上拿来一本书，来看看打发时间。顺便熟悉熟悉这些陌生的异世界文字。
这本书很厚的，棕色牛皮封面上刻印着一排文字。
“Анна Каренина（《安娜·卡列尼娜》）。”
书名柳明娜觉得有些熟悉，但又记不清。
随手翻上几页就不想看了。
为什么？
太深奥了，看不下去。
再看看这些从头到尾都发黄发黑的页边，原主应该算是个文学少女吧。
可惜，我算不上。
嘀咕着，柳明娜放回了书，打开抽屉，拿出从嘉尔卡那儿买来的杂志，看了起来。
异世界的杂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算是有点意思。
。。。。。。
父亲约瑟夫在上午的那事后就出门了，一直到了晚饭的时候，他才回来了。
那时，柳明娜正跟母亲、弟弟一起吃着晚饭。
父亲约瑟夫摘下帽子、脱下风衣，递来匆匆赶来的母亲，面无表情地做到了桌子旁。
“……”
柳明娜跟弟弟对视一眼后，也选择了沉默，低头喝着牛奶、吃着大列巴。
父亲做到了左边，一手抱起大列巴，一手拿着小刀切上了一块。
母亲也在这时把温牛奶送了上来。
父亲没有说什么，一手扶着碗，小喝几口，然后再啃几口干硬的大列巴面包。
“……”
柳明娜低头喝着温牛奶，稍稍撇着头，看了眼父亲。
他的这幅模样让柳明娜想起了以前的爸爸。
她闯祸了，因为自己的自私。
“……”
“柳明娜……”
父亲在吃完面包后，说道。
“嗯。”
“看来是避免不了了。”
“呜呜呜呜~~~~”
听到这声音，母亲控制不在的感情，一手捂着嘴，哭了出来。
“……”
“……”
父亲也没有大声呵斥或是说什么让母亲回到房间里去。
他只是做在餐桌旁，像绝大多数男人的坐姿那样，慢慢地等着。
等母亲的哭泣声渐渐消停下后，他才说道：
“上面已经立这些为典型，取消就是在打他们的脸了……哈，沙俄的官僚，仕途比一切都重要。”
“……”
“……”
柳明娜听着跟自己预想的一样的结果，也没有说什么。
手上抬起小勺子，低头喝上几口碗里还剩下的牛奶。
自己又一次搞砸了。
她心里这样想着。
上次是什么时候？
大概初中吧。
……也就一年多前。
她不想读了，闹着要去打工赚钱贴补家用……一同折腾后，成功让爸爸又欠了好几万。
“……”
柳明娜低着头，喝上几口牛奶后，就不喝了，她等着父亲的责备或是母亲的哭泣。
“不过，他们跟我说，你们这些上过学的小姑娘不会上前线蹲战壕的，应该是去做后勤，做秘书之类的。”
“哦……”
柳明娜应声着。
“当然，也可能被分配到一些二线、后方部队，看守铁路、看守道路交通……这都是有可能的。”
“哦……”
“要是那样的话，弗索拉夫跟我说，你们大概就是在格鲁吉亚或是亚美尼亚、阿塞拜疆那儿，反正就在高加索这片。”
“哦……”
“离家也近……倒是军队不容易出来……哈，沙俄的军队什么时候军纪这么好了？反正，柳明娜你乖巧点，留点心，别任何陌生的男人……还有，别信那些征兵广告上的福利待遇，你爸我就在市政干，他们能不欠响就算庆幸了，沙俄政府的嘴，骗人的鬼。”
“哦……抱歉……”
“我也不求你能立什么功，好好地，完完整整地回来就行了。”
“……明白。”
“嗯。”
看着柳明娜那幅小心翼翼的样子，约瑟夫轻轻笑了几下，他看了眼柳明娜几乎空荡荡的碗，说道：
“吃饱了，就回房间休息吧，没几天就要走了。”
“哦。”
柳明娜点着头，慢慢站起身，离开了餐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