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蹑手蹑脚走近自己的铺位，低头扒下靴子。她一抬头，看见热妮亚从床上探起身子看着自己。
两人对视着片刻，热妮亚笑了笑，又躺了下去。
丽达看着对方的动作，微微笑了，不自觉地说道：
“你起得真早，比柳明娜还早。”
说完，丽达麻溜地脱下衣服，挂到一旁，脱掉鞋子，两脚轻轻地踩着梯子爬到了上铺。
“柳明娜这么勤快啊？我还以为她这样的小姑娘很喜欢睡懒觉呢。”
正爬着呢，丽达听到了那边热妮亚的话语。
她轻轻低下头，看了眼下铺，两手甩在外面、睡姿很不雅观的柳明娜，接着又说道：
“柳明娜跟我说过，这是她初中高中时被迫养成的习惯，她们那儿的学校五点多就打起床铃了。”
“啊，这么早啊？都快跟老农起得一样早了，估计也就普鲁士的军营比得了。”
热妮亚这样说着，躺在床上、看着上铺的床板，又嘀咕了一句。
“什么鬼学校这么早就上学？”
“不知道。”
丽达摇了摇头。
“柳明娜好像是第比利斯人。”
说着，丽达有些心疼地看了眼正在做着美梦的柳明娜。
她最后坐到了床上，钻进了被子。
临睡前，她没有忘记把钥匙摘下来，重新挂在了铺板上。
她用手轻轻地拨弄着钥匙，渐渐地，视线模糊了。
疲倦像一头晃晃悠悠的黑熊，笨重地压在了丽达身体上。
她甚至没来得及叹口气，就直接进入了短暂的沉睡。
。。。。。。
同样的黎明，这个时候杨诺维奇却陷入一场梦——
梦里，他身处一片被浓雾笼罩着广袤的白桦林。
金黄的树叶像是地毯一般，厚厚的在地上铺了一层。
脚踩在上面，清脆的声响，像是白桦林的低语。
浓稠的雾霭遮蔽了天空，也遮蔽了四周。
隐约间，一个巨大的白色幽灵轻飘飘地向他荡来，他甚至真切地听到了幽灵沉重的叹息声和急促的呼吸声，感觉到幽灵的面孔向他逼近。
“是你吗……柳……”
“还是……”
杨诺维奇嘀咕着，那个混杂着众多人面孔的幽灵向他扑了过来。
下一刻，他猛然惊醒过来，瞪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使劲喘着粗气。
房间里，一条白色的身影慢慢向后退去。
杨诺维奇欠起身子，突然看见白色幽灵就坐在屋角的椅子上。
“……”
他下意识地要呼出魔法，但，等他再定睛一看，原来是玛莉亚。
她直勾勾地盯着杨诺维奇，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玛丽娅，干什么？……没到早饭的时间吧？"
杨诺维奇说着，瞥了一眼挂钟。
如果面前的是波琳娜，他倒是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太饥渴了，想要夜袭。
不过，是玛莉亚的，就没这种状况了。
"我做梦了，做梦了……”
玛莉亚支支吾吾地说着，语气很是不安定。
“安德烈，他，他被……"
“那只是梦而已。”
杨诺维奇说着，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索性他便从床上坐起来，走到衣架旁换起了衣服。
"他说过，子弹会躲着他走的，可我梦里就只看见子弹嗖嗖地只往他头上跑。"
玛莉亚说着，双手不禁静静地攥住了胸口前的衣襟，她看着杨诺维奇穿着衣服，继续诉说着那个梦。
“子弹打穿了他的钢盔，打穿了他的脑袋，鲜血……呜呜呜……”
“你希望德国人的子弹都百发百中吗？”
杨诺维奇问着，披上了军大衣。
“不，不是……但，梦……”
“哎，那只是个梦。”
杨诺维奇转身望着这个军属。
“不是说，梦总是跟现实相反的吗。”
“可是……他会不会出事吗？”
玛丽娅语气显得有些异样，看她眼角旁的神色，估计她整晚都没有睡好，都在想着这个梦。
“天都亮了。”
杨诺维奇扯开了话题，他低下头，点起了一只烟。
昨天新到的烟。
没有那种放久后的潮味。
"哦，我这就给你烧茶去。"
玛丽娅听明白了杨诺维奇的意思，她没精打采地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杨诺维奇久久地注视着玛丽娅离去的背影，尽管面无神色，但心中弥漫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梦？
总是跟现实相反的……对吧？
“我是不会杀死柳明娜的吧……还有基地里其他姑娘。”
“……”
“……”
“应该吧。”
嘀咕着，杨诺维奇淡淡地吐出了一口气。
外面的天色也才是黎明刚刚亮起，离晨跑训练还有一段功夫。
等会儿玛莉亚送来茶水后，就到外面走走吧。
看看这黎明拂晓吧。
。。。。。。
在用花茶代替了酒精后，杨诺维奇推门走了出去。
黎明拂晓时分，澄净的天空渐渐被柔和的彩绘笔轻轻勾勒着。
橙黄的光芒也染红了天的东边，仿佛是要与昨日的黄昏相呼应。
微风吹过，带着清新的气息，吹散了夜晚的阴霾，让整个基地显得格外宁静祥和。
杨诺维奇觉得有些凉，拉了拉披在肩头的军大衣，然后又上了第一排和第二排的扣子。
秋天这儿的风还挺冷。
毕竟，维度摆在这儿。
远处的山峦在晨光的映衬下若隐若现，轮廓清晰而又神秘莫测，仿佛是一幅巨大的画卷展开在天地间。
山峰上还残留着一丝晨雾，宛如薄纱般柔美。
天空渐渐亮起来，星星一个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轮金黄色的太阳缓缓升起。
它将天空染成了温暖的色调，照耀下的高加索山脉在晨曦中苏醒，焕发出勃勃生机。
杨诺维奇慢慢走着，起初是没有目的，但，他听到几声枪响。
估摸着又是赫莉尔在练习。
怎么说？
过去看看？
哈，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
就这么想着，杨诺维奇转了方向，向着靶场那儿走了过去。
。。。。。。。
“不错，进步很大。”
“不，还不够，还空了一发。”
赫莉尔回应着，低着头往枪膛里塞进了子弹。
一边塞着，她转过头，瞅了一眼身后看着的杨诺维奇。
“……”
她最后拉动了一下枪栓。
“刚刚风大了一下，这次能全中。”
“哦。”
“你起得还挺早的。”
“睡不着，就出来打枪玩玩。”
“哦……对了，你想学魔法吗？打完这轮，我可以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