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拉唱完了，她理了理被风稍稍吹乱的发梢，坐回到了位置上。
等待着月光下的晚会继续进行。
不过，好似这首《斯拉夫女人的告别》把大伙儿的情绪搅乱了。
那边坐着那个村妇接着掩面哭了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她的丈夫也是被征召上了战场。
“科斯索沃夫？”
“嗯，怎么啦？”
“你就这么乖乖看着嘛？不想想怎么离开吗？”
“哈，那个上尉说会想办法的。”
“你就这么想信他吗？”
“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科斯索沃夫这样说着，转头看着舒拉笑了笑。
“要是没有办法，我们就按他的建议，跳到一辆火车上，搭顺风车。”
“……那样，我可能做不到……你能背着我跳上去吗？”
“不知道，可以试试。”
科斯索沃夫这样说着，又是阳光开朗的微笑。
在舒拉之后的，是嘉尔卡。
她就唱了一首普普通通的格鲁吉亚民歌。
虽然她唱得很优美，很好听。
月光下轻柔歌唱的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惹人疼爱的小小可爱。
只不过，好像因为舒拉的歌造成的影响还没有结束，大伙儿似乎还沉浸在那股淡淡的忧伤中。
嘉尔卡的歌唱完了，得到的也只是稀稀疏疏的鼓掌。
不过，嘉尔卡早就适应了这种被无视，没什么心理负担地走了下去。
要是换成卡琳娜那样的姑娘来，她指定会是猛跺着脚，大哭大闹似的叫喊着“所有人都无视她。”
“唱得还错，嘉尔卡。”
柳明娜这样说着，想着接着该怎么宽慰她的同乡。
“嗯，没事的柳明娜，这不要紧的。”
“哦，大伙儿都喜欢这首民歌……就是，嗯，就是……放心嘉尔卡，大家都在乎你。”
或许是看到了这样氛围有些违背了最开始搞晚会的初衷，热妮亚临时添加了个节目来活跃这儿的气氛。
她大步走上前，先是暂停了跃跃欲试的索菲娜，然后拍拍手，喊着：
“我们现在是不是有些过于伤感啦？咱们来做个游戏，活跃活跃氛围！”
说着，她瞅了一眼表情瞬间严肃，准备上前制止的基里亚诺娃。
“我现在扔出帽子，然后打一段拍子，最后帽子在谁手上谁上来唱首歌！”
说完，她趁基里亚诺娃有所干预前，立刻扔出自己头上的帽子，然后背过身拍起了拍子。
‘击鼓传花吗？’
柳明娜心里念叨着，看着那个灰绿色的帽子在天上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
那边的姑娘们立刻热闹起来，伸着手，准备拦截则那顶帽子，然后，扔给自己让要捉弄的人。
‘这个对小孩子来说可能正好……对这群二三十岁的女兵们来说，也差不多。’
柳明娜这样心想着，看着那群姑娘热热闹闹的样子笑了起来。
“嘿！，柳明娜，过来了！过来了！”
旁边的嘉尔卡突然大喊着，摇晃着柳明娜的胳膊。
柳明娜定睛一看，那帽子就在自己正前方的样子，再听听那儿热妮亚的语气，估计快了。
立刻跳起接住，然后反手扣到嘉尔卡的头上。
这就是柳明娜在脑海里构思的情形。
说干就干。
柳明娜看准时机，抬起胳膊，准备奋力一跳时，一个身影却抢先一步抓住了帽子。
是谁？
是赫莉尔。
看着身旁突然出现的赫莉尔，柳明娜连忙开口道：
“给嘉尔卡！我不会唱歌的，上去也白搭。”
“哦。”
只是简单而敷衍的应和。
不过，赫莉尔既没有把帽子给柳明娜，也没有顺着柳明娜的意思，把它扣到嘉尔卡的头上。
她先是坏坏一笑，右手捏着帽子，好似在心理读着秒。
等着差不多了，她一个顺手将帽子扔出去。
在赫莉尔身旁的柳明娜似乎听到了她在念叨着一些英文，然后看到了手头的帽子上开始萦绕起了一些淡蓝色的粒子。
‘是在使用魔法吗？这犯规了吧……’
心里念叨，柳明娜看着赫莉尔在热妮亚话语的最后一刻扔出了手头的帽子。
然后，那顶灰绿色的帽子在黑乎乎的天上划出一条抛物线，然后在过了最高点是，像是被什么力牵动了一般。
在众多姑娘的注视下，硬是被拽去了另一头，摇摇晃晃地落到了那边。
“帽子到谁手上了？”
那边的热妮亚问着，转过身，四处张望着。
只不过，姑娘们都默不作声。
“难道是基里亚诺娃？”
热妮亚问着，心里琢磨着话术，今晚上一定要听到严肃死板的基里亚诺娃唱歌。
“不是。”
离热妮亚最近的里莎开口了。
她指了指那个与基里亚诺娃相反方向。
“是落在了杨诺维奇长官手上。”
“……”
看着突然落到自己肩头上的帽子，杨诺维奇沉默地捏在手上。
他能感受到帽子上的魔力痕迹，就像他感受到了姑娘们纷纷投过来的目光一样。
他不管那些目光，四周张望着，估摸着一定是赫莉尔搞的鬼。
队伍里，目前也就她一个人会这些小魔法。
事实也跟他猜测的一样。
那边站在柳明娜身旁的赫莉尔一脸得逞的笑容。
似乎为了防止杨诺维奇拒绝，赫莉尔还连声高喊着，起哄着。
姑娘们的情绪立刻被调动了起来，也纷纷应和着，起哄着。
就连那边的波琳娜都也跟着起哄。
她也跟姑娘们一样，想要瞧瞧杨诺维奇唱的歌。
杨诺维奇本来是要拒绝的。
但，他看到了柳明娜的眼神。
那眼神，让他又想起了柳。
“哎……”
轻轻叹上一口气后，他在众人的欢呼下，慢慢走了上前。
先是把帽子还给了热妮亚，然后，四处看看，问道：
“有手风琴吗？”
“有！”
里莎抢先答道，然后快步从一旁拿来了一个不大的手风琴。
“唱《山楂树》怎么能没有手风琴呢。”
杨诺维奇自言自语着，依靠着屋子的墙面，手头缓缓拉起手风琴。
起初还有些不熟练，一些音调拉得像让人捂起耳朵。
但，很快就熟悉起来了。
悠扬的声音慢慢流入了静静的夜里。
伴奏慢慢有了，杨诺维奇清了清嗓子，然后，用着他低沉忧郁的嗓音唱到。
“Вечер тихой песнею над рекой плывет.”
（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水面上）
“Дальними
зарницами светится завод.”
（暮色中的工厂在远处闪着光）
“Где-то поезд катится
точками огня,”
（列车飞快奔驰，车窗灯火辉煌）
“Где-то под
рябинушкой парни ждут меня.”
（两个青年等我在山楂树两旁）
“Ой, рябина
кудрявая,”
（哦，那茂密的山楂树）
“Белые цветы,”
（白花开满枝头）
“Ой, рябина,
рябинушка,”
（哦，你可爱的山楂树）
“Что
взгрустнула ты?”
（为何要发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