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勇？”
波琳娜听着，向着老牧首大喊着，把对方吓了一跳。
她一直是这样的，毫不在意那些所谓的理解，尤其是成了寡妇后。
“在侦查的路上被地雷炸死，这也算是英雄？”
波琳娜不是在针对玛莉亚，她只是在挑老牧首的刺。
“安德烈这么死都算英雄，那我家的呢？你不该给他封圣吗？”
“我没给他封圣的资格……但，每天我都给他们祈祷。”
那边还在争吵着，这儿玛莉亚又上气不接下气地哭了起来，一旁的其他村民连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杨诺维奇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他看了眼屋里的状况，也没说什么。
他按照过往的传统，以安娜基地总长官的名义给玛莉亚送去了慰问。
“柳明娜，把那个奖章给玛莉亚。”
“嗯，明白。”
柳明娜说着，小心翼翼又郑重地走上前，将一张奖章、一枚被戏称做“寡妇勋章”的铁制十字轻轻放到了玛莉亚的身旁。
除了那些学校里最狂热的学生，没人会对这张薄纸、这个铁片感兴趣。
玛莉亚看到奖状上的名字，又一次哭了起来。
声音很是沙哑，柳明娜不知道她哭了多久。
以前父亲没有在她面前哭过，但以他一坐就是大半天的情况来推论，玛莉亚一定也哭了不短的功夫。
想着，柳明娜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就那么慢慢走开，推到门口，等着杨诺维奇。
“长官，该你了。”
“嗯。”
杨诺维奇接过话茬走了上前，从口袋掏出了一只被叠得皱巴巴的纸条，大声读着上面的致辞。
虽然是很久很久之前抄来的模版，但，杨诺维奇还是做了点补充，以便贴合玛莉亚和安德烈的实际情况。
柳明娜静静地听着，不过，她跟玛莉亚不熟悉、也不了解那些村子里的过往事情。
而且，杨诺维奇念得很是公式化，柳明娜她听了一会儿后，就觉得无聊了。
她歪歪斜斜地站着，脑袋四处看着，打发着时间。
柳明娜又看到了玛莉亚家门口柜子上的圣乔治的圣像。
圣乔治还是上次看到的那样，骑着马、高傲地举着剑。
只可惜，它祝愿的人并没能斩龙回来，而是死在了他乡。
“哎……这就是战争，可怜的女人、悲惨的世界。”
柳明娜轻松嘀咕着，视线又接着往下看看。
在圣像前头还点了几根蜡烛。
同功率全开的魔力灯相比，这烛光就像是萤火与月光间的差别。
不过……
那静静摇曳火光，就像是在引导迷途的灵魂回归家里。
柳明娜又想到了中外文化里那些引导灵魂的人，好像是喜欢用烛火、灯笼这样的意向。
额……不会是那个时候就没有油灯、手电筒这些东西吧。
柳明娜想着，眼睛又看看前头，杨诺维奇那边，他应该快结束了吧。
杨诺维奇的悼词并不长，也就几分钟就结束了，然后，他也往后推开，也站到柳明娜身旁，静静等着接下来的事情。
这时里莎悄悄推开了门，走进了屋里，凑到杨诺维奇身旁，低声地对着他说着什么。
柳明娜离得不是很近，只听到了跳舞、熨斗之类的单词。
柳明娜猜测应该是跟她们说的晚会有关系吧。
杨诺维奇说了点什么，然后用手指着波琳娜。
里莎点着头，赶紧走过去，附在波琳娜耳边低声说话。
这场距离更远了，柳明娜自然听不到什么。
她只看着波琳娜点点头，然后丢下满屋子人，引着里莎走出玛莉亚家。
“柳明娜，你也跟过去吧，这里没什么事情。”
“哦，好的。”
柳明娜应和着，转身也离开了这儿。
望着柳明娜的身影，杨诺维奇突然发觉今天这群姑娘们好似有些不同，但是在跟战斗无关的方面上，杨诺维奇自然也是答不出来的。
他耸耸肩膀，放弃思考这件没有意义的事情，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那支“蓝色夫人”，然后，慢慢抽了起来。
外头很凉。
一推开门，柳明娜就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凉风。
捋了捋被稍稍吹乱的发丝，她心里感慨着天凉了，也不知道俄罗斯的冬天是否真的那么恐怖。
然后，看着不远处，里莎和波琳娜的身影，她借着皎洁月光，一路小跑过去。
从背后远远望去，在星光和月光下，里莎的背影也果然有了不小的变化。
热妮亚的衣服改造真的是太棒了。
不知道杨诺维奇长官有没有注意到呢？
额……
他好像连我的不同都没有看出来似的。
波琳娜一进家门，就钻进储物柜里一通胡乱翻腾，她问向里莎：
"你们是要开舞会？"
"整理内务。"
里莎简短地答道，注视着波琳娜的动作，过会儿也同旁边的柳明娜聊到。
“哎，你说杨诺维奇长官发现了我们的不同吗？”
“不知道。可能潜意识里会觉得我们这群朴实的姑娘顺眼了一些。”
“你还朴实啊……”
里莎听着，嘟着嘴。
“都跟热妮亚不分上下的漂亮了。”
“哎，里莎别在意那些，外表不如内在美。”
柳明娜连忙说着，揉揉里莎的头，像是哄孩子一般。
“哎，你内在也不差，城里的姑娘，比我这个林场里长大的要优雅许多……不过，柳明娜，你前头要是再大几圈、后头再凸一些，然后再高点，就比热妮亚好看了。”
里莎嘀咕着，突然语气一转，调侃起了柳明娜。
“……”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说话了”
波琳娜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这是熨斗，这是小炉子，还有火剪子。对了，全村只有一台，手摇缝纫机，就在这儿，山楂花牌的！"
一应物件都被波琳娜翻出来了，放在桌上。
"足可以让姑娘们去参加最豪华的舞会了。"
她说着，语气很是自豪。
"真是太谢谢你了。"
"这有什么。"
波琳娜豪爽地说。
“这些东西就应该被使用，而不是被雪藏在箱子里。”
“非常感谢。”
里莎高兴地说着，喊着柳明娜过来一起帮着她来拿着。
“热妮亚一定弄这些工具做出更漂亮的衣服。”
“嗯。”
柳明娜笑着，点着头。
里莎的笑容有一种魔力，像是小天使一般安抚着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