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琐的思绪在脑海里奔涌翻滚,最终,也不过是化作一声叹息。
林郁把手放下,抓起刚才被他扔在一侧的被子,凑到眼前。
房间漆黑无光,凭借人的视力自然不能视物,她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儿,下巴略微前移,将鼻尖凑近布料,轻轻嗅了嗅。
没什么特殊的气味。
林郁松开被子,转过身,将整个身子俯下,整张脸埋在枕头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香气沁人心扉。
做完这些,她直起身来,不自觉地将眉拧紧。
没有任何血腥味,说明在她穿越之前,并没有发生流血冲突。
那么,原主是怎么死的?
他杀,或者是意外猝死?
他杀的话,对方用的又是什么手段。
林郁有一种前脚刚逃出狼窝,后脚又踏入虎穴的感觉。
穿越后失去记忆的惶恐,意外变成女生的无措,各种猜想似乌鸦一般盘旋在脑海发出刺耳的声音干扰着思绪。
林郁突然抬起两只手,左右开弓,狠狠向中间拍去。
“啪!”
脸颊上传来的灼热痛感驱散了几分慌乱,令她稍稍清醒了几分。
冷静,冷静。
林郁在心里轻声念道,随即缓缓吐了口气。
首先,弄清楚自己周围的环境,有床,被子,枕头,这样的物件,身体的构造非常类似人类女性,说明她现在所处的世界应该还是一个以人类文明为主的地方,更甚,可能她还在地球上。
这个猜想让林郁重新燃起了几分希望,或许,她还能重新见到自己的父母。
收回思绪,林郁开始了探索,她并没有着急下床,而是顺势平躺在床面,将胳膊向两侧摊开。
嗯,两边都没有碰到边缘,很大一张床,不是单人床。
双人床吗?
她在附近摸索了一阵,果不其然,在床铺右侧发现了另一个枕头。
林郁,“......”
妈的,原主不会已经结婚了吧?
这个猜想并不是毫无根据的,毕竟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只知道自己现在生理性别为女,其余的,外貌,年龄,名字,人际关系,一概不知。
根据现在床上物件的布置来看,最差的结果就是他童贞尚在,但已为人妻,还是几个娃的妈。
操!!!
林郁忍不住又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先别乱猜,瞎想只会给自己徒增压力,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她呼出口气,将那碍眼的枕头推到一旁,一只手贴着床头挡板缓缓摸索着。
灯,灯,灯。
很可惜,她并没有摸到任何类似开关的东西,反倒是在床的边缘抓到了一面垂落而下的帘布。
不太像是蚊帐,太厚了,应该是类似装饰品的东西。
最终,她探索完了床上的空间和边缘的四周,灯的开关,床头柜,常见的物件都没有,而类似装制品的帘布反倒有四面,都被系在床角边。
装修这么讲究吗,大户人家啊。
林郁没有继续贪恋这柔软的床铺,小心翼翼地将身子挪到床边,接着抬起一只腿在半空中伸直,蹬了蹬空气,长长的裙摆退到腰腹处堆在一起,有些不太美观。
刚才她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遗漏了一些细节。
自己是穿着完整的衣裙躺在床上的,并不是那种舒适的居家服,或者是贴身的睡衣,而是很繁琐的正装。
形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有两点。
第一,原主并没有在自己的卧室。
第二,原主并不是凭借自主意愿躺下来的,而是被别人搬过来的。
第二点原因结合原主“已死”的状态就很可疑了。
那么,是谁把她搬到床上的?
想着想着,林郁突然笑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
什么经典密室杀人案,或许,她应该找副眼镜带带。
调侃了自己一句后,林郁将腿放下,踩在地上。
她还穿着鞋子,刚才摸了一下,是那种皮质靴子,但看不清款式。
林郁跺了两下脚,地面发出略显沉闷的声音,应该是铺了地毯。
她站在黑暗之中并没有乱走,而是用小腿贴着床边,缓缓向右侧靠去,那里贴着墙壁,可以先确定一个方向,以防磕碰和在一片小区域内无意义地走来走去。
在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下贸然离开是要冒一定风险的,所以,比起寻找房门,林郁更需要的是找到光源,驱散黑暗,将房间的信息和工具全部利用起来。
毕竟,屋外很可能藏着一个杀了“她”的凶手。
林郁走的很小心,两只手摸索在前方,步伐很小,确保不超过手臂伸直的范围。
“嗯?”
柜子?
林郁感受着冰凉的木质手感皱了下眉,手指弯了弯,顺着轮廓继续摸下去。
不对,太矮了,还有平面,应该是一个木桌。
心下稍定,林郁往后退了一步,弯腰将视线与手掌抓着的桌面平齐,开始了摸索。
没多久,她就抓到了一个小盒子形状的物件。
有收获就是好事,林郁直起腰来,仔细研究起了手中的小物件。
入手的重量很轻,摸着是长方形,她又抬起手将鼻子凑过去嗅了嗅。
有点刺激性的味道,不算好闻。
林郁心里有了猜测,手指贴着小盒子宽度比较窄的位置轻轻一推。
“开了!”,她忍不住雀跃轻呼道。
手指覆在半开的盒子上左右捻了捻,是一根根棍状的东西。
果不其然,这是一盒火柴。
再多伪装的冷静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林郁迫不及待地抓起一根火柴,沿着盒子的边缘擦了一下。
“呲。”
微弱的声音响起,橘黄色的火焰燃烧在她小小的指尖之上,驱散了潮水般令人窒息的黑暗。
火焰是人类文明的灵魂之光,林郁此刻终于明白了这句话蕴含的分量。
她愣愣地盯着自己举着的那根火柴,眼中倒映着摇曳的橘光,或许是焰火太炙热,也可能是橘光太刺眼,林郁的眼睛开始止不住地发酸。
惊变,死亡,穿越,她调侃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用轻松掩盖着心底的无助与恐慌,装出大人的模样。
还不待那酝酿已久的泪水从眼角划过,林郁突然伸长脖子将头仰了起来。
她吸了吸鼻子,低下头,瓮声瓮气道,“不能浪费了火柴。”
红着眼,林郁将火柴往前举了一下,看向刚发现的木桌。
那里摆着一个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