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
“桀桀桀~~~~”
诡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杨诺维奇立刻警惕从地上翻起身来，右手摸着配枪，左手酝酿着魔法。
他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发觉此刻周遭已经不是那片荒原，而是一处高塔，薄薄的迷雾萦绕四周。
只要稍稍仰头，就能看到被太阳微微点亮的天空。
“桀桀桀~~~~”
“桀桀桀~~~~”
诡异的笑声还在继续，杨诺维奇望着由古老地砖构成的高塔，他大概猜出来了发生什么事情。
他现在在梦里。
被这片空间的神明拉进梦里。
按照那些幸存者的记载。
每个进入这片空间的人都会被这片空间的神明注意到，拉入梦境，忽悠加入终末之祭。
最后变为怪物或是化为这片空间的养分。
那寥寥几个的幸存者说，这里叫“高塔之巅”。
位于整片空间的中央，魔素循环图的聚集中央，那个神明的栖身之所。
“柳拜·安德烈夫·杨诺维奇中校，欢迎来到高塔之巅。”
声音最后从正前方传来。
那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袍的男人。
男人看着身材高大，黑乎乎的宽大袍子更显得神秘。
“我知道你们都知道了些什么，也知道你们的目的。当然，我不会主动出手的。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都是你们的本事。”
“……”
杨诺维奇没有说话，依旧是警惕地注视着对方。
既然是在梦里，这份警惕不在于生命安全，而在与堤防对方的花言巧语。
“为什么这样？即使你的眼神了依旧充满了警惕而非困惑，我还是乐意跟你解释。”
“……”
“我是这片空间的神明，任何东西任何意识进入都会被我发现，我都能探知他们的记忆。”
“……”
“终末之祭是骗局？那些能逃出去的幸存者没有一个经历到最后，没有一个亲自登上了这座塔。”
“……”
杨诺维奇没有说话，他依旧是警惕地望着对方，对方能将自己的意识拉入此地，也能让现实里的自己永远沉睡下去，因而不能轻举妄动。
现在能做到，就是脑子里不断重复着不要相信，不要相信。
“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们对我来说不足为惧。这就是一场交易，一场赌博，参加终末之祭，用杀人后的灵魂……”
说着，黑袍人停顿了一下，他高大的身子随后慢慢浮在了半空中。
“我能让你回到你原来的世界，并复活你的爱人……你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在把别人当作替身吗？现在就有原主复活的机会。或者，我可以把她们两人的意识都拉进一个人的身体里，意识这东西就是数据，被删除的数据就在存储里，在被其他数据覆盖前，都还在那里……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黑袍人的声音低沉，但充满了磁性。好似专门设计了音调，用来引诱人相信祂。
几个透明的小玻璃球从黑袍人的手心中飞出，闪着光芒，缓缓瞟到了杨诺维奇的跟前。
“桀桀桀~~~~”
黑袍人又笑了几下，祂那个看不到面孔的脸戏谑地望着杨诺维奇。
“我拒绝。”
杨诺维奇这样说道。
“我没有能力跟那些勇者、圣骑士争抢，况且，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桀桀桀~~~~”
黑袍人又大笑了几下，声音比先前的更响亮，更放肆。
“没事的，我认可你的实力，我下次还会把你拉过来，我很期待你的表现，杨诺维奇中校，对了，有个问题，你不必回答，两个柳，你最喜欢哪个？必须选一个。”
黑袍人的话刚一说完，杨诺维奇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他的肩膀向后拉去。
视野里的天空转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杨诺维奇感觉自己正在坠落，几秒钟后，他醒来了。
在睡觉前的那片荒原上的荒原。
夜晚还没有结束，但天空已经不是漆黑一片了，远处的那边似乎正在酝酿着黎明。
凉风微微刮过，杨诺维奇看了眼身旁还在熟睡的同伴、正在站岗的伊万和一旁已经燃尽的篝火，他缓缓低下头，，望着干瘪的土地轻声对自己念叨着：
“不要相信。”
“不要相信。”
“不要相信……”
念叨着，杨诺维奇脑海里不自觉地回忆起梦里那个高塔神明的话语。
诚然，祂说的很有吸引力。
杨诺维奇也很好奇他到底会怎么做到。
但是……骗子的话术不可信。
尤其是一个会读心的骗子。
即使他说的都是正确的，但，那些没说的东西呢？
只说半句的真话，杨诺维奇并不敢相信。
要赌一把吗？
这个念头突然在心里闪过。
杨诺维奇迟疑了一下，他抬头望着朦朦胧胧的天空，嘴上情不自禁地嘀咕着：
“这样好吗？两个柳……她们既有相似，又有许多细节上的不同，就像《山楂树》里的那样，勇敢和顽皮我该选哪个？”
天空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会来恢复杨诺维奇。
风轻轻说过，杨诺维奇情不自禁地轻哼起来，随后又缓缓躺了下去。
“Ой, рябина
кудрявая,”
（哦，那茂密的山楂树）
“Белые цветы,”
（白花开满枝头）
“Ой, рябина, рябинушка,”
（哦，你可爱的山楂树）
“Что взгрустнула ты?”
（为何要发愁？）
……
天亮转眼见就来了。
橙黄色的黎明从地平线上爬起来很漫长，但，只要它爬了起来，几乎转瞬间，天就亮得透彻了。
明亮的阳光照亮了这片扭曲的空间，随着大伙儿的依次醒来，任务还将继续。
“昨天我们运气真好，没遇上什么危险的东西。”
“是啊，但今天开始就不行了，探测器上一堆异常魔素能量信号在外面附近逼近，看，这个像是错误的点，估计又是什么独特怪物，周边还有大量这种疫魔的魔素点。”
“兄弟们都小心点……安德烈，教官那边什么情况？”
“一样，情况正常。”
“告诉他们，我们启程了。”
“明白。”
“哎，杨，怎么没睡好……还是，你被那个所谓的神明找上了？”
“嗯。”
面对布尔加科夫的提问，杨诺维奇点头了。
“放心，我不会答应的一个骗子说的话的。”
“那就好。”
说着，布尔加科夫拍了拍杨诺维奇的肩膀，随后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
杨诺维奇望着他的背影沉默着，一直沉默着。
今天白天直到队伍在一处废墟休息时，杨诺维奇都没有说过多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