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黄绿色薄雾出现在了地平线上,看起来如梦般奇异。
它随着微风,缓缓从前方蔓延而来。
只不过,它们带来的不是梦幻而是死亡。
不止的眼泪,刺痛的咽喉,在医务室里昏迷过去后,我又一次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我寻觅着总是会出现他。
但这次不见踪影。
……
……
……
等我再次醒来时,眼角似乎还流了泪。
‘等等我……再等等我吧……亲爱的布尔。’
。。。。。。
凯末尔那样的猛人只是少数。
对于奥斯曼这么腐朽的帝国来说,仅仅几个天降猛男是难以遏制住颓势。
重整旗鼓的协约国澳新军团从西奈半岛出发,一路北上,约旦河谷、圣地耶路撒冷都尽数征服。
地中海东岸重要的港口城市贝鲁特也在七月攻势里被占领。
随着第一批运输船的靠岸,澳新军团的攻势也停止了,不少士兵被许可放假,跟着到来的轮船前往亚历山大港修整。
不少被遗留在贝鲁特的平民、外国侨民也趁着这个机会逃离这片战火之地。
在喧闹的港口码头上,那个灰色头发的娇小少女一手捏着临时通行票,一手拎着几乎没有的行礼,她静静地站在,跟着前面的人群登上了去往伦敦的轮船。
微凉的海风轻轻拂过脸庞,她的眼前是无边无际的地中海,湛蓝的水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宛如撒满了碎银。
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几朵白云悠然漂浮,映衬着深邃的蓝色,仿佛在向她招手。
轮船切割着海面,激起一串串白色浪花,随着船身轻轻摇曳,仿佛在与海浪低语。
偶尔,一只海鸥从侧边飞过,划破宁静的天空,留下一声清脆的鸣叫。
视线所及,岸边的贝鲁特和黎巴嫩山脉渐渐远去。
仅管隔了七十多年,但,冥冥之中,她有个直觉,对方还活着。
虽然垂垂老矣,但仍有着一口气,等着自己回来。
“等等吧,布尔……我马上就回来了……你说过的,你还想再陪我走一遍泰晤士河河畔,再听一遍《斯卡布罗兰集市》的。”
嘀咕着,少女向着伦敦的方向轻轻哼唱起来了。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您去过斯卡布罗集市吗)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代我向那儿的一位姑娘问好)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她曾经是我的爱人。)
。。。。。。
“……就侦察机传来的照片看,我们联合奥地利人成功挫败了俄罗斯人在喀尔巴阡山和巴尔干地区的进攻。”
“依据间谍和前线的情报,负责这次进攻的,是俄西路军团的十四师、十六师、二十三师,乌克兰军团,以及近卫第四师……以上部队占据了临时政府可调动军队里的三分之二,其中西路军团的军团长科尔辛维奇是临时政府里的激进派,与克伦斯基关系匪浅,在三日前的空袭里被确认身亡。”
“前线进攻的失利无疑是对临时政府公信力的一次重大打击,尤其是前不久的七月流血事件,更是加剧了它内部的分裂。”
“前线军队严重缺员、士兵作战意志低、士兵不服从军官命令……目前听命与临时政府的军队已经寥寥无几。”
……
“我们那位姓布的’朋友’呢?”
“据情报,已经抵达斯德哥尔摩,预计将在九月底抵达彼得格勒……不过,依据我们在布.尔.什.维.克内部的线人透露的消息,他们内部存在一股不小的力量拒绝签署不平等条约。”
“所以,按照女皇陛下的命令,在俄国国内的布.尔.什.维.克夺权,停战条约要立刻签署,我们可以放弃土地索取,但要一年份的粮食并立刻从东线抽身。”
。。。。。。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
转眼睛间就已经十月了。
一组经典的问题。
英法百年战争打了多少年?
十月革命发生在哪月?
2020东京奥运会发生在哪一年?
公历十月,俄历还是在九月。
虽然不知道这个时空的历史会产生多大的变化。
反正,在前线接二连三的失败,无一次胜利之后,临时政府的威望已经跌到了谷底。
没准十月革命真的就能发生在十月?
比起其他战线,安娜堡基地这儿还算是一片打平。
就连德国人的飞机也不怎么来了。
安静祥和地过了几个月。
昨天,天气晴朗。
跟着姑娘们又去了一趟山林里的那个湖,再去钓鱼。
距离上一次被山林里的异变袭击,差不多快过去了一年了。
除了那事之后,杨诺维奇就再也没有看到别的异样了。
这次钓鱼也很安全地结束了。
硬要说点什么的话,就是里莎为了逮住那条七八公斤的鱼,直接一下跳进湖里同它搏斗,脑袋在这过程中嗑了一下。
除此之外就没有哪个姑娘受伤了。
在美美地享受了一顿野蘑菇野果炖鱼汤后,那个叫乐芙的姑娘跑来告诉杨诺维奇,自己想要请假,想要去彼得格勒。
这个时间点,再结合几个月前帮她的几个朋友打掩护,杨诺维奇多半是猜到了什么,自然也是同意。
秋季普普通通的一天,就这么在夕阳的渐渐低垂下结束了。
安宁的日子让人留恋,再没有多久就是去美国新的生活了。
我倒是挺想包片不大不小的农场,开着一架小小飞机撒农药,周末拿着猎枪去打火机
杨诺维奇这样想着,睡着了。
。。。。。。
“排长,你看那个!今早我巡逻时出现的!”
里莎喊着,一边将望远镜递给基里亚诺娃,一边手指着天空的一角。
“拉响战斗警报了吗?”
“嗯,亚玲达她们已经跑去阵地了。”
听着,基里亚诺娃拿着望远镜看向了那边。
远方被薄雾笼罩的山头旁,突兀地出现着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个黑影静静地停在那头,身旁的发动机叶片没有丝毫的转动。
“那是一艘齐柏林吗?”
“不……齐柏林比这个更大。”
基里亚诺娃嘀咕着,她看向了尾巴处,那个黑色的铁十字图标。
“但肯定是德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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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lfe!Hilfe!”
“……本艇于……执行轰炸任务……于高加索地区,北纬……遭受袭击……”
“……Hilfe!Hil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