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喷吐着浓浓黑烟,在广袤的俄罗斯土地上奔驰。
好似是远离了德国人的轰炸范围,列车的速度明显上来,同时,停车避险的次数也少了。
科斯索沃夫推开车厢门,感受着凉风拂过自己的脸庞,外面移动的景色很是美丽。
战争如火如荼的现在,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有闲心看看俄罗斯的美景。
“来吧,舒拉,坐这儿。”
科斯索沃夫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看着舒拉笑了笑。
“现在我们不要再惧怕任何野兽了。”
“嗯。”
舒拉点着头,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
她侧坐在门口,双手撑着身下的干草堆,跟科斯索沃夫一样,目光看着远处被下午太阳照亮的天际。
“是的,真有意思,当你感觉有些人很坏的时候,最后却发现他是好人。”
说着,舒拉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
“的确,那个中尉是个好人,沙俄军官里为数不多的好人。”
科斯索沃夫这样说着,他没有发觉舒拉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是的,非常好。”
舒拉说着,挪动挪动位置,坐的离科斯索沃夫稍稍近了些。
眼前的男孩浑然不知他,显然在姑娘眼里也是那个中尉似的人物。
想想刚开始相遇时发生的误会,舒拉不自觉地笑了几声。
“怎么了?”
“没什么,想到了有意思的东西。”
舒拉说着,收了收脸上的笑容。
两人一起看着原野上的绿树刷刷闪过,看着飞鸟在蓝天下翱翔。
。。。。。。
“……就这样,这就是我跟科斯索沃夫路上遇到的有意思的事情。”
舒拉这样说,微微笑着,看了眼前头扛着大木桶走着的科斯索沃夫。
“确实,在俄罗斯遇到好军官、好军人可太难了。”
里莎这样说,从她的语气里,柳明娜觉得可能藏着一些什么难以回眸的苦楚。
“这边就到你们基地了吗?”
“嗯。”
柳明娜点了点头。
心里想着她的故事讲的真久、真生动,她是个老师吗?
“哎,讲了这么久了吗?”
“嗯。”
柳明娜点着头。
同舒拉一样,仰着头看着被黄昏染红的天际。
黄昏又来了,只比昨天晚了一点儿。
此时此刻,夕阳渐渐西下,将这儿的大地染上一层金黄色。
那儿的小溪潺潺流淌过鸟儿鸣叫着的树林,水面倒映着残阳余晖,如同一幅水墨画般的景象。
不远处,安娜堡基地的房屋间升起了一缕炊烟。
快到吃晚饭的时间吧,今天这趟花得还挺久的。
柳明娜心里这样估摸着。
安娜堡基地,比起一个军事基地,更像是一个有着军队驻扎的农村。
随眼望去,柳明娜看到了几个村妇挑着水桶走过,又看到了几只老母鸡带着小鸡在田埂上觅食。
它们时不时传来一声咕咕的叫声,点缀了这宁静的黄昏。
“咱们都快到基地门口了,看这边红色的花,就是基地外面种的。”
里莎这样说着,指着那些妖艳的红色花朵说着:
“我父亲曾告诉过我,这些花的果实是镇静剂的原料。”
“哦,这样啊,别说,这花还有点好看呢。”
“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恶毒皇后。”
柳明娜这样嘀咕了一句。
“好了,你们要不先等一下,待会儿跟我去同基地的长官说下,里莎、亚玲达你们跟我把木桶送回去。”
“好的。”
“没问题。”
说罢,柳明娜过去同里莎抬着木桶,但被里莎拒绝了。
她说,她一个就行。
而那边亚玲达从科斯索沃夫手上接过了木桶,也是扛在肩头。
看着黄昏下,几个女兵远去的背影,科斯索沃夫慢慢凑到了舒拉的身旁。
他微笑着,轻声说着:
“我以为你会把我描述成一个大坏蛋呢。”
“为什么呢?”
“不知道。”
“你听了多久?”
“从你刚开始讲的时候就听到了,虽然,你压低了嗓音,但,我那儿还是能听到。”
说着,科斯索沃夫笑了。
黄昏照在他青涩的脸庞上,这笑容很是自然而开朗。
。。。。。。
像往日一样,杨诺维奇在白桦林里追忆完了过往后,便过去检完仓库的门锁是否结实后。
然后便在巡视记录上记下"检查仓库,完整无损"的字样,并签上今天的日期。
虽然这样的工作形式搁以前,杨诺维奇是不屑于搞。
但,这段日子,陆军总部的巡查组会过来,一些该应付的工作还是要做。
呵,连马卡洛夫都来跟他强调了该做的工作要做好。
看来,巡查组里有不少大人物。
会有以往的那些家伙吗?
杨诺维奇想着,合上了记录本。
工作结束了,他正要离开,却被突然出现的基里亚诺娃拦住了他的去路。
"有个事我得说说。"
"嗯。"
杨诺维奇猜测着,估计又是什么小报告类的吧。
"丽达天天晚上出去,天快亮才回来,我怀疑上次她脚底的水泡就这么来的。"
"天天?"
杨诺维奇有点怀疑,那个叫丽达的姑娘看起来精气神都是很足的样子,要真这样,那她可以做俄国队长了。
"差不多吧,她是半个寡妇。"
“半个?”
“嗯,她丈夫失踪了。”
"你问过她,晚上出去干什么了吗?"
"还用问?"
基里亚诺娃暧昧的一瞥,似乎已经为丽达的外出做了结论。
“……要实事求是。”
杨诺维奇明白基里亚诺娃话里头的含义,他这样说着,教育着基里亚诺娃。
“你是排长,对你手下的士兵不要依据思维惯性去琢磨,或许,你应该找柳明娜她们问问。”
“这不会有结果的。”
基里亚诺娃这样说着。
“我怀疑其他女兵也知情,而且,还在帮着丽达掩盖。”
“那你觉得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她能找男人去的?”
“公路,司机。”
基里亚诺娃简短而轻蔑地作出了结论。
“那条公路都多少年没走过了,而且,你把丽达说成什么人了?”
杨诺维奇还算认可自己识人的能力,可能在后天的训练中锻炼的。
丽达这个姑娘,读她的眼眸,就知道她不是那样的姑娘。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沿着基地的小路,慢慢走着。
俄顷,杨诺维奇又说:
"村里人有个习惯,你们应该从波琳娜那儿听说了,谁家有人牺牲了,全村的人都要陪着度过第一个夜晚。晚上会有个晚会,你带上女兵,除了值勤的以外,都来玛莉亚家。"
“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