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莉尔那样说着，用着逗乐的神情望着杨诺维奇，而后者明显时愣了一些。
微微皱起来的眉头应该是在想着怎么反驳赫莉尔的话。
“并不是。”
如赫莉尔预料的那样，杨诺维奇没有承认。
“哈，怎么说长官，你还有柳明娜一看就是那种很乖巧的学生，没怎么谈过恋爱的，哈，别质疑我，这种人我见多了。”
“……”
杨诺维奇没有理会，转身走开了。
“嘿嘿，说说话嘛。”
赫莉尔厚颜无耻地黏了上来，或者说，她要不怎么毫无等级观念的话，反而不符合她叛逆的标签。
“……”
“你这样子，是要抽烟吗？我这儿有？要不。”
“不，最近戒了。”
“戒了？”
赫莉尔的语气听着很是惊奇。
“嗯，有一个月左右了。”
“是吗？为了柳明娜吗？”
赫莉尔这样说着，想起了过去柳明娜好言劝她抽烟伤身体。
“跟你没关系。”
“那就是说对了。”
赫莉尔笑了笑，几步跳到了杨诺维奇跟前。
“柳明娜跟我说过，她并不多么反感烟味，只是抽烟实在是伤身体，就跟酗酒一样……看来，柳明娜是关心你。”
“哦。”
杨诺维奇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而后，绕开赫莉尔走开了。
望着杨诺维奇那离开的背影，赫莉尔也没有再追上去说点什么，耸耸肩膀，又跑到别的地方混去了。
秋风吹过脸庞，杨诺维奇一路沉默着，但他脑子里一片喧闹。
赫莉尔的话，让他不得不再次看待他对柳明娜的感情。
他的目光，真的是带着爱意吗？
要是赫莉尔没有撒谎，那么柳明娜估计也没有察觉到。
这还算是好事。
……
我到底是喜欢上了柳明娜，还是只是对柳的思念。
就像当初，对柳那样做的事。
……
“我不知道。”
杨诺维奇下意识地嘀咕着一句。
看着，不知不觉间到来的指挥室，他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杨诺维奇回到了桌子旁，打开日程表，拿起钢笔写了起来。
本以为，日常的工作能让自己的脑子从柳明娜的事情上移开，但，越是这样想着，自己就越是越想到柳明娜。
记事本上每个俄文西里尔字符都似乎蕴藏着柳明娜的声线。
字符不止串起了话语，还在那儿模仿着柳明娜的声线一口一个“长官长官”地叫着。
等杨诺维奇忍着脑海里的喧闹，填完了报告后，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吃午饭。
自己磨蹭太久了。
“哎……沙俄的官僚主义。”
对着记事本发了发牢骚，感慨光阴被浪费，杨诺维奇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大团大团的乌云逐渐散开，露出灰蓝的天空。
太阳的光芒变得强烈起来。
雨后的空气洗刷过般清新，湿润的泥土似乎有种特殊的气息升出，与树的汁液的芳香混合后，发出一股近乎成熟果实的味道。
那头，柳明娜她们正在修缮着防空洞。
只不过，似乎正在认真干活的只有她一个，别的姑娘都是一手拿着锤子，一边叽叽喳喳地闲聊着。
她们大都在谈论玛莉亚和安德烈。
因为，这里离玛丽娅家不远，可以清楚地看见那扇紧闭的大门，那间简陋古朴的屋子。
有的姑娘们为玛莉亚担心，为她惆怅，有的姑娘则是感慨着命运的欢笑。
总之，聊什么的都有，就是干正事的没多少。
急的柳明娜不止一两次催着她们了。
突然，阳光照耀下的土地上，掠过了一个庞大的影子。
柳明娜警觉地朝防空洞外望去--一架德国人的飞机正俯冲下来。
"飞机！飞机！"
她立刻高声大喊着。
她的声音就如同炸弹一般，在防空洞里炸开了，女兵们纷纷行动，井然有序。
另一头，杨诺维奇也看到了飞机，听到了防空警报的响起。
他高喊着，跑出了指挥室。
他的声音把女兵们从村子里的各个角落召唤出来，平日里懒散的姑娘们立刻变得精锐起来，她们飞快冲向阵地。
"快点躲进防空洞！"
柳明娜高喊，指挥着村里的人向防空洞疏散。
而那敌机似乎想拿慌乱的人群开个玩笑，它不时地高高拉起，然后一头向下扎来，呼啸着从人们头顶上一掠而过。
它时而又紧紧地追逐着疏散的人群，驱赶着老老少少的村民。
“快躲开！”
柳明娜焦急地疏导着，毕竟，这是她的任务。
"卧倒，卧倒！"
杨诺维奇也赶了过来，他这样高喊着，指挥着。
比起柳明娜，他这个真正的指挥官，才更像样，不时地用军事用语指挥村人们的行动：
"匍匐前进，趴地上匍匐！"
那头，姑娘们很快到了战斗位置。
丽达依旧是第一个跨进炮位。
不过，她顾不上像亚玲达炫耀，手脚麻利地转动手柄，瞄准了敌机。
两个弹药匣迅速地插进了枪体。
丽达看了一眼装填弹药的热妮亚。
“不会的话，问问亚玲达。”
“谁说的？我现在很熟练。”
热妮亚自信地说着，把弹药顺利地装进了炮管里。
“看吧。”
热妮亚笑了笑。
"把它打下来。"
热妮亚抬头望着那飞机，这样鼓动着。
丽达沉稳地点头，全神贯注向敌机瞄准。
炮镜一次又一次套住敌机，但马上就被刺目的阳光把目标遮住。
丽达始终没有开火，耐心地跟踪着目标。
杨诺维奇站在防空洞洞口注视着天空，却总不见阵地的高射机枪开火。
敌机更加肆无忌惮，开始催动机枪向村舍扫射，顿时硝烟四起。
“对了，玛莉亚他们没来！”
正在钦点人员的柳明娜突然大叫了起来。
这也让杨诺维奇意识到防空洞里没有玛丽娅和安德烈，他大声问人丛中的波琳娜：
"玛丽娅呢？"
"还在家里吧，连门都不给开。"
波琳娜这样回答着。
“……该死的。”
那家伙可真是个固执的男人。
杨诺维奇这样想着。
或许，这就是斯拉夫男人的性格吧？
也就是这个性格火烧了莫斯科。
“嘿，长官你去哪儿？外面危险！”
柳明娜看着杨诺维奇挑出防空洞的动作，连声说着。
外面子弹的声音还依旧响亮，炸弹爆炸的余波震下了几块泥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