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索沃夫说着,轻轻靠到士兵跟前,半个身子跨在车厢的连接条上。
“我偷偷上去,没人会发现的。”
“嗯,这是让我去西伯利亚最快的途径。”
他懒散地说着,把弄着自己的步枪。
“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在上面点火……”
士兵说着,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科斯索沃夫。
“我就要被流放到西伯利亚了。”
“我为什么要放火啊?”
“谁知道啊,你的包里可能有易燃的物品。”
他说着,目光紧紧盯着科斯索沃夫的行囊。
科斯索沃夫明白了他的意思,把自己的行囊拉到跟前,拉开拉链,展示给对方看。
“里面只有一些罐头、一块香皂。”
“罐头?”
“嗯。”
说着,科斯索沃夫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罐头,而对方迫不及待地拿过去。
“这上面写着什么?拉丁文?”
“这是个牛肉罐头,协约国的援助物资。”
科斯索沃夫给对方指明了。
“哦。”
对面哼哼着,语气里很是满足与喜欢。
“英国货……光是摸着质感比那些破烂要好……嘿,你这是在干什么嘛?在贿赂一个哨兵吗?”
对方掂量着手头的牛肉罐头,突然表情严肃,严肃又戏谑的口吻问着。
“把它怀给我。”
科斯索沃夫没有多废话,直接上手抢回来。
“嘿,嘿嘿,等等……”
对面连忙把牛肉罐头护到了身后,一手拦着科斯索沃夫。
“放松点儿,我在看玩笑呢,开玩笑呢。”
在阻止了科斯索沃夫的动作后,对面又接着道:
“你不懂笑话吗?哈哈哈。”
对方笑了笑,看着科斯索沃夫又往后退了几步。
然后,他四处谈谈头,最后对科斯索沃夫轻声说道:
“好了,跳进去,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
“明白吗?”
“……明白。”
科斯索沃夫没声好气地说着,转身就跳进了车厢里。
。。。。。。
“这种事情不应该在沙俄不很常见吗?有什么意思吗?”
里莎听着舒拉的讲述,不自觉地吐槽着。
“我以前在父亲那片林场里也被治安官找过事。”
“难道说,后面还有什么反转吗?”
“好好听吧,别打岔了。”
亚玲达这样说着,教训了一顿里莎。
“行了,舒拉小姐,继续讲吧。”
“嗯,前面的是科斯索沃夫他跟我讲的前提,后面才是关键……列车在俄罗斯的土地上飞速奔驰着……”
科斯索沃夫躺着装满干草的车厢里,枕着干草堆睡着。
刺眼阳光透过未焊好的车厢照了进来。
科斯索沃夫翻了个身子,又弄点干草挡在脸上,心里吐槽着俄罗斯糟糕的工业。
列车颠颠簸簸的,时不时就停下了,没个几分钟就开走了。
科斯索沃夫估摸着这点时间根本到不了,他估摸着,可能就是因为德国人的飞机吧。
自从奥斯曼彻底加入同盟国以来,黑海沿岸-高加索地区的天空也被德国人占领了。
想着,列车又一次停下了。
透过车厢顶上的裂缝,科斯索沃夫看向澄清的天空,想着是怎样的飞机或者飞艇从天上飞过,把列车长他们吓着了。
估计再等了一会儿,列车就又开动起来了。
然后摇摇晃晃地,驶向索别克。
科斯索沃夫想着眯上了眼。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车厢传来的一阵震动。
他微微抬起头,看到车厢门被打开了,一个人影偷偷溜了进来,然后也是轻轻地合上了门。
对面是个姑娘!
科斯索沃夫看到了对面那漂亮的面孔,那棕褐色的、被花布头巾包着的秀发。
对放似乎没有发现科斯索沃夫,解开自己的头巾,随手一扔,然后是披在身上的风衣。
接着,她往车厢的深处走过来,科斯索沃夫看着她的动作,连忙躺下,希望不要被对方误会。
姑娘走前走了几步,便没有再往前,一脚踩着一捆干草,整理着自己的裙子、还有沾着泥土的鞋子。
科斯索沃夫躲在里面,看着这场景,一时迷糊了。
他这个年轻的士兵,敢于面对坦克的勇士,一时间也不知所措了。
那个姑娘俯下身子,整理着鞋子袜子时,她同科斯索沃夫目光对上了。
“啊啊啊啊!!!”
对于车厢里偷窥着陌生男人,姑娘下意识地尖叫起来,跑到了另一边。
然后,她一脚瞪着门框、拉开车门,扔出行李,准备纵身跳下。
但,科斯索沃夫动作更快,在姑娘跳下列车前,拉住了她。
“嘿!你疯了吗!”
“放开我!妈妈!”
科斯索沃夫牢牢抓住她的一只手臂,把她已经探出车厢的大半个身子拉了换回来,一个转身借力、将姑娘甩进了车厢里。
“放开我!混蛋!”
姑娘大骂着,挥舞着手臂拍打着科斯索沃夫,然后又一次跑到车门旁,准备跳下。
科斯索沃夫不得不再一次拉住她,听着她的呼喊求救。
“快停下,你疯了吗?”
姑娘又一次挣脱出了科斯索沃夫的控制,跑到车门前。
不过,车门外宽广的河面让她楞了一下神。
就是这一下,科斯索沃夫拉着她的身子甩进了车厢深处的一堆干草上。
“你想干什么?这样不要命啦!”
科斯索沃夫喊着,关上了车门。
再次对上姑娘的目光时,她的眼神里充满着害怕。
这神色,让科斯索沃夫仿佛回到了一年前,那对匈牙利母子的眼神也是这样的。
无助而恐惧。
“离我远点!别靠近我!”
姑娘用着沙哑的嗓音说着,挣扎地站了起来,靠着身后的干草堆,恐慌极了。
科斯索沃夫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鲁莽。
“嘿,抱歉,我们能聊一聊吗……”
科斯索沃夫压着嗓音说着,但他只要一有动作,哪怕是拍拍刚刚沾到身子的干草,对那个姑娘来说跟饿狼朴食并无二样。
“啊啊啊!妈妈!别靠近我!”
她大喊着,又一挪动到了车门。
“哎……别怕……算了,你跳吧,以列车现在的速度,你掉下去,只会摔断脖子的,半死不活的。”
“……”
“跳吧!跳吧!马上就要到站了,跳吧!”
在科斯索沃夫软硬兼施的话语攻势下,姑娘终于是安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分别站在车厢的两脚,沉默不语,也没有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