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伦市,位于索斯王国东南方向德尔群的一个海滨城市,风景宜人,生活节奏较慢,是一个养老的好去处。
可惜,哈维.米切尔森并不在此列。
什么时候才能退休啊,要是有职业光钓鱼就有工资拿就好了。
“玫瑰街,玫瑰街到了!”
公共马车缓缓停下,从马车前方传来车夫的呦呵声,打断了这个中年男人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
哈维伸手扶了一下戴着的帽子,从座位起身往下车的方向走去。
因为是公共马车的固定路线,加上是工作时间,所以每天在这站下车的人都颇为固定。
像那位戴着眼镜,两鬓霜白正掏出金色怀表看时间的老先生,哈维和他“结伴”上班也有几个年头了,虽然不知道彼此的姓名,但却颇为熟稔,大家都是维持格伦市正常运作的齿轮螺丝,谁都不能免俗。
格伦古迹遗址保护协会,这是哈维.米切尔森工作的地方,听起来像是什么有官方性质的组织,实际上协会是完全民办的私人企业,主要是接一些古代遗址探索队的外包工作,当然,都是经由官方审批,合法合规的“考古”行动。
不过,这都是明面上的身份,暗里格伦古迹遗址保护协会是附属于真理教会,在索斯王国最高机密档案有名的官方机构,是隐秘的教会机构,专门处理在这个工业化高速发展时代下逐渐淡出大众视野的“神秘学”事件。
嗯,看起来是官方实际是私人,私人的外皮下又是官方组织,狠狠地给邪教徒见识一下套娃的魅力。
哈维走上台阶,推开公司的大门,还没将礼帽从他可怜的头发上挪开,一阵香风袭来,玛丽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经理,经理!”
“你可算来了。”
哈维.米切尔森被少女气势所压倒,不自觉退后了一步,接着抬起手杖横于两人之间,安抚道,“惠勒小姐,冷静,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由我来处理。”
玛丽.惠勒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往后退了一步后,满脸愁容地开口道,“教会那边来人了,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处理。”
“现在正在会议室里等你。”
教会来人,是有邪教徒出现,还是发现了什么“禁物”流入市场需要收容?
哈维锁了下眉,正思索着,玛丽又靠近了几分,凑在他身边压着声音道。
“经理,来的人不是平常联络咱们的查尔德先生,而是主教大人。”
蓝斯.麦克唐纳,格伦市真理教会主教,权利的顶端!
...
会议室,主座上坐着一个年过半百的金发男人,他穿着黑色白领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根暗紫色腰带,眼窝深陷,蓝色的眸子正盯着手中的文件,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咚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
蓝斯.麦克唐纳眉头微松,将视线从警方提供的文件上挪开。
“请进。”
“主教阁下。”
哈维进来后合上门,接着点了一下额头和胸口,将手平覆在左肩。
“真理在上。”
“真理在上。”
蓝斯也从座位起身,回应了对方。
教徒之间的见面礼结束后,蓝斯坐了回去,同时伸手示意,“米切尔森经理,请坐。”
哈维落座于主座右手边第一个位置,心情却愈发沉重,蓝斯主教一人前来甚至都没有带随从,从这点就能侧面反映出事情的严重性,或者说保密程度。
蓝斯.麦克唐纳没有寒暄铺垫,直接将身前的文件推向哈维.米切尔森沉声道。
“这是今早凌晨,由香槟街警局紧急发往教会的求助文件。”
“是集体失踪案,于昨天下午到晚间,一共确定了七位受害人。”
蓝斯说到这,顿了一下,接着道,“经由教会秘契者进行了探查,受害人的位置信息,存活状态在神秘学上进行了隐藏,具有反占卜的特性。”
人口失踪,昨天光报案记录的受害者就有七位,这还是除开独居人士发现较晚和经济条件较差的工人或者流浪汉存在的前提下统计的人数。
哈维拧着眉,拿起文件翻看了起来。
洛希.莫尔顿,女,十八岁,格伦市议员,泰德.莫尔顿子爵长女,于五月二十三号外出访友时失联。
汉娜.卡特,女,十九岁,格伦市知名商人,纽曼.卡特男爵独女,于五月二十三号外出访友时失联。
嘶...
哈维.米切尔森有些头疼,怎么上来就是大小王啊,这两位要哪位出了事,格伦市不得变天啊?
...
钟声响起,洛希睁开双眼,脑海里想象的恐怖景象并没有成为现实,点燃烛火,环顾四周,房间依旧空无一人,仿佛那些令人疯狂的,痛苦的呓语只是高压之下的幻听一般。
少女抿了抿唇,雾蓝色的眸子愈发坚定,无论如何,今晚她绝不可能再回到这个房间,否则第二天钟声响起,从这里走出来的绝不可能再是“她”。
难道,这才是仪式的真正目的,五天,无论最终活下去的三个人是谁,都不重要。
她莫名感觉脊背爬上丝丝缕缕的寒意,似无形的触手一般,冰凉滑腻。
洛希甩开脑海里多余的念头,翻身下床迅速离开,直奔昨天那个类似餐厅的房间。
汉娜怎么样了?
...
洛希自认算是“起得早”的人了,毕竟钟声一响她没做耽搁就跑出了房间,比以前读书时,放假前学校打铃放学还积极。
但还是有人先她一步,餐厅门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丹尼斯.桑代克先生,他是汉娜的保镖,自己房间距离餐厅的位置也比洛希要近,先她一步到场很合理,但另一位到场的人就比较出人意料了。
竟然是赫尔曼.里斯。
对于这个既不礼貌,又有些不着调的记者先生,洛希对他第一印象的亲近感早就没了,说实话,还觉得有点烦,谁让这人有事没事目光就往她身上瞄。
“早啊,洛希小姐,嗯,昨晚睡的怎么样啊?”
嘶,这亲昵的称呼,暧昧的问询,怎么听怎么怪。
谁跟你这么熟了,故意揶揄她是吧?